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影瞪着眼睛琢磨了半晌,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完全可以胡编一通,也能耍赖抵死不认账,哪怕说这玉佩是捡来的,也要好过现在的沉默,可她一向伶牙俐齿的小嘴却偏偏在这一刻成了哑巴,说不出一句谎言。
她记得自己曾对骆重轩许诺过,不愿意说的就不说,绝对不会对他撒谎,她怎么能忍心欺骗他?
“此物是殿下亲手交予小女的。”华影长长吁出一口气,终于打破了沉默:“小女知道殿下此刻有许多问题要问,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小女眼下只能说一句,殿下失忆期间的一切事情,小女全部都知晓,若殿下想知道,请等到幽冥被灭的那一天。”
“你威胁本王?”骆重轩浓眉紧锁,明显有些不悦,一股重重的威压扑面而来。
华影仍是淡然自若,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般昂首笑道:“现下小女只能说,殿下失忆之事与幽冥脱不了干系,殿下可信?”
华影微微侧首,湿漉漉的长发已是半干,紧紧贴在面颊两侧,一双星眸直直盯着骆重轩,带着旁人无法探究的执着和坚定。
“天凉,华小姐可先去更衣,免得风邪入侵,感冒了。”骆重轩与华影对视片刻,忽而收回目光,冒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尹绍言和华影同时一愣,这是个什么情况?这国家大事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关心起感冒这等小事了?
华影还尚可,尹绍言可是满肚子的不满了,一见骆重轩的神色摆明了不愿再谈的模样,可只得带着华影出了主帐,为她张罗着更衣。
一路默然无语,华影跟在出奇安静的尹绍言身后被安排到了另一个偏僻的营帐中,尹绍言将换洗衣物送到后却迟迟没有离去。
“华小姐,我不管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可我告诉你,不要妄想陷害殿下。”尹绍言难得摆出一阵认真的样子,倒引得华影又好笑又有些感动。
有这么一个真心朋友在身边,想来他会好过许多吧 ̄骆重轩那宁折不弯性子碰上骆重诚和魅元君,只怕是真讨不了什么好,有这么个精明的尹绍言在身边打算着,虽然还免不了吃些闷亏,总好过给人白白算计了去好。
“尹公子放心。”华影接过干净衣物扭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我的目的虽然有所不同,可在此事上却是和尹公子一样的,我最不希望看到,也是有人伤害秦王殿下。”
尹绍言一时有些迷糊,隐约想到了些什么,却又抓不住华影言语中的漏洞:“你?……殿下出事时,你在旁边?”
“是的,尹公子无需多问,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死人妖,想从她嘴里套话呢,还真以为她听不出来?
尹绍言挫败的摇摇头,他怎么就忘了,这女子一向伶牙俐齿,言语中密不透风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漏口风的?
。“那好,我只问一句,石砚呢?”
华影眼神一黯,垂首许久,才低低道:“他死了,为了保护秦王殿下。”见尹绍言还要开口,华影轻轻的摇头:“尹公子,不要问了,有些事到了时机我定会和盘托出,此刻,真的时机未到。”
尹绍言终于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一张白嫩如水的脸上挂满了苦笑,连声音都愈发低沉:“殿下出事,我们一直怀疑是吴王弄的鬼,可惜殿下失忆,石砚失踪,我们手上又没有具体的证据,是以吴王一直逍遥法外,我还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找回石砚,哪知道……哎,罢了,只希望华小姐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早日说出实情,以便找出真凶,为石砚报仇吧!”
华影转身不语,尹绍言终于悻悻的离去,却完全未见华影脸上写满了悲愤。
石砚,那个可爱的少年,就这般去了,她焉能不恨?
只是此时,她不能说。
一旦说出实情,夏苍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届时保不准骆重诚会狗急跳墙,若真弄出什么事来,影响到她此刻的大计,那就得不偿失了。
无妨,骆重诚,就多让你逍遥几天,等我解决了眼前的大事,这笔帐,自然是要慢慢的和你算的。
华影手中的拳头紧紧攥着,牙根紧咬。
先是追杀婆婆,后是勾结魅元君,然后追杀骆重轩,害死了石砚。骆重诚啊骆重诚,这一笔笔血债,总是要你付出血的代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