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差点儿把钱喜珍给噎死！传说中才能见到的绝品，如今在他的口中成了次品不说，居然……居然仓库里还有一大堆！仓库里啊！他恨不能金匣储之的雨隐绢，眼前的少年钦差竟然带着微笑。一出手就是这样一大块！钱喜珍一时间神情喜怒难辨，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还有什么，比自己毕生追求的终极梦想如此轻轻松松地被人做到并丢在眼前更令人感慨的事情？更何况，那人还是如此的年轻有为！
华歆月只是乐呵呵地看着他，然后心中描绘着将来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美好画面。她对刺绣这一行并不了解，事实上准确说来简直就是一窍不通的！老天爷没赐这碗饭，怨不得她不是？从小到大光和黑街的人斗智斗勇、拼命赚足填饱肚子的钱就已经让她精疲力竭，谁会整天端坐在屋里一针一线？想想这中间浪费掉的时间，她都觉得肉痛！
就连当初锁云对她说起云裳坊诸事，她都是半懵半懂的。除了从前学过设计，对于设计服装方面颇有心得外，对于这个行业她可绝对是个门外汉。再加上对于这个时代的不甚了解，于是，万金难得的雨隐绢到了她眼中也不过就是一块做工精美些的绸布。她只不过是讲述了一些现代社会双面绣之类的服饰，云裳坊的妙手绣娘们便依此绣出了这样的布料，对比着史书上的记载，几乎能够以假乱真。传说，传说嘛，又有谁真正见过呢？
“为了表明我们的诚意，云大小姐决定第一年的利益咱们对半分，以后都按照三七分成。这是额外的利益，钱记原先所得的利益云裳坊分文不取。”
“这怎么可能？”钱喜珍有些不可思议地惊呼。“那你们图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白得利益？老朽虽然爱财却也不是昏沌之人，敢问大人究竟意欲何为？！”
“打开江州市场，让云裳坊在江州能得一席之地。另外，还能够笼络钱公这样的人物……我们就是这样打算的。”
钱喜珍恍然大悟般的看着她。原来这人打得是这主意！江州被四钱掌控，历来都是铁桶一块，任何外来的商人都无法在此地立足。若是云裳坊能够顺利进驻，那岂不立刻就会名动天下？这样的宣传效果所能带来的收益，还真是无可估量。拥有雨隐绢和极品绣娘，云裳坊的财力实力都可见一斑，与之合作真可谓百利无一害。他只消松松口，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云裳坊的三成分利，这又是何乐而不为？到时候就算是他们有事相求，这样的利益也足以他竭尽全力相助的了。再者讲，他们只是强强合作可没有将自己完全搭上去，见好就收，灵活性也是很强的。他低下头去，神情已经明显的松动了。
看着面前突然低下头去的钱喜珍，华歆月的脸上露出了有些邪恶的笑容。看样子，这笔生意，做成了！
“不过……这事情也不是我一人便能做的了主的。我们江州的大小事情，最后定下的人可是大哥。喜珍人微言轻，倒是真不知能不能做到。”他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原本打算看到歆月吃惊或是愁绪的表情，却不想对方只是浅浅一笑。
“钱公放心，此事岳某心中有数。”歆月点了点头，心知这钱喜珍所言确实事实。江州最大最难搞得铁板还是这“四钱”中的大哥——钱宝来。本身油滑到跟个琉璃丸似的不说，此人心机颇深，表面功夫做的极其到位，一时之间确实很难找到他的把柄。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嘛，连佛都会有弱点，她不信找不到。
……
朴素婉雅的宫殿之中，摆着一缸姿态优美的锦鲤，细细地饵食洒下，锦鲤们争先恐后地夺着。
“陛下，听说你派了岳歆去江州？”温婉动人地声音响起，青葱酥手上环佩叮当，南宫贵妃清丽脱俗的容颜上挂着淡淡笑意。“你就不怕他真是魏相一伙儿，这样一来，倒真合了他的意？”
东方昭懒懒的倚在藤椅之上，面上平静无波，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青翠的苍竹。眼前渐渐现出那一抹纤细清雅的身影，璀璨的星眸带着浅浅笑意，他坐直了身体，似乎又闻到了那夜鼻际间甜美诱人的梨花香气。岳歆……
“朕就是要给他这个机会，与其在京城之中坐等他与魏相勾结，势力渐渐不可控。还不如给他一块砧板，想切什么就切什么，也让我能够看到他的意图。”
“可是陛下……”南宫贵妃想了想，渐渐噙了笑意。“我倒是觉得您此举的深意，可不在此呢。”
“嗯。”东方昭轻哼了声，不置可否。他与月莲似是知己，再加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月莲在他的面前总是畅所欲言、无可遮掩。也是因此，他才对她深深地感激。正是因为了解，他才知道月莲的本质是多么的高洁清雅，不屑于混于俗世。而因着要帮他巩固这个位子，她被生生地卷入这深宫之中尔虞我诈，甚至，很可能一生的幸福都会搭上。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昭告天下自己的不举，让她在这宫中尽可能少些是非。
“我看过他的试题，却是个有趣的人物。”南宫月莲看了看皇帝的脸色，一脸闲适地摆弄着心爱的花木。“前些日子在魏妃那边，我看到了他的名字，写在了一方手帕上。魏妃一见我来立刻便将此物收拾起来，还赶忙转了话题，可见不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东方昭眉头轻皱，看着她。
