太后到底比宫女内侍们见过世面,她的目光在云遥和龙承熠之间来回看了看,最后定格在后者身上,淡定地问道:“在皇帝眼里还有哀家这个太后吗?”
龙承熠比他母后更加淡定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走近太后,若无其事地说:“母后说哪里话,儿子眼里怎么会没有您?”
他边说边扶起太后的手,不着痕迹地扶着她走向寝殿门,又说:“遥儿刚刚喝了药,还需要休息,我们到前殿去说话。”
后面的话云遥听不清楚,但她的脸已经因为刚才的缠绵而火辣烧红了,也无暇去好奇那两母子到了前殿会说些什么。她捂在枕上,心里把龙承熠骂个半死,竟然趁她病得无敌反抗的时候欺负她,等她恢复了,非要讨回来不可!
一阵脸红耳热过后,她抚着唇,又一次陷入沉思。龙承熠近来的古怪行动,用心昭然若揭。然而,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做戏也罢,她都打定主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因为她只有守着这颗心,才能依然故我的混吃等死。
而此时,太后被龙承熠带到前殿,说的不外乎礼仪廉耻种种,把他狠狠数落了一番,最后才记起今天来乾元殿的目的,问起云遥的情况:“这好端端的,云氏为何会在飘渺峰那么偏僻的地方落水?”
“据遥儿说,她是被人推下水的,至于俱体情形,儿子方才召了丽妃和明磊,母后不妨在这里稍等一会,待儿子问过之后自有分晓。”
“那哀家就等一等。”
太后才坐下不多时,丽妃和郭明磊就到了乾元殿。
众人在前殿坐定,丽妃已经先郭明磊一步开口:“臣妾昨儿问了两名与云姑娘同时落水的宫女,今早又提审了当时在飘渺峰附近的内侍宫人,据说事发当时,云姑娘是为了救两名不慎摔落假山的宫女,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影推了出去,才会失足落水。”
龙承熠问:“那两宫女可有看清推人下水者是何模样?”
丽妃摇头说:“据宫女所说,当时相当慌乱,只知该人身穿粉色衣裳,身形极快,根本看不清面容。”
“其它人又有何说词?”
“余下众人都是听到呼救声跟在侍卫们身后过去,臣妾审了一上午,皆问不知所以然。”丽妃说着看了郭明磊一眼,“至于当时俱体的情况,我想郭将军是最清楚的,毕竟是郭将军一路将云姑娘抱回了乾元殿。”
太后闻言皱眉,问道:“郭将军虽为御林军统领,平时却从不入后宫,为何当时会在现场?还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后宫女子,这……成何体统?”
郭明磊赶紧解释道:“回太后的话,臣当时正奉旨追捕一名刺客,一路从乾元殿追到了太液池旁边,恰巧听闻有人落水,这才救起了云姑娘几人,因情况危急,臣无暇多想,这才出此下策。”
龙承熠说:“明磊确是在儿子这里追着刺客出去,且当时情况危急,难免礼数不周,母后就别责怪他。”
太后低首想了想,点点头,说:“罢了,你且将当时的情形再与哀家和皇上说说,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在内宫行害命之实!”
“回皇上,太后,微臣当时路经太液池飘渺峰下,听到山上有呼救声,便率队上了山……”郭明磊详详细细地将当时情形复述了一遍。
丽妃问:“那呼救之人是男是女?现在何处?”
“回娘娘,该人声音不男不女,微臣到时已经不见踪影,随后令禁卫搜寻了整个上林苑,也不见可疑之人。”
“难道是内侍了?可这宫里内侍无数,要找那么一个人不容。”
太后也说:“确是不容易,不过再不容易也要给哀家将人找出来,这好端端的,宫里出了这样的人怎能叫人安心?”
龙承熠也说:“明磊,这事就交给你了,朕怀疑呼救之人就是推云遥下水的人,哪怕将整个后宫翻了也要找到此人。”
“臣领旨!”
郭明磊领命出殿去了,太后和丽妃却都没有去意。丽妃说:“皇上,这内宫之事皆由臣妾负责,让郭将军来盘查,是否有些不方便?”
龙承熠只道:“此事不仅仅是后宫之事,爱妃平日协理六宫已经够忙,如无它事就先回承德宫去。”
“太后……”丽妃言有未尽之意,但在龙承熠的注视下,还是识趣地请安离开。
太后又秉退了侍候的众宫人,殿中只剩下母子俩,就又说:“皇上,哀家有几句话想问问皇上,还请皇上如实以告。”
“母后有话但说无妨。”
“云遥究竟是什么人?她和秦然又是什么关系?为何郭明磊将云遥救起时,会喊秦然?”
龙承熠闻言也不隐瞒,直说:“既然母后问了,儿子也就如实以告,云遥正是秦然本人。”
“什么!”太后猛然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皇帝为何现在才告诉哀家?”
“因为她不愿再承认以前的身份,儿子心中也尚有不少疑惑,故而没有告诉母后实情。”龙承熠又将五年前发生的事,以及如何找到云遥的经过,以及她一心求死的事都捡了重点告与太后知,末了说,“她如今心结不解,儿子也十分苦恼,还请母后襄助。”
太后这老太太除了思想开通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特别喜欢牵红线,最近正愁日子过得太安逸平静,想着找点儿乐子,没想到儿子就自己撞枪口上来了,当下就眉开眼笑地按着儿子的手说:
“既然秦家小子是个丫头,皇上又一开始就有意于她,早就应该来找哀家,何必折腾到现在呢?要知道女人的心事只有女人最懂,你与郭明磊两大男人再折腾几年也折腾不出所以然来!”
太后向来说风就是雨,当下就迈开了步,要往后面寝殿。龙承熠跟了上来,在中庭就被她给挡住。“让母后先单独和这丫头谈一谈,皇上就不要过来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