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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低金城雾,木下玉门风。

清晨,一队兵士例行巡营,略过营口栅栏,一小兵突道:“有敌人!”

一众士兵急忙摆开阵势,等了半晌,却是没什么反应,众人疑惑,对视两眼,十夫长小心翼翼的移步过去,那大石后确实是有个人影的,他用矛尖拨了拨,那人没反应,不由胆子大了些。

几个小兵以为是真的发现了敌人,都有些跃跃欲试的移过去,十夫长看了半晌,忽然骂道:“他娘的,大早上的不让老子安生,什么敌人的,老子被你这小子吓得尿都没了!”

众人哈哈一笑,那小兵尴尬的搔了搔头,“老大,俺这不是第一次打仗,激动嘛。”

十夫长抽了那小兵一把,也笑了起来,转身指着那石后的影子道:“你这小子忒小心了些,哪来的什么敌人?!”说着转头望去,那物事动了一动,窸窸窣窣一阵后,从靠着的石上掉下来,仰躺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竟然是一个面色苍白,只着中衣的貌美女子!

众人啊了一声,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这么冷的夜,居然有女子在营门口守了一夜,还只穿着中衣。

中衣裸露之间,隐隐可以看到其内莹白肌肤,众人一阵唏嘘,对望半晌,忽听一人道:“大早上的,都站着看什么呢?”那声音爽朗带笑,正是秦佑无疑。

“我看看你们看什么呢!”不待众人回答,便已挤到前面来。

而当那女子瀛弱身影映入眼帘之时,饶是以秦佑的潇洒,也不由一怔。继而眉角微挑,淡笑出声,一众士兵看他笑的莫名其妙,不怀好意,都打了个寒战,借故离去。

萧逐月巡视完毕,回营用膳,他坐在桌案之后,手支着额角,闭目养神。

“启禀王爷,秦公子发现一女子冻僵在营门口。”

萧逐月面无表情眼也未睁的道:“送到红账去。”这种小事都来吵他。

“是。”

昨夜睡的不是很安稳,现在也有些困倦,眼角眉梢疲累之色尽显,他深吸了口气,打算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出去遛马,活动活动胫骨,顺便清醒头脑。他身为一军主帅,向来以身作则。

正要出账,却见秦佑笑意盈盈的进来。

萧逐月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侧过他出账。

秦佑立刻追了上来,“这么大早的,又没什么战事,你这是要去哪?”

萧逐月毫无反应,不理他,径自到马厩牵了奔雷,翻身上马,奔雷是大皇子萧惊雷赠与他的坐骑,大宛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他甚是喜爱。

秦佑瞅了他背影一眼,眼珠一转,跳到马前。

“你真的要把那女人丢到红账去?”

萧逐月莫名道:“什么女人?”

秦佑瞪圆了双眼,上下打量他半晌,“你不知道是谁就丢到红账去?她可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女人哦,”见他还是一脸莫名其妙,又道:“就那个,抱着你不放那个,好歹也算是你的女人,就这么丢到红帐去?”说着,啧啧两声,似是十分可惜。

萧逐月背脊僵直,瞪了秦佑半晌,他显然是已经想起秦佑所说之人了,只是……“冷宵!”

穆冷宵立刻道:“爷。”

“你是怎么办事的?!”

“属下已按照爷的吩咐,送了她回去了。”

萧逐月双眼一眯,忽然扫视秦佑,秦佑立刻摆手大叫:“你可别看我,这次不是我,是她自己跟来的,那女人在营外冻了一晚,早不知道能不能活了。”

萧逐月又淡淡扫了一眼穆冷宵,纵马而去,丢下一句话。

“等我回来再说。”

穆冷宵对着远去的背影躬身应是,斜眼见秦佑笑的的奸诈,幸灾乐祸的秦佑,不由暗暗摇头,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这瘟神。

巍巍祁连,光华万丈。

萧逐月纵马奔驰,好不畅快。塞外早晨,空气清新舒畅,因着是暮秋,也有了些凌冽的寒意,远处地平线上,太阳正慢慢升起,映红了半边天,透过周边密布的阴云,仿佛要挣脱云层束缚。

勒了马缰,他静静立在戈壁边缘,面无表情,依旧明铠白袍,随着晨风烈烈飞扬。

多年来驰骋沙场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冷酷无情的性格,那些年少轻狂和心念浮动,仿佛也成了很遥远的事情,现在想来甚至有些质疑,那是否真的是自己的经历,还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女人,原是最自私自利,贪慕虚荣的动物。他暗自嗤笑一声。

嬉笑鄙夷的美貌女子,猥琐龌龊的纨绔男人搂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肆无忌惮的嘲讽的笑,仿佛就在眼前,萧逐月面色阴沉,牙关紧咬,大手握着马缰,僵硬紧绷,骨节青白,眸中竟是愤恨阴翳之色。

