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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国的病逐渐的好了起来,一只眼睛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到眼科医院看了看,医生说神经压迫不好治了。

振国原先就是一家国营企业的副总,因企业亏损严重,上级决定破产,职工都没上班,这几年打官司告状的几乎天天如此,经理思想压力太大,不久住进了医院,上级觉得振国对企业了解情况,决定让他出任破产经理。法院的法官说,有一个债主,来到这里又哭又叫,说欠他三十万不还,说他的日子也没法过了,他有把猎枪,说说不定哪一天,就把你嘣了。振国说,嘣就蹦吧,反正我也快死了,嘣死了我我就是烈士,他还要枪毙。

“咱不干不行吗?一个破产经理,又没有什么油水。”雨荷劝阻到。

“咱受党的教育多年,企业有困难咱不帮行吗。”振国解释说。

“你的病咋办?能撑的下来吗?”

“随它去吧,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咋这样说呢,你要好好的活着,要陪我到六十岁再死。”雨荷含着眼泪有些伤心的说。

“别害怕,我的命硬,小时候遇险好几次了,都没死。”振国笑了笑。

这个企业欠外债二百万,企业残留物资值十几万,二十亩地可以卖五十万,欠职工工资养老保险五十万,欠银行一百多万,不可回收的旧账五十多万,按照破产法执行程序,还了银行贷款职工工资养老保险,基本上就没有钱了,那些想在破产前捞点旧账债主,便使出五花八门的办法来。

酒店。

债主也是一家建筑企业经理,他请的是一家国营企业的经理和振国,这家企业欠振国企业的机械款,很早以前,因机械质量问题闹出了赔偿官司,这家企业院换了几届领导都以遗留问题为由,不予理睬了,债主觉得有机可乘,费尽心机,把他们撮合在一起了。

“要三个小姐。”债主向酒店老板招呼道。

酒菜还没上桌,债主和这位经理已经搂搂抱抱了。

“还有一个姊妹,你们要不?她不要钱,只陪陪酒。”一位小姐问道。

“行,来吧,不就多双筷子吗。”经理对债主说。

吃了几口菜,就开始跳舞了,屋里那彩色的灯光黯淡下来,这时屋门打开,一位身材稍高的姑娘走了进来,她默不做声的站在一旁。

“来坐下吧。”债主走过去拉她的手,突然,债主急忙缩回手,愣住了。

这是一位残疾姑娘,没有了胳膊,一只空袖子在她身上来回的晃动。

“要不行,就让她回去。”那位小姐坦然的说。

“不用,留下来吧。”振国觉得既然来了,咋让人家走啊。

残疾姑娘对振国笑了笑,小心地坐下了,和大家一起喝酒,她不叨菜,或许意思一下,像一只等待被宰割的羔羊。

龌蹉的事出现了,那债主和小姐动作起来,小姐还不断地呻吟着,这位经理也下了手,和一位小姐去了另一个房间,屋里留下了独臂姑娘,她把头扭向一边,似乎屋里的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振国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场面,气愤的拉着姑娘走出了屋。

来到客厅振国才知道,姑娘家里是造鞭炮的,家里发生了鞭炮爆炸,亲人们都炸死了,姐妹们怕她出事,就约请她来散散心。振国说,要想开,事情已经这样了,谁知道自己一生摊着什么事啊。振国给她留下了五十元钱陪酒招待费,姑娘要了振国电话号码。

事后经理对振国说,你办办手续,给债主点钱吧,给了你们还不是让法院都扣了去。振国说你们看着办吧,我也要不了一分钱,这样吧通过法院,给他所欠的三分之一,就了结了,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拉到。债主说真要破了产,我一分钱也得不到啊,也就同意了。

一个月过去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振国手机响了。振国不在,雨荷就拿起了手机。

“哥,谢谢哥,我挺想你的,我就要走了,我想见见你。”

“你是谁?”

对方扣上了电话,雨荷的脑袋立刻充血,马上就炸了起来。看到雨荷一脸铁青,振国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了老婆?”

“什么怎么了!你又爱上哪个小妮了!这电话是谁的。”雨荷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振国看了看电话,明白了一切,解释一番。

“咱不干这个破经理了,弄不好把你也搭进去。”雨荷依偎在振国的怀里。

振国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是谁啊,坐怀不乱啊,就是摆在那里,我看也不看!”雨荷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干这个破经理也很难。

第二年,时来远转,钱砸了头。

城市的建设膨胀,经济的复苏,地皮价突飞猛涨,一亩地一百万,振国企业的地皮可以卖到二千万。职工思想活跃起来,出谋划策,献计千条,债主们也不来催债了,一切静候佳音。

振国召开了企业职工代表大会,为振兴企业谋求发展。上级也派人来考察,着着实实磋了几顿,企业停止破产程序,上级批准,盈亏自负,重打锣鼓另开张。喜讯传来,职工摩拳擦掌斗志昂扬,振国以土地抵押的形式贷款一千万,在院子里盖起一座大型超市,青年职工全部安排就业,老职工在家养老等退休。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在庆幸之余,振国查出了中期肠道癌。

