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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眼前猛然闪过一幕,回廊夜色,她靠在一人怀中,那人瞪了她一眼,理都不理她转身便走,她上前拽他,他也不理……

谁知她心中一急,手仿佛有自我意识般的去拉他,他却忽然站起,这一拉便拉的空了,而她整个身子有一半掉在了床榻外面,重心不稳,竟然摔下塌去。

“啊!”秦佑怪叫出声,萧逐月面色微寒,转身走出帐篷,丝毫不去理会身后发生的事情。

秦佑做作的摇头,“哎,我也风度翩翩佳公子一枚呀,何必理那冰块?来来来,我扶你起来。”

哪知人还没靠近她三步,又是一阵尖叫。

“你走开!你走开……”

秦佑面色僵硬,若说第一次对他尖叫,他可以若无其事,那这次的尖叫简直打击了他翩翩公子的信心,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十分精彩。

萧逐月掀帘出账,不想理会秦佑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芙蓉面色骤然白如金纸,不知怎的竟然追出账去,由于她吓人的尖叫和毫不掩饰的恐惧,秦佑与穆冷霄都没上前去阻止。

她脚下踉跄,扑跌在地。

萧逐月面色僵硬,脚下稍有些停顿,不过转瞬就又举步往前,只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即便稍微有些眼熟,那又如何,又与他何干?

“你……你别走,你不要走……”芙蓉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掖住了萧逐月的袍袖。

萧逐月面色微冷,浓眉紧蹙,那万般的不耐,也在看到她剪剪水瞳中的泪意,有些松动。

不过也只是些微。

他凝了芙蓉半晌,发现她居然没有穿鞋,不由暗道麻烦,白嫩玉足已泛起些许血丝,因着摔了一跤,中衣有些凌乱,隐约可以看到绣兜。

他望了穆冷宵一眼,“冷宵,给她弄个干净的帐篷。”说着,手已下意识的帮她拢了拢中衣,芙蓉贝齿咬住下唇,双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袖子,双瞳泪意怏然,眼神哀怨,就像……就像他要抛弃她一般。

做戏?亦或是真的?

穆冷宵望着两人,只是上前两步,芙蓉却吓得缩进萧逐月怀中,眸中满是恐惧地瞪着穆冷宵,双手也锁住了萧逐月的腰。

萧逐月心中一揪,皱眉瞪了她半晌,终于忍无可忍的将她打横抱起送进账中软榻。

秦佑张口结舌的看着两人,半天挤出一句话来。

“你们真的是才认识不久吗?”只是账中静默,三人根本没人理他。

萧逐月凝视芙蓉半晌,“你到底要如何?”

或者,她根本就是敌军的奸细,这个念头甫过,立刻面罩寒霜。

她想怎么样?她不想怎么样,她只是……她只是……

她只是害怕,很害怕,自然,眼前这面色铁青的男人也不会让她的感觉好到哪里去,只是他那一身白袍明铠,仿佛给了她一丝心安的感觉。

芙蓉怔了一怔,心中紧张,两只白玉小手却又去抓他手臂。

故态复萌的动作让萧逐月面色更寒。

心中却不由想起那件事之前,她的一些话,她说不是青楼女子,是被人卖的,那只要问清楚她身世,就可以把这个麻烦送走了吧?他不是傻子,自然分辨出有些不对劲,毕竟她前后反应差太多,青楼女子失身,没必要寻死吧?

眉心稍蹙,他向来喜欢掌控一切,不喜现在这样猜测疑惑,也不愿交问题交给不确定的时间去证实。

“你家住何处,我派人送你回去。”瞪了半晌,终于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芙蓉一愣,手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的,又攀上他臂膀,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冷宵与秦佑。

“你又要送我走?你为什么要送我走,我不走,你……你别把我送走……”

萧逐月面色铁青,全身僵硬,他们本是首次相见,且若他记得没错,自己似乎对她亦是十分……差劲,这又字,当真让他心中哭笑不得。

秦佑愣了一下,立刻一本正经道:“逐月兄,你是不是对人家用强了,才害得人家跳楼自尽?”