画面一转,又变成一个灵动出尘的女子正往回廊一角摔去,他本是可以不理她的,手下却反射性的去扶她的腰,仅仅是因为那灵动的背影,甚至不知道她相貌如何。

这样的画面让他面上表情稍微有些缓和,继而又转到青楼中,那含羞生涩的拒绝,迷蒙娇怯的啄吻,毫无生气的表情,空洞凄凉的眼眸,他心中纠结,有些不太自然,不由又想起她醒了追着自己出帐,脚心伤痕累累,他抱了她进账。

他自己是知道的,若是按照他的习性,绝对不可能那样抱起任何女人。

可当她清醒后,那双剪水深瞳中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恋,却让他觉得分外刺眼。

思绪飞转,他瞪着那还在使力挣脱云层束缚的太阳,这塞外的日出,也不过如此,同这几十年来见过的又有什么区别?忽而就有些烦躁,调转马头,回营帐去了。

他不会与他大哥犯同样的错误,绝不。

在秦佑的多管闲事下,中军帐旁搭起了一座小巧帐篷,还未到寒冷时节,此时帐中却已经架起了火盆,医官面色沉重的为床上女子把脉,半晌,叹了口气。

“这姑娘本身体质就不是很好,只怕是又冷又累,才会昏倒,不过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养着,慢慢会好的。”说罢,收拾了药箱出帐去了。

穆冷宵看看榻上女子,再看看秦佑,有些拿捏不稳。

人不是他带来的,只是早上看爷面色,只怕是气的不清,真不知秦佑哪来的那个胆子一再挑衅爷的底线,虽然……虽然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佑坐在榻上,像是在仔细研究躺卧之人,左右看了一会,忽然皱了眉,“冷宵,你说她要是现在醒了,有没有力气尖叫?”他说,声音疑惑,玩世不恭。

穆冷宵凝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秦佑又瞅了榻上女子几眼,忽的跳了起来,离了软榻几步,穆冷宵懒得理他,出帐去了,秦佑立刻哇哇大叫,“你别走,她要醒了,喂!”

仿佛是害怕被她尖叫般的,秦佑立刻冲出帐来,就要数落穆冷宵那冰块几句,可是这一眼扫去,正好瞧见刚好回营的萧逐月,立刻计上心来。

“逐月兄,你可算回来了,那丫头活不成了。”他说,声音急促,一本正经,萧逐月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有些迟疑的扫了一眼秦佑,秦佑立刻上前拽他。

萧逐月眼明手快的抽了手,厉眸瞪了他一眼,将马缰丢给营官,不慌不忙的要回帐,他与秦佑相交多年,哪会不明白他的把戏?秦佑也不着急,步履潇洒,一本正经的跟在他身后,“虽说你并没做错什么,可是那女子总算也是因为你,才闹到这番田地,青春韶华,委实可惜了些。”他说,眼神飘渺,若有所思。

萧逐月一怔,他虽冷酷,却不残忍,继而双眉微蹙,半晌,“叫了那青楼鸨娘来问问,给她家中些钱吧。”他道,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秦佑叹了口气,叫人去传那鸨娘,见萧逐月坐了下来,也找了个椅子靠过去,折扇插在腰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玉妈妈战战兢兢的被带到帐中,叩拜,萧逐月冷着脸瞪了一眼秦佑,“这些事情冷宵去办就是,下去。”

秦佑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既然已经带到这了,就顺便问几句,也不差这点时间,”转头看了萧逐月一眼,见他低头看着檄文,于是几步行至玉妈妈面前,温和道:“您别怕,我们就是想知道,那芙蓉姑娘的来历。”

玉妈妈面色立刻转的死白,“官爷饶命……官爷饶命,那女人是陈黑子弄来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依旧毫无反应的萧逐月,笑道:“这陈黑子又是谁?”

玉妈妈擦了擦额头冷汗,答道:“是……是个人……人牙子……”

秦佑了然的哦了一声,见萧逐月虽然面上没什么反应,手下却再没动作,檄文一直是那本,没换,不由暗笑了声。

招手叫了兵士进来,交代他们去找那陈黑子,自己便左左右右的围着玉妈妈踱步,过了一炷香时间,兵士来回说,那陈黑子已是找不到了。

萧逐月收了檄文,冷眼立时对上玉妈妈苍白的脸庞,“居然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买卖人口!?”原来她真的不是,那她后来的热情旖旎又是怎么回事?

“说,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春……春药……那丫头气质超然,是她自己要求伺候你的……我怕她闹出不好的事情来,所以,所以……”

萧逐月簌的起身,铠甲碰撞,发出清脆冷厉的金属声,他面无表情的立在玉妈妈面前,冷酷的唇角突勾起了丝笑意,吓的玉妈妈立刻跪伏地上猛叩头。

“尔等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莫不是以为……”

忽听营外嘈杂,女子尖细的叫声传进萧逐月耳中,萧逐月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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