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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缓的语调,带着浅浅地笑意,听得平鸾心下一动,惊愕地转过头,见得男子正抬眸透过窗格向宫内望去,嘴角抿出细微的痕迹,雪白的面庞在阳光下通透无比,一时间竟是忘了反应。

薄薄的阳光如纱般笼罩着那一处宫墙,如仙的男子安静而立,抬眸看向宫内,瘦小的女子侧首,眯着一双晶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身侧的男子,一切无言,却是美好如画。

清崇缓缓回了头,看向满面惊愕地女子,轻笑道:“你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说话间,瞥见了地上的画,神色却未有丝毫变化。

闻言,平鸾这才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赶忙垂了头,倾身行礼:“奴婢见过清主子。”

面上的惊愕尽数转为懊恼,想来偷看被抓个现行,该是尴尬之极,况且偷看的还是主子,该是犯了规矩才对。

如此一番思索,便准备跪下请罪,而清崇却在此时开了口:“不必计较这般多的规矩,先进去吧!”

见着女子的动作因着自己的话顿住,却是如何也不肯抬头,清崇也不在意,温和一笑,继而便转过身,缓缓地迈着步子,朝着宫内行去,心情似乎颇为愉悦,漆黑的眸中盈着满满的笑意,步伐虽然仍旧缓慢,却有着些微轻快之感。

平鸾见得眼前雪白的衣角翻飞,便迅速拾起地上的画,抱在怀中,行在清崇身后。

阳光中,她只能模糊地见着一抹单薄的剪影,但那无暇圣洁的气息却是如何也无法忽视的。

待到进到宫内,清崇领着平鸾进了亭台,行到琴案前,轻掸衣袍落座后,抬头看向平鸾,仍是浅笑盈面。

“你家主子是让你来还画的?”

平鸾点头回应:“回清主子,我家主子确是命奴婢将这画还给清主子您。”

说话间,双手托着画,递到清崇面前。

清崇看着那画儿,面上始终笑得温和,视线扫了扫握着画的那一双手,瘦弱,粗糙,独独少了污渍,眼中闪过某些色彩,这才伸手接过画,随手搁在身侧的桌案之上,抬眸,看向那一双晶亮的眸子,笑。

“你家主子可是说对这画失了兴致?”

平鸾因着男子那一抹温煦的笑意,心间一暖,可却因着男子的话,一阵诧异,面色不禁犹疑,“这……”

见着女子犹疑地面色,清崇宽慰一笑,收了视线,抬手,雪白的手掌覆上琴面,修长的手指微曲,拨动一根琴弦,一声清脆的乐声响起。

“不必为难,我知晓她性子倔,送回来便送回来吧,无妨。”

这话让平鸾愈发的不能理解两人间的关系,既是师徒,何以师傅所赠的画徒弟会给回绝了?而师傅对于徒弟将自己回绝的事却是丝毫不在意,为何会如此?并且进宫那日,她分明听闻主子对清崇的称呼并非师傅,而是清公子,这又是为何?

似乎他们二人的关系远没有师徒关系这般简单。

清崇见着平鸾一脸懵懂的模样,温和一笑,随手拨出几个音符,启口道:“我该如何唤你?”

清崇的这一问,使得平鸾心绪尤为复杂,难说喜忧。

自己早在五年前便将他的名字记住了,那两个字几乎烙印在了心上,那时自己是抢了他绣囊的乞丐,如何也没有告诉他名字的机会,今日,他问自己的名字,终是有了机会,让他知晓自己的名字,本该欣喜的,但他是主,而自己是婢,似乎自己同他的身份总是有着天差地别。

思及此,便不免有些遗憾,但还是认真地答了话。

“回清主子,奴婢名唤平鸾。”

“平——鸾——平——鸾。”

他将“平鸾”二字念了两遍,于唇齿间反复咀嚼,尾音收得徐徐,便带了些许耐人寻味的调子,因而这名字便被他念得及是耐听。

听得清崇反复念着自己名字,平鸾无端地生出笑意,晶亮的眸子因着盈了笑意便愈发的亮堂了,清崇微微抬眸,见着那一双含着笑的眸子,唇角微扬,生出不少的兴致。

“坐下吧!”

平鸾有些犹疑地摇摇头。

“奴婢站着就成。”

清崇点点头,仍是温和地笑着。

“坐下吧,不必太过拘谨。”

说完,漆黑的眼眸一直看着女子,只是笑,不开口,却也不移开视线,平鸾的犹疑因着男子温和的笑意土崩瓦解,行了礼,便规矩地在男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见此,清崇这才收了视线,缓缓垂首,细腻的发丝垂下,遮去了那通透的面上愈发温和的笑意,尔后,十指开始缓缓拨动琴弦,弹奏些随意的调子。

这调子平鸾不陌生,上次在宫墙外听的便是这一曲,至于曲子中宫商角徵羽音节的排列,平鸾却是全然不知,她记得的仅仅是听这曲子时所有的舒心安适之感。

那日是在宫墙外听闻这曲子,此时却是在近前,便愈发地能感受到曲中所流露的闲适随意,以及能侵袭人心的安逸。

抬眼看着抚琴之人,神情专注,动作随意,却总流露出一股圣洁的气息,琴弦拨动间,流出的音符似乎尽数萦绕在了那人周身,让人觉得美好而沉静。

平鸾耳听得悠扬的琴声,眼看着那抚琴的男子,渐渐地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切,似乎一切都太过虚幻,太过飘渺。

