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浩钻出保姆车,便听到粉丝一声响过一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露出招牌笑容,脚步却丝毫没作停留,在里外几层的护送中走向摄影棚。
他已经习惯了被掌声和欢呼围绕,至于外面那些粉丝,有多少是真的他也没心情去知道,反正能够造势就行了。
欢呼声却突然停了一秒,象是被集体拧住了脖子,他有些诧异,扭头瞄了一眼,看到一辆加长奔驰停到身后,尊贵的气度,带着流光溢彩的风韵,华丽地掩盖了众粉的视线,也吸引了他的眼光。
他眯起眼,盯着从车厢里踱出的那个男人,他痛恨自己,世上这么多形容词,在那一刻他脑海中蹦出来的只有干巴巴的“惊艳”!
景坤静静立起身,视线穿过里外几丛人群,轻易就和他对上,眼底的淡漠滤着阳光,落到他眼中是无比的锋芒。
他雍容地走向他,面容清俊姿态华美,步伐闲适慵懒,却似乎力透千钧,每一步都踩到他心尖上。
一时间他竟然忘记挪步,看着那个矜贵男子靠近他,无视地走过。
他抢了他的风头,居然还无视他!
等他清醒过来,听到有人议论:“好帅啊!”
“这个男人是谁?”
“比欧阳浩还帅,简直迷死人了!”
他咬牙跟过去,但不和他再如何追赶,都已经落在他后面。
化妆间门口,一个穿着白色开衫,碎花长裙,化着精致妆容的高挑女孩走出来,见到他,扬起下颌哼了一声。
“小俪!”他放慢脚步,掠过她身边时故意凑过头去,在她耳边说道:“今晚有空吧?收工后再去唱K?”
“滚!”刘俪压低音量白他一眼:“你这禽兽!”
“装什么纯情?那晚你不是玩得很开心?”他冷嗤:“如果我是你就会知道见好就收,这世上不是所有biao子都能立牌坊的!”
刘俪脸色微变:“欧阳浩!你TM满口喷什么粪!”
“我至少还能喷出来,不象有些人,明明一肚子米田共,偏装得玉洁冰清!”
欧阳浩负手冷笑,看着刘俪黑着张脸走远,象这种想借他上位的新人他见得多了,他虽然不算如日中天,可好歹有些名气,姐夫又是娱乐公司老总,不少女星都乐意和他传点绯闻,他不介意提携她们,可是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还要蹬他一脚,就是另一回事了。
录制广告的时候,景坤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双手环胸,冷冷瞧着他。
景坤在阴影里,他在摄影灯下,本来就是众目睽睽,某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他如芒刺在身。
他尽量不去理会,导演喊卡的时候,景坤轻鼓着巴掌走过来,似笑非笑:“真不错!欧阳浩,你果然是块做演员的料,如果不是听说刘俪打算告你强jian,我简直以为你们真是一对恩爱情侣!”
欧阳浩眸子一暗,这件已经被姐姐压下来的事,不知他是从哪里听说的,可是他知道了又如何?刘俪不过也是要出名,姐姐已许诺会捧红她,退一万步说,这种丑闻真的爆出来,吃亏的多半是女方。
“彼此彼此,景公子如果想当演员,自然没有我混的余地!”他嘻嘻一笑:“按辈分你好象应该叫我舅舅吧?昨晚你和糖糖那场戏演得真是逼真又自然,我都差点忘了,以她的个性,怎么肯住回娘家呢?”
“她想住回自己的家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有我陪着,哪里都是家!”景坤邪邪扯动唇角:“只是委屈你了,昨晚我们情不自禁,吵到你休息了吧?”
“怎么会呢?想到糖糖就在屋里,我不知睡得多享受。”欧阳浩特意加重“睡”的发音,所以这句话听上去很是暧昧。
景坤眼底寒光一闪:“能睡是好事,总好过睡不着听人墙角,你说是吧,小舅舅?”
欧阳浩面色一僵,知道昨晚他是看到自已了,不过去花园散散步也是很正常的事吧?吊儿荡当地说道:“那得看是听谁的墙角了,值得的话,没准还能撬一块下来……”
“能被你撬下来的都是些破砖烂瓦吧?”景坤忽然收敛起唇角的戏谑,黑眸清亮,不怒自威:“不用我多提醒动我的瓷器是什么后果了吧?相信小舅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欧阳浩脸色一变,多年前,当景坤将他从唐若水的卧室拎出来时,就是这种要杀人的眼神,他自然明白谁是某人最在乎的瓷器,那晚被揍的痛楚似乎又从骨子里冒出来,他脸色一僵:“景坤,你什么意思?”
“你懂的!”景坤邪佞地拍拍他:“聪明人都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何况小舅舅已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是不是?”
他优雅一笑,扔下目瞪口呆的欧阳浩,扭身向导演走去。
“张导,刚才的片段我看了,我觉得男女演员互动性还不够,我觉得可以加一场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戏,你知道,我们禹元的要求一向是精益求精……”
他承认这次是有些小心眼,不过唐若水现在搬回家,不替她收拾一下这只狼,他真有些不放心,不管是用个人魅力还是用权势,他都要让那个渣男明白,他景坤是惹不起的。
“那是……”张导客气点头,拍手召来众人,重新讲解拍摄要求。
欧阳浩在某男清冷的目光中咬牙,就算他功底再好,让他对着刘俪那个女人脉脉含情,那等于慢性自杀啊,不如一刀砍了他还来得痛快。
好吧,他这次不耍大牌,动情地看着刘俪,心里把她想象成唐若水,反正他是烂瓦片,人家是细瓷器,他不怕碰到底。
景坤满意地走出摄影棚,以这种进度,今晚某男应该会拍到很晚吧,难得可以有一天耳根清静。
以昨晚的战况,他觉得还是胜利在望的,虽然还没问出来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觉得也不太重要了,糖糖不肯说自然有她的原因,有时伤疤揭开后反而会更痛,只要她的心还在他这里就行了,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母亲的电话就在此时拨了进来。
“阿坤,今天有没有空陪妈妈吃饭?”程曼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有力无力:“你爸今晚又有应酬,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了,我现在在落日轩,你如果不来,妈只好饿着肚皮了。”
也许是那份寂寞打动了他,这半年来他已是食髓知味:“好,我二十分钟后到。”
收线后他象以前一样很自然地向唐若水报告今晚的行踪,虽然对方只是淡淡的嗯了几声就挂断,可他知道,晚上归家时不会再是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他在黄昏中荡开笑容。
让他再骚包一会吧,不久他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