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说的没错,不到一炷香时间,山洞那头便奔过来了许多白发苍苍的老者,那些人一看清洞穴里情形,多张老脸同时刷的变色,话都来不及说,十来个老者立刻悍不畏死的奔入愈发紧密的狂石骤雨中,另有三个就地医治云君亦,小鱼插不上手只得退到一边,忽然背后被一道厉光扫过,回头一看,一须发皆白但皮肤莹润的玉面老者正上下打量着她,太阳穴微微凸起显然是内家功夫的好手,射向她的眼神锐利若鹰,几乎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小鱼敛了敛眉,微微施礼,“小鱼见过三长老。”在云风倾身边待那么久,不是一点用处没有的,至少他那点有限资源全部给她整合了过来。此人须发皆拜,但形若壮年,应该就是云堡里练了天幻功的三长老云阁。据说此人虽行三,但冷云窟的事务几乎都是由他处理,如今来看,果真名不虚传。
云阁抚须,眼里闪过些微讶然,“你认识我?”他数十年不出冷云窟,怕那些小辈都快忘了他,一个小丫头居然认识他?双目微微睐起,敛去精光淡道,“听说你记忆全无不得已才流落到我们云堡,费尽心力的回来后隐藏在云风倾那里,是想找出杀害云天玄与一个丫头的真凶,可是?”
这些事他们都知道?小鱼一怔,抬眼正好看见云阁面上滑过一抹赞赏笑意,“三长老的意思是?”
“老朽困于深山数十年,堪有这等勇气的女子实属少见,你这气魄倒是与我一故人相仿。”老者目光忽而悠远起来,仿佛透过她回忆起某段葱茏岁月,微微一笑,“风天行意欲扶持风倾上位,杀天玄,为嫁祸冷焰猛杀柳丝,如今已被我们关入千罪楼受他应有惩罚。”
“真的是他……”小鱼喃喃,对这种结果并没有多大疑惑,只不过,“既然你们都知道真实情况,为什么又把柳玄关在这里?”而且这里还有个云疏毓。
云阁态度依然谦和,“这是我们云堡的事了,云阁不便奉告。”
话音未落,那数十个追出去的老者又掠了回来,发不沾灰,衣衫整洁,动作敏捷完全没有老者该有的颓败衰老,仿佛他们刚才进的不是飞沙走石的骤雨,只不过是在晴天下晃了一圈而已,虽然小鱼不会武,光从这点也能看的出来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世间难求的高手。
小鱼心中暗暗骇然,这云堡果真藏龙卧虎。
“三哥,那小子动用了断崖锁,把通道锁了根本过不去,依我看我们干脆砸了算了!”其中最为壮硕的一老者怒吼出声,巨大的声音震得石窟又是一阵沙沙作响,小鱼脚下一滑趔趄了下,差点摔倒在地,还是云阁伸手扶了她一把才免于摔倒。壮硕老者一看小鱼,牛眼瞪的死大,“居然胆敢坏我云堡万毒窟,找死!”
一掌劈过来,劲风疾卷,飞沙走石!
小鱼骇然,年纪这么大,怎么气性也这么大?
几乎暴躁老者劈掌同时,云阁白袖轻挥,身形若鬼魅一般侧身一转,伸臂格开暴躁老者,“四弟,不可鲁莽!”
暴躁老者牛眼充血,巨大的嗡嗡声震的沙石又一阵急雨似的落下,“三哥,如果不是这女人擅闯万毒窟,柳玄那小子能够逃的出来,还掳走了疏毓?今儿不杀了她,我心头之恨难消!”
“胡闹!”云阁一挥袖扶住小鱼,“她不会武,你以为就靠她能救出柳玄,依我看来,你倒要问问云君亦才是!”
暴躁老者一窒,转而看向昏迷不醒的云君亦,恨恨跺脚!
“死小子,早知道当初应该一巴掌拍死他,一天到晚的给我惹祸!”
一直站在暴躁老者后儒雅老者淡淡开口,眼神阴鸷,“三哥,如果不是她掉入这里,君亦怎么可能会发现柳玄所在,依我看,她就算不是主使,也绝对不是小责。”
暴躁老者牛眼一睁,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如果不是她鬼鬼祟祟的想进入冷云窟,死小子怎么可能察觉到柳玄在这里?”
云阁摇头,“你以为云君亦会查不出来,不是她,也是迟早的事。”
暴躁老者没话说了,但那儒雅老者抚了抚长须,沉然道,“不管如何她犯了云堡规矩,按照规矩,就算免于一死,也该关到千罪牢里密闭四十年,难道三哥想包庇她不成?”
“对对对,关个四十年。”暴躁老者喜笑颜开,可一出口立刻觉出不对了,挠了挠头发,这小丫头怎么也是死小子认定的人,以后等死小子醒了岂不是要拆了他的骨?心念一想忙道不妥,“老五,人家只是个小姑娘,千罪牢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关个四十年不成了老姑娘,恐怕不太好吧。”
儒雅老者低嗤,“四哥,难不成你因为她跟君亦关系匪浅也留了情面?”
“五弟!”
“老五!”
儒雅老者面容愈发阴沉,冷冽看过去,“你们别忘了,我才是戒律堂执法,法若不依,要法何用?”
云阁一怔,这才想起云石确实是戒律堂的执法,他当真要执行法规谁也奈何不得,“五弟,法理不外乎人情,而且她也不算是我们云堡的人……”
“外人擅闯,死路一条!”云石悍不留情,阴沉看过去,“小丫头,你选一个吧。”
小鱼敛了敛眉,环视四周,如今情势比人强似乎让她不得不选啊,可是不是死就是囚禁四十年,这两个有什么区别……突的,想起某事,她眼睛突然一亮。
“好,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