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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弋阳阁。

“福晋这件寝衣绣了这么多日,可算是要绣完了。”乌雅道。

媚儿拂过柔软细腻的丝绸,上面是四爪紫蟒的图样,喃喃:“想必王爷会喜欢,可惜,我的绣工不好,终不及苏州绣娘的本事。”

乌雅笑笑,道:“福晋的绣工已经是极好的了,奴婢还根本不懂绣工呢!再者说,咱们满人是马背上得天下,不懂刺绣的女子多了去了!”

媚儿又补了几针,算是画龙点睛,拿过金蛟剪剪了线头,拆了模圈,抖几下衣服,一抿丹唇,微笑道:“算是成了!”

乌雅拿了个锦盒,道:“那就封进锦盒,回头送去含光阁吧!”

媚儿将衣服交给乌雅,收拾起来针线,又隔着薄纱纸瞧瞧窗外肃杀的秋景,好不清冷,说来奇怪,媚儿这几日偶感风寒,永琰未曾来此驻足,实在稀罕,往日里都是上赶着来这儿。

媚儿叹一叹,恰逢窦嬷嬷端着汤药进来。媚儿看着暗褐色的汤药,不住叹一叹。

窦嬷嬷笑笑,说:“福晋别发愁了,还是安稳喝药吧!老奴仔细看着,也验过毒了,福晋大可不必担心。如今好好养着身子,来日才好活得舒坦。”说着,窦嬷嬷把药放在媚儿眼前的桌子上。

媚儿无奈,轻叹一口气,端起碗一饮而尽,药苦得很,苦得媚儿直咳嗽不停。窦嬷嬷忙端上一碟蜜山楂,媚儿执起象牙箸,夹食了一颗。

媚儿嘴里的苦味儿淡了些,不住凝视着象牙箸,摸摸上面冰冷华丽的红宝石和蓝宝石,对称而缀,并对月牙弯,又有三道金印在宝石月牙下,每支上面含着六颗南海珍珠。

“福晋,是想王爷了?”窦嬷嬷臆测着。

媚儿猛的一震,淡然道:“不过是许久未见,怕失了宠而已,并无他想。”

“福晋还要嘴硬,老奴可没问这么多啊?”

媚儿一抿丹唇,拂一拂衣袖,默然。

九月初一,后花园。

云锦手里端着锦盒,跟着媚儿。

又一次路过荷花池,荷花早已残败不堪,清净深邃的池水空荡荡的。抬眼一望不是很毒的混日头,秋景肃杀,不甚无味。

“哎!让开!”媚儿望去,不禁一惊。

云锦蹙眉,顺势望去,居然是雅兰领着几个婢女拿着大包小裹地叫叫嚷嚷地朝这边来。几个挡了路的婢女被一把推开。

雅兰走近,看着媚儿,蔑视一笑,行礼问安:“奴婢给媚福晋请安!”

媚儿一抿丹唇,道:“起来吧!”

雅兰起身,看着媚儿,笑道:“许久未见媚福晋,媚福晋一切安好?”

“自然是好的,你在安南受苦,不知还吃得消否?”

雅兰脸色一沉,又强颜道:“奴婢还要忙着给月福晋送月例,就不在此叨扰福晋了,奴婢告退。”说完,雅兰领着人离开。

媚儿看着她们,喃喃:“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雅兰不是被兴福晋赶去安南了吗?”

几个被呵斥的婢女委委走过,媚儿忙叫住,道:“慢着,你们可知道这雅兰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婢女打个歉礼,道:“回媚福晋的话,这几日王爷突然颁令解了月福晋的禁足,而且还差人从安南找回了雅兰伺候。”

“王爷怎么猛的想起给月福晋解禁了?”

“听说是因为王爷的新宠杨格格进言,说动了王爷。”

“杨格格?”

“是前段时间,沈格格领进府的,说是偶得的美人,可是听沈格格身边人传出来的话,这杨格格好像是月福晋娘家的婢女。”

媚儿一抿丹唇,不再言语什么,只是示意婢女们下去。媚儿不经意回眸,云锦一副凝重的神情,媚儿心知肚明,也不多说什么,佯装未在意,道:“走吧,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含光阁。

“奴才给媚福晋请安!”守门奴才请安道。

媚儿轻声问到:“王爷可在?”

“在,只是。”那人犹犹豫豫,一直未说下去。

媚儿嘴角微微一扬,笑道:“是不是那位杨格格也在啊?”