振国觉得这一次得病,和上一次差不多,说不定啥时候就会要了命,就和雨荷商量出去旅游一趟。

他们选择了杭州。

下了火车,走出出站口,就有一位大嫂拦住说:“先生,你们要茶叶吗,是我们自己生产的茶叶,到我家去吧,欢饮你们去做客。”

“去吧,我也想去看看龙井和茶树。”雨荷表示说。

“去吧,爸爸,俺也想上山看看。”俩孩子高兴的蹦起来。

阴沉沉的天,山朦朦,雾朦朦。走在崎岖的林间小道上,似呼有入仙境一般的感觉,松鼠在枝头飞快的跳跃,小草打湿了他们的鞋。

大嫂30多岁,瘦瘦的,语言不多,挺忠恳,是让人一看就可以相信的那种。

七曲八拐,迂回上攀,来到山上的一处水井前,她指着说道:“看看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龙井、茶树。”

“这井是大砖砌起来的,树也不大啊,我原先以为和我们家的树一样呢。”

“看看,姐,面里面还有钱呢。”

“往后,别把你掉下去了。”

振国俯身下来,井的边缘有一颗老茶树,有四十公分高,树叶遮挡了半个井,那井口直径有八十公分,看不到底,因为一米一下的水是混的,在清水的地方有一个水台,上面落满了银光灿灿的分币。

“分币放在水上落不下去的。”大嫂解释说。

雨荷掏出五分硬币,弯下腰轻轻的放在水里,那硬币果然在水上漂着,沉不下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座落在山顶的偏下方,走下几步石阶,可以看到山下那绿郁丛丛的小道,屋里没有什么像样家具,扁担,篓子,大锅等采茶炒茶用的农具一应俱全。这是一个并不富于的家庭。

大嫂的丈夫个子不高,说话翁声翁气的,看到来客人高兴地说,“欢迎,欢迎!快去做饭!”

振国心里一惊,嗯?还在这吃饭啊?那得花多少钱啊?

“不!我们不在这吃饭。”雨荷推辞道。

“怕什么!在家里吃饭不会要你们的钞票。”大嫂的丈夫睁大眼睛说道。

振国想,反正我们是四个人,要是坑我们,就和你吵,让你们全村人都知道你们坑人。

酒菜上了满满的一桌,鸡鸭鱼肉样样都有,白酒黄酒也有,大嫂夫妇也不让酒,只是说道:“恁俩随便喝,不够里面有,我们这里喝过几杯就不再让酒了,听说你们山东人爱喝白酒,就随意喝吧。来!”

大嫂微笑着端起酒杯,看这一家人心诚,振国也不客气起来,咕噜咕噜连吃加喝一会儿就饱了,振国打着隔,脸红红的说:“我们买点好茶,要一级的。”

大嫂的丈夫笑了笑:“哎,老兄啊,你不知道,从兴皇上起,我们这里就没有人喝过一级茶,都进贡了,市面上说的一级茶实际就是二级茶,喝上二级也就算不错了。”

振国不懂茶,随口说:“不就是树叶子吗?还能差多少?”

大嫂的丈夫说道:“老兄,你不知道了,每年四月初,在茶树发芽的时候,那一茬最好,一亩地也采不了几斤,并且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加工完,这时候要雇人采茶,她们采,我就在家里加工,把采好的茶叶放到锅里炒,就用手按住茶叶,一圈一圈的来回搅拌,可费时了,也要技术的,炒过了苦,炒轻了没香味。”

雨荷原计划要半斤茶叶,吃了人家的饭就准备要一斤了,好客的翁家山人,把一斤茶分成两包,振国付了二百元钱。那桌酒菜至少要八十元元,真对不住翁家山的人。

“燕子,送送叔叔去!”大嫂的丈夫大声喊道。

在楼上写作业的小姑娘马上跑下楼。“叔叔我送恁,恁去虎跑看看吧?”

“嗯”振国答应了一声。

小燕子才十一岁,真不愧是小燕子,在山上来回的跑啊,有时候雨荷不得不喊她:“燕子!你在哪!”

到了分手的时候,振国望着诚实热情的大嫂,小声的问了声:“大嫂,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名字有什么好记的。”

雨荷和大嫂相视而笑。

振国一行四人下了山,远远的听见山里喊道:“我叫莲英---!欢迎你们再来---!”

------题外话------

忘不了翁家山朴实勤劳的茶农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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