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宁目光灼灼的逼视下,众人包括秦仪容在内都不得不离开,很快只剩下她和周宁两个人。
双眼看不见,感觉却异常的灵敏,她明显的感觉到周宁的视线正片刻不移的胶着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她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仿若被扒光了衣服陈列在他面前一样,一点隐私都没有。
她下意识的轻咳一声,伸手揭下脸上的布巾,幽深如水的杏仁眼直直的看向周宁,语气有些不自然,“有什么话就说吧!”
周宁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神色冷冷的,“我不管你混进来有什么目的,但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周宁冷漠的一面,竟一个不注意让那冷冽无情的语气刺得心底生疼。
嫣红的唇角微抿,声音也不觉染上了丝丝冷意,“我既然混进来自然有目的,你想阻止我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说到最后,她不禁笑了起来,是那种极淡的笑容,若有若无的让人捉摸不透。
周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李雅姜轻嗤一声,“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打扰了!”
说罢错开他往前方走去,经过他的时候嘴角微微一弯,笑得诡异莫名,却始终不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她没有走多久就被赶来的秦仪容给找到了,顺便安置在了寨子里的一个简陋的房间里。
说是简陋,就是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牢房,除了一张床外就剩下一掌破旧的桌子,上面倒是整齐的铺着笔墨纸砚,洁净素雅的白纸与破旧发黑的桌面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正是由于这种不搭调,李雅姜只是一眼便猜到了秦仪容的目的:要她写些什么东西!
果然,她所料不错,过了一会儿,秦仪容便走了进来,眼睛红红的,神色有些古怪。
李雅姜也不怕,幽深如潭的杏仁眼平静的看着她。
秦仪容扫了眼桌上的宣纸,冷冷的说道:“这几天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将皇宫的地图画出来!”
李雅姜看着她,突然想笑,然后她真的笑了起来,一双杏仁眼亮晶晶的,波光流转,闪动着璀璨的光芒,“秦小姐,我不会写字!”
秦仪容面色一滞,绝美的脸上竟出现丝丝裂缝,“你不会写字?”
李雅姜点点头。
秦仪容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怒道,“不会写就画!”
李雅姜摇摇头,语气平静得让人抓狂,“我也不会画!”
秦仪容怒了,一把拂开一旁的笔墨纸砚,“你不要太嚣张了,告诉你,周大哥早就不要你了!”
李雅姜撇了撇嘴,“原来你在意的是他啊!”顿了顿,她突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相公说过,这一生他最爱的人是我,除了我,他谁都不爱!”
“你……”秦仪容噎住,半晌之后,红着脸骂道,“那又怎么样,你最后不还是背叛了他,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居然为贪慕虚荣抛弃了他……”
她越说越激动,李雅姜连忙转动脖子,左忽右闪的躲开她的口水,“秦小姐……”
秦仪容见她躲闪,更是气得浑身颤抖,伸手就要去抓李雅姜的头发,“你还敢躲,你这贱人……”
李雅姜边跑着躲开她迎面而来的爪子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她在前面跑,秦仪容在后面追,她跑得不快,却每每在秦仪容即将碰上她的身体时轻盈的闪开……
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一个急促的声音穿了进来,“小姐……”
李雅姜边不着边际的扫了眼门外的众人边呼救。
秦仪容的步子渐渐放缓,最后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指着一米开外的李雅姜上气不接下气的命令道,“帮……我抓……住她……”
“是”牢门被打开,几个高大的身子挤了进来,一路包抄就要抓住她。
李雅姜缩了缩身体,幽深如潭的杏仁眼底闪过一抹嫌恶,稍纵即逝。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也不允许别人碰她。袖中的手暗暗运力,正要发功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住手!”
所有人齐齐住手,看向声音的来源,李雅姜也暗暗泄了力道,盯着匆匆赶来的周宁,也没有错过他眼底倏地一闪而过的冷意。
星眸幽深不见底,轻斥一声,“退下!”
众人也不敢多做言语,连忙一个个钻出牢房。
秦仪容满脸委屈的看着周宁,声音哽咽,“周大哥,她……”
周宁温柔的打断她的哭诉,“不要难过了,我都知道了!”
在他低沉好听的声音的抚慰下,秦仪容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双眼依旧红红的,尤其在看向李雅姜的时候更是红得骇人,像是染满鲜血一样。
周宁继续诱哄道,“去睡吧!”
秦仪容点点头,声音还带着鼻音,“你陪我!”
“好”周宁软声一笑,忽而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雅姜,目光晦涩难懂,“我还有几句话对她说。”
“周大哥……”秦仪容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周宁的注视下呐呐噤声,最后化成了绵软的撒娇,“你要快点,我就在外面等你!”
周宁点点头。
秦仪容这才放下心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挑衅的看了李雅姜一眼。
李雅姜依旧漠然,绝美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
直到秦仪容彻底走远,李雅姜才转身看向周宁,声音淡淡的,“多谢!”
周宁别过头,语气生硬,“我是怕你伤到了别人!”
心微微刺了一下,有点疼,却还是笑了起来,“不管你的目的如何,总归是帮到我了!”
她笑得云淡风清,完美得不见丝毫的裂缝。
周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只得无奈的调开视线,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你好自为之!”
说罢大步决然的往外走去,在他的身后,李雅姜下意识的伸了伸手,后来又使劲的垂下,最后连头也垂下。
袖中的手越攒越紧,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低垂的杏仁眼幽深如潭,仿佛是万丈寒潭一样冰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