不由得一阵惊慌,忙伸出手握住了男子雪白的衣袖,手中细腻的衣衫,有着最为真实的触感,清楚地证明所见的一切都是真的,平鸾心头的惊慌这才散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恍惚地看着男子低垂的侧脸,看着男子轻扇的睫羽,竟是如何也挪不开视线。

清崇因着平鸾忽然握住自己的衣袖,心生讶异,抚琴的动作戛然而止,但仍是低着头,看着紧紧攥着自己的那一只瘦弱的小手,一声轻叹溢出唇间,片刻后,抬头,看进那一双的晶亮的眸中。

“你可是听得懂这曲子?”

当看到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身影,平鸾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己刚才大胆的举动,慌乱地收回手,有些局促地交握着,垂着头,不敢面对清崇。

清崇似乎并未发觉她的异样,随手拨出一个音符,清脆的一声响后,再度问道:“你可是懂声乐?”先前见她听得入神,兴许她懂声乐。

声乐,她懂,但也可以说是不懂。

凤仪曾经就是靠唱曲儿为生的,而她是凤仪的女儿,少时总归学了些许才对,但也只是在她少时凤仪教过她,离了文相府,凤仪便再没唱过曲儿,所以平鸾即便是懂,怕是也只是些幼时的童谣。

平鸾不敢抬头,生怕对上清崇的视线,只得抿着唇,有些犹豫地答道:“奴婢只会些童谣。”

闻言,清崇仍是满面的浅笑,但一双漆黑的眼眸却因着“童谣”二字暗淡不少。

“童谣?”自己在这宫里住了二十年,竟是从未听过童谣,即便是娘亲还在宫里时,也不曾听过。

“嗯,是童谣。”的确是童谣。

那时候,自己同娘亲还在文相府。

娘亲身子不好,但卧床太乏闷,那人便命人寻了一把古琴给娘亲,如此一来娘亲便能弹琴解闷,他每日下朝后便陪在娘亲身边,娘亲弹曲儿,他便抱着年幼的自己在一旁听,待到自己能开口了,娘亲便教了自己些童谣,如此,便是娘亲弹琴,他抱着自己,逗自己唱童谣,牙牙学语的孩童,口齿还不伶俐,唱的童谣依依呀呀的不成调子,但他听着却格外的兴奋得意,抱着自己怜爱无比地亲着,嘴里还不停地赞着自己聪明。

那时,自己记住的有娘亲的曲儿,有自己唱的童谣,还有那人手掌的温度,以及那人扎人的胡茬,在那时,这些是自己最大的满足。

但如今,记住的只有曲子和童谣,其余的早已忘得干净而决绝。

心思间,不自觉地抬手,覆上琴面,不讲究指法,只是用着几根手指有些笨拙地拨弄,曾经无比熟悉的调子,便零星的响了起来,而那首童谣也随之念了出来。

逗虫虫,

咬手手,

关着娃儿喝酒酒,

酒酒醉,田坝睡,

酒酒醒,遍田滚,

……

女子带着些沙哑的嗓音娓娓地念着天真地童谣,她念得缓慢,琴弦同样拨得缓慢,一声一声,一句一句,让人听得清楚,眼前便浮现出父慈女娇的画面,那般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人觉着分外温暖。

清崇听得入神,抬眸看向女子,见她眉眼低垂,面上的神色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但丝丝黑睫却在颤抖,在诉说着女子难平的心事。

他自然猜不出女子的心事为何,况且他也不回去妄自猜度,他只是那般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看到很久以前,看到小小的她,眯着一双晶亮的眸子,在父亲怀中笑得一脸娇憨。

莫名的,心间涌起一丝羡慕,羡慕她的童年有是有童谣的童年,而自己,竟是什么也没有。

那声声童谣,缓缓飘远,弥漫到宫墙外,飘渺到竹林中,诉说着无限的美好。

刚行进竹林的一行人将这童谣听得清楚,为首的那一身明黄的男子渐渐驻了足,珠帘之后的深邃眼眸中染上莫名的情绪,看着不远处的宫宇,静驻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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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可曾听过这童谣?

小时候,夏天吃过晚饭,一家人便在院子里乘凉。

外婆或者外公就将我抱在怀里,捏着我的两个食指,指尖相触,一点一点的,

一边这么动作着,一边念着童谣,

最后一句时,嘴里呼着“飞咯!”手上将我的双臂张开,做出飞的动作。

呵呵,那时候总觉得这样就真能像鸟儿一样飞起来,

因此,便一遍一遍地让外公外婆抱着自己做这样的游戏,总觉得乐趣无穷。

现在,想外公外婆了,可惜见不到,

同他们之间有着无法测量的距离。

呼,似乎,我又碎碎念了。

估计,以后每章结尾我都会这么来一段碎碎念呢!

没办法,忽然爱上碎碎念了。

会不会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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