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步奔跑,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得平鸾心绪难平。
她脑海中反复涌现的是先前所见的景象:面色惨白的清崇,佝偻着身子剧烈的咳嗽,殷红的鲜血随着他的咳嗽,从唇间喷涌而出,浸染了他雪白的衣襟,那晕染开的血迹在她看来,那般的刺目,那般的惊心。
眼前灯火明亮,她似乎见到了浅笑温和的他,那般美好的一个人,那般温和的一个人,为何,病痛会缠着他?
她想不明白,也没有那般的时间去想,快步跑到侧殿,急切地叩门。
“叩叩叩——”
“徐大人!徐大人!”
平鸾一边叩门,一边唤徐源。
片刻后,殿门打开了,徐源一边套着衣服,一边从门口出来,还来不及看清来人,胳膊便被拽住了,一抬眼,见得满面焦急的女子,尔后,听得女子紧张的说话声。
“徐大人,清主子出事了!”
“什么?!”
徐源大为震惊,却迅速恢复了镇定,当即对平鸾说道:“快去寝宫,禀报皇上!记住,不要声张!”
平鸾听得徐源的吩咐,不明白徐源所说的不要声张究竟是何用意,但她也顾不得太多,匆匆点头,便迅速地离去。
徐源则带着几名太医匆匆赶往偏殿,延清宫原本的寂静在瞬间被打破。
平鸾匆匆忙忙地往寝宫跑,脚步慌乱,充斥满心的是焦虑与不安,她努力地想看清脚下的路,但任凭眼前灯火辉煌,她的视线却始终模糊。
她跑得极快,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在奔跑,两边的景物迅速掠过眼前,呼呼地风声灌进耳中,几经周转,终是在精疲力竭之时见到了那会宏观的宫宇。
远远的,便能见得那宫宇中明亮的灯火,朦胧,且温暖,但平鸾一心想的都是清崇,因而忘了诸多礼仪,莽莽撞撞地跑向宫门,毫无意外,被侍卫拦住。
“皇上已经歇息,任何人不得入宫!”
“我……见……皇上!”平鸾瞠着眸子看着面前高大的侍卫,弓着身子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皇上已经歇息了,任何事明日再说!”侍卫的回答仍旧无情。
平鸾当即就想回话,可上气不接下气的,嗓子干涩的厉害,张了张嘴,竟是没吐出一个字,急得满脸通红,双手撑着膝盖,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抬眼看着面前的侍卫。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亲禀皇上。”说话时,平鸾气息虽然仍旧有些不稳,但字句却吐得极其清楚,语气极为严肃,一双晶亮的眸子亮的慎人。
两名侍卫被平鸾看得一怔,面上冰冷的神色微变,却仍是不敢放行,自然是因为规矩,圣上的寝宫,若是随意放人进去,扰了圣上的兴致,罪责如何也不小。
平鸾本想硬闯,但转念一想,侍卫也是奉公办事,为难不得,一时间竟是没了法子,抬眼看向宫内,朦胧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射出来,窗纸之上隐约能见得那人的身影,但自己在宫门,同他隔了太远的距离,即便是呼喊,他也未必能听见。
思及此,平鸾不禁有些沮丧,清崇病危,自己本该照顾他的,跑来找皇上,可分明皇上就在眼前,自己却只能干瞪眼,真是没用!
懊恼地咬着唇瓣,因着心中焦躁,视线四处逡巡,掠过树荫,掠过宫墙,忽的,视线再度掠过宫墙,掠过树荫,晶亮的眸子微眯,朝着两名侍卫点点头,便迅速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