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剧痛地回过神，宝怡沙哑着声音朝母亲扑去，那些缓缓流淌的血抽取她的生命。整个人僵住，不敢去接触，就像上次一样。
“叫医生过去！”耿游晋愤怒的喝声震响在耳边，整个世界都好像要破裂一样。
“红姨，红姨，你怎么，宝怡姐，宝怡姐！”
跪在地上的女人就像纸张一样，一阵迎面而来的风竟将她推下，这双没有生命的眼睛刺痛了谁的心。
耳边谁在呼喊，眼前这个红着眼睛的人好陌生。世界黑了。
“宝怡，宝怡！”耿游晋敏捷地伸手接住宝怡，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无法收敛的气焰骇住了赶来的看护人员，“叫医生过来！”
“啊，是！”那名看护人员懵懂地对上耿游晋眼睛，当即就被骇了一惊，回过神后当即往里面跑去，其余剩下的看护人则动作麻利地将谢之红抱起，在祝兰虹母女惊恐的眼神跑进大楼。
耿游晋随后也将宝怡抱起，杀意凛凛地看了陆夕薇一眼后，快步跟上前，旁人当即被逼退。
“宝怡姐，红姨！”小茵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跑了上前。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怎么了。
“晋，”对上耿游晋的眼神时，陆夕薇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余光里当即就出现地上的血迹，心再度被捏紧，经已无法呼吸，“为什么，我不是有意，我，她抓住我，我不是有意的。”
少女晃神地抬起自己的双手，豆大的泪水肆意地涌到了外面，就像赎罪一样。
“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听闻女儿的嘀咕，祝兰虹猛地回过神来，自言自语地将她抱住，眼睛却一直看着地上的血。
——
嗒嗒嗒！
急促无助的脚步声清晰地响在走廊里，惹得众人不禁抬首望去。
一个女人，满脸惊慌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跑过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当她看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时，眼泪终于落下了。
“妈，妈！”抽心的呼叫似乎在鞭挞着众人的心。
“宝怡！”原本坐在椅子上死忍眼泪的杨琴兰听到宝怡的声音，当即就起身跑上前，像母亲一样将她搂住，嘴上一直重覆着这句话，“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妈。”似乎根本就听到旁人的声音，宝怡紧紧地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苍白的小脸更加毫无血色。
“宝……”张了张口，陆景藤却没有迎上前，落在宝怡身上的目光空寂得就像他的心。
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
男人似有若无的声音本来很轻，但落在女人耳中却足以刺心。
“是你们！”眸光一颤，宝怡像机械人一样扭过脑袋，当看见祝兰虹和陆夕薇的嘴脸后，眼神瞬间扭曲，突就将杨琴兰推开，迈步往前间，满身的狰狞正撕裂着空气。
“啊！”见宝怡朝自己走去，陆夕薇就如惊兔般躲到了母亲背后，浑身还在瑟瑟发抖。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一把声音，一直回荡在脑海里，刺痛着神经。
祝兰虹本能地抱住女儿，却扭头瞪着宝怡喝道，“你干什么，别过来！”
咯咯。
清脆的响声从女人的双手中传出，就像野兽撕扯着猎物时的惊悚，阴寒的话音正是那索命之绳，“是你们！”
“宝怡，冷静点，别这样，别这样！”被推到一旁的杨琴兰似乎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略带惧意地跑到了宝怡身前，咬了咬牙才道，“你妈还在里面呢，没事的，医生说不会有问题的，没事的。”
虽然在阻止，但杨琴兰自己却流出了眼泪，目光再度落回那盏血红的灯上。
“不要生气。”冰冷的声音骤然从一旁响起，耿游晋一向毫无波动的瞳孔似乎心痛。
他以为自己对她不过是单纯的有点兴趣，但在她昏倒在身旁的时候，心突然就停了一下，往日的冷静在不知不觉间湮灭，或者他该重新思考关于她的问题了。
“不要生气？”侧首时顺势扫了陆景藤一眼，宝怡看着耿游晋的眼神满布凌刺，脸上的冷笑里充满了讽刺，“不要生气，我告诉你，如果我妈有什么事，我现在就杀了她们陪葬！”
女人的声音没有刻意地扬起，听着就像一块光滑无痕的冰刃，会直接插入心中。
“嗯。”耿游晋没有惊讶，点了点头后，冷冷地望向陆景藤。
陆景藤绷着脸没有说话，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里正倒映着妹妹的哭喊。
“啊。”
空气凝结间，杨琴兰突地叫了一声，众人回神只见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身穿雪白大袍的男子从里面走出。
莫逸摘下口罩的同时朝陆景藤轻轻摇了摇头，最直接的残忍。
“我妈怎么样，怎么样了，在哪，我妈在哪！”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宝怡直接越过耿游晋扑到了莫逸身前，抓着他的手臂就问道。
垂眸看了那手一眼，莫逸公式化的语气加速了空气的凝结，“病人摔下的时候正好撞在地上碎石那，虽然将碎石已经全部取出，但病人的求生意志不强，醒了几回，救不回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医生，你刚才不是说没有问题的吗！”不等宝怡松开手，杨琴兰经已满脸泪水地冲到莫逸身前，张口就责问道，“医生，不会的，啊红她怎么会这样，你去救救她，还有可能的！”
“她自己根本就不想活，我是神医也救不了！”莫逸扬手就甩开了杨琴兰的手，转身时又看了陆景藤一眼，然后冷着一张脸离去。
一张盖着白布的病床随后被推出，逐步走向自己，逼自己去看清楚，一把刀逐渐插入心房，但一点也不痛，因为太痛了。
“啊红！”身旁的女人哭喊着扑倒在病床上，盖在上面的白布因为挪开了一点，母亲苍白而安详的脸终于还是出现了。
“啊红，你醒醒，醒醒，怎么会这样！”
“红姨，呜呜，红姨！”
又一个人从身后跑到母亲那边，哭得肝肠寸断。
陆宝怡却静静地站在原地，像局外人一样漠视着，双手却死死地握在一起。呼吸平稳地闭上眼睛，再度睁眸间，侧首盯着祝兰虹母女，面无表情，目光幽暗，一如杀神。
空气无法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