“两种可能，一来，他确实不是魏相的人，只是因着少年有为而得了魏光的赏识，以至于连女儿都真心仰慕。二来，也是我们最不愿见到的，他面上为陛下的人，实则是魏相之属，花言巧语、蒙蔽圣听……”
“月莲，够了。”东方昭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你在这宫中为了应付魏妃已经够累的了，外面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一句“我们”，南宫月莲的身体突然颤了颤，然后低头不语。
“后日便是我例行回门省亲的日子了。”她的声音有些发苦，“需要我为母亲带些什么吗？”
东方昭眉心微动，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母亲似乎渐渐清晰。“还是照老样子来吧，这么多年，母亲的喜好我早已忘记了。”
南宫贵妃点了点头，心中又响起一事，刚想开口，门外西宫那边太监专有的高嗓门细细地响了起来。“魏贵妃——驾到！”
话音刚落，一团朱红的、闪着珠光宝气的身影便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魏贵妃喜气洋洋地福了福身，然后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南宫贵妃与东方昭的中间。两边的奴仆们都各忙各的，对眼前见到的事情司空见惯，要是哪一次皇上来到了南宫贵妃这边，魏贵妃不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粉墨登场，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你怎么来了？”东方昭眉头急不可见的轻皱了皱。他已经清了身边的人好多次，怎么还有魏妃的眼线？传闻中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可是相当惬意之事，为何自己身边仅这两位，就已经令他烦躁不已。人家皇帝都嫌妃子少，他却嫌多，甚至觉得什么时候耳根清净了那可真是无比愉悦之事！特别是待在魏妃的身边，简直比批阅一整天的奏折更让他劳心劳力！他有时候都有些纳闷，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陛下不来看臣妾，那臣妾便只好来找陛下了呗。”魏贵妃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再配上精心装点过的妆容，东方昭浑身一竦，觉得似乎那些话本中的伎子都是这般德行，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臣妾自知没有南宫姐姐这般讨喜，特来跟姐姐讨教一番，究竟若何圣眷如此不衰？”一句话夹枪带棒，对着明明比自己年轻的南宫月莲一个劲地喊姐姐，似乎真的要把她喊老了去。魏贵妃却在暗地里打量着皇帝的举动，父亲曾经传话来，让她注意东方昭对于新科状元岳歆的态度。如今，皇上的一个表情她都不会放过。
“魏妹妹还真是多礼，月莲自知没有妹妹口中的那般好，却也可以对妹子指点一二。”南宫贵妃似乎一点儿也没有着脑，而是微笑着冲魏贵妃侃侃而谈。期间“妹妹”二字说得那叫一个有威有严，听上去，颇有几分地位更高的意味其中。魏妃咬了咬牙，有些生气。
一个偌大的皇宫，一共就这么两位地位颇高的妃子，肩膀那叫一个齐！不论是品级还是所得，都是一模一样的规格，就连宫殿都没起名干脆“东宫西宫”这样的称呼了。如今南宫贵妃的话真是戳了魏贵妃的软肋，一时间气血翻涌，原本的来意霎时间一扫而光，两人一人一句谁也不肯相让，一旁的东方昭戏看得有些腻味，对黎公公使了个眼色。
“江州八百里加急，请陛下摆架御书房。”黎公公立刻了然，略一思索，张口说道。
此话正合皇帝的心意，他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屋里的两位妃子简简单单地送了送，然后继续开始着女人间的争斗。这样一来，原本的焦点皇帝倒真成了陪衬。
出了宫门，东方昭深深地呼吸着，这就是沉闷的皇宫，这就是他的宿命！嘴角扯出一抹近乎讽刺的微笑，他……甘之如饴！
伸手接过黎公公递上的江州之报，入眼处熟悉的笔迹让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能够从中看到那俊秀的人儿挑灯故作有板有眼地写着，不时为如何措辞官腔而抓耳挠腮。简简单单地扫了一眼，果然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写给他。东方昭无奈的笑笑，有些调查，他要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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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期末考试了，翻翻自己的书，妈呀……落落颤抖了。
再加上最近生病请了好几天的假，那个高数一看更是无语。
今天的任务完成，立刻下线啃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