那人颔首,默然。

媚儿脸色阴沉,眼神暗淡,正打算离开,门忽的打开,出来一个女子和一个婢女,看来这就是杨格格,媚儿倒是想一睹这位新宠的妆容。

美人尖赫然额梢,肌肤胜雪,十指纤细,眼神空明清澈,樱桃小口,活脱脱的一个美人,不过让媚儿惊奇的是,这位杨格格与自己倒是五分相似。

杨格格缓缓走下台阶,一袭妃色旗装,见了媚儿,不由一惊,恐怕也是为着相似的容貌。身旁的婢女低声提醒:“格格,这是媚福晋。”

杨格格倒是未在意,只是淡淡然地说到:“原来是媚福晋,妾身有礼了。”说是请安,一未屈身,二未颔首,倒是颐指气使。

媚儿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云锦倒是气得够呛,呵斥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格格,居然对堂堂侧福晋如此无礼。”

“侧福晋?哼,都无宠了,你怎么知道她的位子将来不是我的呢?”

“你……”云锦刚要说话,却被媚儿阻止,媚儿微笑,说:“杨格格说的对,我如今是不如格格受宠,这侧福晋的位子自然是能者居之,杨格格若是觉得自己够本事,那就好好努力吧!”

“自然!”杨格格瞟了一眼云锦手里的锦盒,走前一步,掀开锦盒,不禁嘲讽:“福晋的女红还真不怎么样,这蟒绣的跟虫子似的,也好意思拿来给王爷,也不害臊。”

云锦气得脸红脖子粗,媚儿还是淡淡然,道:“我自知女红不好,可惜我小时候不懂这些,我额娘固玉格格也是不懂刺绣,因为满人的女子原就是戎马生活,只有那汉人,尤其是绣院里那些个穷酸绣娘,绣工自然好,那可是生活来源,而我生来即有荣华富贵,这些个自然不及格格这位下人了!”

“你,你敢嘲笑我。”

“嘲笑?我哪里嘲笑格格了,我是在夸你呢!你没听出来?看来你该好好读读书,别弄得跟乡野村姑似的。”说完,媚儿转身离去。

杨格格气得直跺脚,看门的奴才强忍着笑,憋得难受。

弋阳阁。

“姐姐你也太客气了,那个杨氏分明该打!”云锦气哄哄的。

媚儿嫣然一笑,道:“你既然觉得她该打,那你大可以去打她一下试试,看看王爷会否把你乱棍打死!”

云锦一听,不再说什么了。窦嬷嬷和乌雅走过来,乌雅拿过锦盒,问到:“这衣服没送给王爷吗?”窦嬷嬷也是困惑,等待着媚儿回答。

媚儿倒是未曾说话,可是云锦忍不住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听完,窦嬷嬷泰然自若,乌雅这个火药桶又炸了:“这个杨氏也太放肆了,一个个小小的侍妾格格居然敢对福晋无礼,何不告诉王爷好好收拾她?”

媚儿无奈,不语。

窦嬷嬷看看乌雅和云锦,道:“杨氏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而福晋自打中秋节后那一次巫蛊事件,就一直未再承宠,近些日子又病着,未分担府里事宜,说白了就算是失势,又怎可轻易动杨氏。”

“那就由得她这样以下犯上吗?”乌雅反问。

媚儿一抿丹唇,道:“眼下最重要的在于王爷,而非杨氏。”媚儿顿一顿,一手拄着头靠在贵妃榻上,“巫蛊一事,倒让我明白许多,王爷的情意只是那一阵新鲜罢了,如今我也和王佳氏一流一般境遇,还不及兴福晋那样有个孩子在膝下。”

窦嬷嬷宽慰道:“福晋大可不必灰心,老奴猜想王爷的心里恐怕是左右为难,王爷觉得若是福晋行巫蛊,那嫡福晋的善心需要顾及,便只是冷落,而非问罪,若不是,又没什么确凿证据来为福晋洗刷冤屈。”

“说到底,不还是因为王爷从来就未曾信任过我,即便曾经在床上热言热语,也不过过眼云烟而已。”媚儿淡淡道。

“不过也就奇了怪了,王爷怎就突然喜欢上杨氏了,即便那杨氏容颜姣好,也不至于把王爷迷成这样,王爷又不是纣王、杨广一流。”乌雅喃喃。

媚儿蹙眉思量,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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