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蓝瑾瑜端着夜宵,站在晏卓书房的不远处。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一个坚忍的身影打在窗棱上。夜晚的风微凉,四处静的那么美好,静止的一切,似乎只有那笔杆行于纸间,分外的突出。
自己痊愈以来,晏卓几乎是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自己虽从未过问过其间的事情,但经过这场火,自己才清楚地看明白他活的有多小心,有多卑微,在这样的一个周遭环境下,有些东西,不得不低头,不妥协。面临着这四面楚歌,他回国之路更是艰辛,如何才能在这紧密的注视下,操控自己想要的一切。隔着窗,看着那笔直的背脊,那犹如千斤的重负,却丝毫没有击垮他。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夜宵,抬步向门口走去。他在书房时,是不让人打扰的。守在门口的凌风看到蓝瑾瑜时愣了愣,“夜深了,姑娘刚刚初愈,怎么不早些休息?”
蓝瑾瑜淡然一笑,将托盘递给凌风,“帮我将这个交给他,让他早些休息吧。”
凌风愣了愣,才伸手接过盘子,回首推门,却听到内里的微凉的声音响起,“让她进来吧。”
蓝瑾瑜准备离开的步子顿了下来,凌风随即道,“请姑娘进去吧。”
“嗯。”蓝瑾瑜点点头,跟着进了整个景元殿自己从未涉足的地方,清幽古朴的装饰,梨花雕木,不是风雅。袅袅的青烟从香炉中飘出,格外的提神。凌云放下托盘,便走了出去。两人一坐一立。晏卓抬头看了一眼蓝瑾瑜,“夜晚露中,你还未痊愈,不要总是乱跑。”
“嗯,这是夜宵,还热着,你吃了吧。”
晏卓目光移到面前的托盘,青瓷的碗,隔着盖子阵阵的清香,不自觉的抚上肚子,才发觉自己是真的饿了。看着面前精致的燕窝,顿时有了食欲。“你可曾吃过了?”
“我不饿。”蓝瑾瑜看着晏卓将整晚燕窝吃光,放心的松气。于是准备离开。晏卓突地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你若是无事,便留下吧。你在,我可以安心些。”
突然地一句话,蓝瑾瑜定下了脚步。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只要晏卓一抬头,便可以看到自己。“我就在这里,我会陪你。”
晏卓舒缓了眉头,点了点头。丝毫不避讳的批着手下的密函。
蓝瑾瑜看着晏卓面前堆积如小山的密函,不由得有些心疼,以前,晏卓每日会雷打不动的至少两个时辰在书房处事,而陪着自己的这些天,怕是耽误了许多事。露出愧疚之色,随意的拿起手边的书,翻看起来。竟是一本谋略与兵法。蓝瑾瑜细细的翻看着一页页,每一页几乎都有细小的笔记,记载之全,不亚于玉粹山上的任何一本书。
又过两个时辰,许是生病的时候,睡出了习惯,蓝瑾瑜强忍着困意,眼皮沉重的看着晏卓的笔尖不断地游走在各种纸张上,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抱着怀中的书,竟不知不觉的是何时,自己困得不像样,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晏卓抬眸看着蓝瑾瑜熟睡的脸,凝脂般白皙的皮肤,睡的格外安神,与这寂静的夜连在一起。打横将蓝瑾瑜抱起,怀中的人,却是那样的轻,平躺在书房内唯一可以休息的榻上,为她掖好被子,暖暖的笑了笑。继续回首披着密函。
天空由晦变明的时候,总是极美的。蓝瑾瑜揉了揉腥松的睡眼,看着依旧伏案的晏卓,蜡烛的灯芯燃尽,只余最后那一点微弱的光。
“醒了?”
