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水这次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她用枕头埋住头,那铃声却执着地震动耳膜,最后,她只得光着脚跳下床,在梳妆台上找到手机。
这个手机号本来只有几个人知道,不过自从她被发现,这个号码也不再是秘密。
“喂!”因为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她的口气不怎么客气。
“哟,火气好大啊……”舒蓉蓉的声音尖细地从听筒里钻出来,带着她特有的夸张:“怎么?打扰你办好事了?”
“有话快说!”她没好气地又把自己放倒在床头,突然想起来:“蓉蓉,你不是在度蜜月吗?怎么这么好给我打电话?”
“这说明人家对你有多关心!”蓉蓉的嗓音无比八卦:“怎么样?这几天和景公子处得如何,别告诉我你们还在床上,小别胜新婚,一定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吧?”
还别说,她还真的是在床上,不过没她想的那么香艳。
“你还敢说?”想起她借婚礼把自己骗回来,唐若水是一肚子气:“舒蓉蓉!认识了你之后我才知道朋友是拿来出卖的!”
“回答正确,加十分!”对方居然反以为荣的嘻嘻笑着:“认识我不亏,可以帮你卖个好价钱。”
“舒蓉蓉,你是去泰国度蜜月吧?你最好多拜拜四面佛,希望别让我再看见你!”她咬牙,隔空恐吓:“你应该对着佛像忏悔,想想你这种人混进了纯洁的人民教师队伍,会糟蹋多少良家子弟!”
“嘿……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手机里传来她嚣张的笑声:“我两天后回来,约个时间见一面吧,给你个机会,代替佛祖谴责我。”
“没问题,你最好多准备点伴手礼,否则后果很严重!”
收线后她唇角犹自挂着笑,捧着手机想了片刻,笑意渐渐收敛,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子源……”
“你想好了?”
两人聊了几句,周子源的声音凝重地传过来:“糖糖,我还以为你这次肯留下来是想通了,怎么还是要这样?”
“我是想通了,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长痛不如短痛。”
“对不起,这都怪我!”周子源在手机里叹息:“其实你何必自己做决定,可以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不必了,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唐若水打断他:“你愿意帮我么?”
“当然!”
两人又小声商议了几句,唐若水才挂断电话,梳洗后走出房间,很意外地看到父亲坐在客厅里,低头翻看着报纸。
“糖糖,起来了?”他放下报纸:“昨晚睡得好么?”
唐若水下意识脸一红,昨晚某男那么大动静,不知有没有人听见。
“还好……”她反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怎么没去上班?”
“我是专程等你的。”唐应龙笑得慈祥:“糖糖,先去吃点东西,爸有话想跟你说。”
这场景好象恍如隔世了,唐若水百味杂陈,幼年的她生活得无忧无虑,家境良好,父亲虽然很忙,却经常抽出时间来陪她过家庭日,其乐融融时,父女间也交流一些很私人的话题,可是爆出绯闻后,宁为玉碎的母亲第一时间闹着要离婚,家庭动荡,也在一夜之间颠覆了父亲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一想到父亲一面笑着称呼她“我的小公主”,一面搂着另一个私生女,也许说着同样的话,她就不可抑制的愤怒,她的确曾幻想过有个兄弟姐妹,不过却从来不希望是以这种情形出现!
离婚不久,父亲就把继母娶进门,甚至不顾她的强烈反对,十七岁的她把自己锁在房间,用枕头捂住头,不顾父亲在门外敲着门,一遍遍的说:“糖糖,我们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他自私地做出这个决定之间,想过她的感受么?他任性地毁灭了一个家庭,就必然会倾覆很多东西。
她把自己封闭了很多天,那种被遗弃被背叛的感觉,也让父女俩的关系到达冰点。
现在的她,早已过了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可是这个早已属于别人的父亲,却亲切地看着她,仿佛从来没有隔阂似的笑着:“我有话想跟你说……”
也得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听!
唐若水挑挑唇,一抹讥诮在眼底荡开:“对不起,我没时间,我还肯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房子够大,而且吃住全免,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搬走的。”
唐应龙面色一僵。
“唐唐,出什么事了?你和阿坤是不是在闹矛盾?”
虽然他不算是个好父亲,却也敏感地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她不仅反常地搬回来住,而且昨晚对女婿的态度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他不太确定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是不是阿坤对不起你?”他想当然地说:“要不爸去找他谈谈……”
“不必!”唐若水冷笑,“你有什么立场去找他谈?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待妈的,哦……说起出轨你倒是最有经验……”
她很解气地看到对方脸上的尴尬,不过她一点也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有一丝丝抽痛。
唐应龙却是会错了意,以为真是景坤出了问题,微叹道:“你去用餐吧,爸去该去公司了,你的房间我已让人重新布置过,全部都换了新的,你放心住着,这是你的家,家门永远是对你敞开的。”
他这话是在安慰她,还是暗示他已知道昨天和她和欧阳浩的纠纷呢?
当他从视线消失时,唐若水有一点怅然若失,力是对等的,伤害他人的同时必然会有反作用力,她生了父亲多久的气,也同样失落了多久,她也想做一个心胸豁达的女孩子,开心祝福父亲的另一段情,可是一想到远嫁异乡的母亲,她就办不到。
如果这世上有种仪器可以测量爱情的保质期该有多好,这样就会少了许多怨偶,可是,真的有爱又如何,就象她和景坤,最终还不是要分手……
她胡思乱想地坐到沙发上,翻开招聘版看起来,不管是离婚还是离家,都需要找个养活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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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