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爷爷为什么非得住在疗养院不肯回家?”陆夕薇快步走到母亲身旁,目光在两旁的花园上左顾右盼一圈,眉梢轻轻蹙起。
这里的环境虽然很好,但始终不是家里,真搞不懂爷爷在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爷爷怎么想,待会你自己去问问他吧。”祝兰虹瞪了陆夕薇一眼,脚下速度更快,一心想着快点完事,这样就能快点离开。
“哥也不回家,爷爷也不肯回家,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察觉到母亲的不悦,陆夕薇刚才沉积下的怒火再度升腾,脑海中又想起了刚才的电视画面。
自从那天哥哥为了这个女人和爸妈吵了一架后,爷爷也莫名其妙地昏倒在书房里,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却死活不肯回家,一看见爸爸就生气,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夫人,小姐,你们来啦。”
陆夕薇咬牙间,前方就突地响起了一把恭敬的女声,抬首望去,原来是爷爷的护理之一,小唐。
小唐迈步走到祝兰虹身前停下,说话间往花园那边看了一眼,“夫人,老爷子正在花园那边散布,不过权叔已经去请了,夫人,小姐,你们现在大厅那等一等吧。”
“嗯,小唐,你也去帮帮忙,小心点,别让老爷子摔着了。”祝兰虹点了点头,随意地吩咐一声,抬步就往大楼走去,眼神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嗯,好的。”小唐点头应道,转身便往花园那边走去。
“妈,要不我去劝爷爷回来吧,他都在这里很久了,爸爸和爷爷到底怎么了?”陆夕薇将目光从小唐身上收回,上前一步朝祝兰虹问道。
“你问这么多干嘛!爷爷他想回来就自然会回来,他要是不想我能有什么办法!”祝兰虹瞪着眼睛就对陆夕薇呵斥起来,耳边却同时传来一把关心的女声。
“红姨,你走慢点,宝怡姐他们没这么快来的。”
“谁说我等他们了,我不过是想上个厕所而已,哎呀,小茵,你走快两步,拖拖拉拉的!”
侧首望去,一个尽管身穿着病服却依旧有着过人气质的女人正快步往这边走来,她身后又跟着一个正在掩嘴偷笑的女子。
“谢之红!”
一道惊雷骤然劈下,祝兰虹张口就叫出了这个厌恶至极的名字,爆破般的声响吓住了身旁的人,也包括这个迎面走来的女人。
烈风从身后掠来,就像利刃一样切割着皮肤,插入了心。
“你,你是?”谢之红应声僵住脚步,不自主地抬手指着眼前这个满目恨意地瞪着自己的贵妇,脑袋突然就像被塞进了一块大石。
“这位太太,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小茵快步走到谢之红身旁,见她脸色似乎不太好,心一惊,本能地挡在祝兰虹前方,硬是顶着她汹涌的气焰问道。
“你走开!”祝兰虹一手就将小茵推开,瞪着一双骇人的眼睛站到了谢之红身前,以盛气凌人的姿态将她打量一番后,扯着唇角冷笑道,“哼,没想到你还没死,我总算知道那老头子为什么非要赖在这里不肯走,哼,肯定又是在和你串通,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收了钱还赖在这里不肯走,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你,”谢之红的双眼越瞪越大,其中充斥着的东西相当复杂,那只指着祝兰虹的手正颤抖不已,好像随时都会折断。
“这位太太,你怎么这么说话,红姨又没得罪你!”小茵听闻祝兰虹如此说话,也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怒气冲冲地跑到了祝兰虹身旁叫道。
见此,陆夕薇也按耐不住了,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表情越发骇人的谢之红,扯着母亲的手就说道,“妈,你干什么,走快啊,爷爷他,”
“是你,是你们,把梓彦还给我,你们还我儿子!”
陆夕薇的劝说还未落尽,谢之红忽就扬声喝道,这声撕心裂肺就如午夜鬼嚎,震得长风慌乱。
不等祝兰虹扯着唇角想要说什么,谢之红的手经已高高扬起,挥打而下的时候甚至能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
啪!
堪比玻璃碎裂的声音逼得四周围观的人后退一步,女人赤红着双眼与扭曲的脸容更是骇住了心。
“妈!”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打着摔倒在地,陆夕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手就捉住了谢之红又要挥下的手,尖锐的怒吼刺穿鼓膜,“你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妈,你这个疯女人!”
“我疯?哈哈,我就是疯,我就是被你们逼疯的!”谢之红忽就大笑着凑到陆夕薇面前,眼中装载着的仇恨让人心惊,浑身当即凉透,“把梓彦还给我,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啊,你干什么,走开,放开我!”陆夕薇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惊恐着想要甩开谢之红的手,却被她狠狠地反握住,手腕上传来的痛意让她怀疑自己的手骨是不是要被捏碎了,“放开我,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谢之红根本就不理会陆夕薇的反抗,她退一步,自己就往前一步,脸上疯狂的表情就像索命的恶鬼。
“啊,你干什么啊,走开啊!”陆夕薇闭着眼睛放声尖叫,手中反抗的动作越发猛烈。
“你干什么,把我女儿放开!”祝兰虹刚才脸上的剧痛中回过神来,扭头便看见谢之红正满目狰狞地捉住自己的女儿,似乎要将她逼死一样。
“妈,快扯开她,我的手好痛,放开我!”听闻母亲的呼声,陆夕薇眼中的惊泪终于涌出眼眶,心里只想着回到母亲的怀里,完全不用思考,突就扬手把谢之红的手甩开。
“红姨!”
“妈!”
远方,那声竭斯底里的呼喊还是没有能力阻止这边已经在发生的事。
正门的高台上,四个女人在争执,随着少女惊恐的哭喊,那个身穿病服的女人就这样被她甩开,像断弦的风筝一样跌下数级石梯,一头撞在地上。
血,之所以是红色,因为它足够夺目,可以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