刚睡醒,脑袋有些迟钝,蓝瑾瑜点了点头,后来想起来晏卓根本没有回头,“嗯。”从榻上下来,蓝瑾瑜行至晏卓身后,轻按住晏卓的太阳穴,力道适中的揉着,“休息一下吧。”
晏卓握笔的手定住,随即放下,闭目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嗯。”不得不说,蓝瑾瑜的手法还是按得很舒服的,眼睛之处的酸胀,缓解很多。
“那日,为什么要冲进火场,如果那晚我没有回来,你恐怕就死了。”
蓝瑾瑜闻言,手停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动作,“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死,你会相信吗?自从十年前在宫中相遇,让我记忆忧新。你背影中的无奈,心伤,忧愁,隐忍…每种情绪都种在了我心里,我不知道当时的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无奈。许是同病相怜,现在的我,不希望你死么不希望一直算计你的人阴谋得逞,不希望你这么久的苦心经营一夕之间溃败…”大概是刚睡醒,蓝瑾瑜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胡乱的说这些。倏的住了嘴,不再言语。
殊不知,晏卓闻之猛的睁开眼,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此刻将所有的繁琐抛于脑后,只余一片温暖。
蓝瑾瑜低头偷偷打量晏卓,见他没有反应,松了口气。闭上眼,使劲的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手背上传来凉凉的温度,蓝瑾瑜停下了动作,手僵硬的在太阳穴的位置,一动也不动,却觉得被缚住的手越发的烫。晏卓的手纤长儿有力,但蓝瑾瑜却能感觉到那双手因练武的茧子,磨搓在手背上。“你怎么这么傻,记住,不要为任何人,丢了你的性命,也没有谁,值得你放弃生命。”这一次,言语中不再是冷淡,多了些温和。
“无论怎么样,我会帮你,会帮你逃出这个牢笼,离开这个困顿你的地方。只希望,你能舒展紧蹙的眉心。”
凌云,推门进来,看到面前的画面,不由得怔了一下,主子与蓝瑾瑜在一起,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随后拿着密函,准备退出去。
“进来吧。”晏卓的声音响起,凌云微愣,此刻似乎主子一点也不避讳蓝瑾瑜,看着手中关于丞相府相关的密函,凌云犹豫了一下,拿了上去。
蓝瑾瑜也十分懂得分寸,适时的出去。不探听任何的密件。
“主子,主子可是动情了?”蓝瑾瑜一出去,凌云便低声问道,从那场大火中,足以看出晏卓的不同。可以不顾自己进去救蓝瑾瑜,这样的晏卓,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晏卓轻呼了口气,这个问题,自己也在想,现在的自己,与她,多了不舍,多了优柔寡断,多了…。情不自禁…
“主子,切莫忘记了姑娘的身份,若是有一日,她知道了真相…”凌云急切的提醒到。一旦动了情,怕是再难控制。
晏卓不等凌云将话说完便打断了他,“她不会知道。”
冷冷的声音定了凌云焦躁的心,是啊,自己之所以会跟随他,不就是因为任何时候,他的笃定与自信,运筹帷幄的不改颜色吗。自己应该相信主子的。“属下明白。是属下僭越了。”
××××××××××××××××
入夜
蓝瑾瑜一身夜行装,黑色束身,隐藏在黑暗之中丝毫不觉,带上地图,从宫中的暗道出发。只趋皇帝书房。
此刻的书房,没有一丝光亮。猫头鹰在枝头闪烁着晶亮的眼,在这幽黑的月色中,分外明显。偶尔的微风吹过,树叶的簌簌作响,成了这月夜仅有的声音。
蓝瑾瑜是从密道进入,看着几案上大大小小的奏折,蓝瑾瑜向着另一个桌子行去,这张桌子,大部分是皇帝的随笔,墨宝。蓝瑾瑜拿出旁边一摞厚厚的字画,一张一张的翻着。一张被叠的四四方方的纸从缝隙中掉了出来,滑落到桌下。蓝瑾瑜低下头,好奇的看着有些泛黄的纸,单看纸页,定是被反复翻看了很多遍。
看到画中的人时,蓝瑾瑜的手猛的震了一下,那张久违了熟悉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题外话------
这两天卡文卡的厉害,写不出来,亲们见谅哪~这章少点,明天补上~本想在30号十二点前发,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系统时间自动推到一个小时后了~
有在看的亲们,下来冒个泡吧~每日期待留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