萧逐月面无表情的睨了他一眼,将芙蓉攀着她的手抚去,“别在本王面前耍这种把戏,你到底是谁?”

芙蓉眼儿随着他抽回的手臂转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泪珠儿滴滴滑落脸颊,隔了半晌,才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萧逐月蹙眉半晌,秦佑惊道:“你不会吧?你叫什么?”

芙蓉被他突然靠近和出声吓得又是一惊,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几步,眸中惧怕之意涌现,刺激的秦佑捶胸顿足。

萧逐月道:“你叫什么?”

芙蓉愣了一愣,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秦佑叹了口气,果真是差别待遇,修长大手不由抚上自己脸颊,莫非是这张脸已经失去往日丰神俊朗了?

摇头出账前,他抛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给萧逐月。他是真的得走了,要不仅剩的一点点自信,定然被这小女子打击干净。

“冷宵,传医官。”穆冷宵应声而去。

逐月盯着面色苍白,满脸泪水的芙蓉,审视她话中对错与自己的心绪,此时此刻,他是不该在这里的。

而芙蓉眼神定定望着他,不敢对上他那双利眸,只是迷茫无助,又……又有些楚楚可怜。

不多时,军医官进账,冲萧逐月行了礼,上前为芙蓉诊脉,哪知医官未近她身,又是一声尖叫,倒是将医官吓了个半死。

萧逐月面色铁青,“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芙蓉泪水簌簌,贝齿轻咬下唇,凝着他半晌,怯懦道:“我……我怕……”

萧逐月深吸一口气,“那你怎么不怕。”

芙蓉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思考要不要说,然而在看到萧逐月不耐的神色时,脱口而出道:“你……你……你能不能过来这边?”

穆冷宵不小心岔了气,咳了几声,那医官更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所以,让她不怕的话,是要月王爷过去?

萧逐月额角抽搐,静默半晌,终于在医官和穆冷宵膛目结舌的注视下,走到塌边坐下。芙蓉立刻抱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看着帐内两人。

萧逐月无奈的扫了她一眼,眼见医官居然还在发愣,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医官啊了一声,惊醒过来,连忙上前问脉,哪知这芙蓉姑娘是一点都不配合,根本不让别人碰她,医官一伸手她就吓得尖叫。

萧逐月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万分忍耐低抬手将芙蓉揽抱进怀,而芙蓉也立刻锁住他的腰,萧逐月按着她的脑袋,抵在肩上,另一手拎起芙蓉手腕,示意医官问脉。

医官目瞪口呆了半晌,在萧逐月杀人般的目光下,战战兢兢的诊脉,十分怕那姑娘再尖叫起来。

半晌,收手退下,跪伏在地。

“王爷,姑娘没什么大碍。”

萧逐月冷眼扫过,“没什么大碍怎么记不得自己的名字?”

医官吓得跪伏在地,道:“可能是撞到了脑袋,或者受了什么大刺激,所以……所以失忆了!”

“能好吗?”

“应该……能好吧?”医官回的模棱两可。

萧逐月大怒:“能就能,不能就不能,什么叫应该能!?”

医官一惊,连声道:“下官该死。”

“她是怎么回事?是……痴傻,还是因为失忆的原因,变成现在这样?”他指着自己怀里的女人问道。

“因是恐惧过甚,本身并没问题,休息足够时间就会好。”

“什么都是没问题,人却是这样,要你们有何用!?”

“下官该死!”

萧逐月便要再说,怀中突有小手微微拽他的袍襟,“你……你不要这么凶,我害怕……”

萧逐月愣了一愣,张了张嘴。

“你不是说只要我过来就不怕!?”

芙蓉听他声音冷了几分,看也不敢看他,怯懦着缩回怀里去了。

萧逐月抬手,便要再说些什么,只是见穆冷宵和那医官模样,却是有些说不出来。

“下去吧。”

老医官细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捏气袖子擦了擦额角冷汗,好险,这月王,果然不愧是出了名的冷面煞神。

循着温暖,怀中佳人缩啊缩,埋进了男人胸前。萧逐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会沾染上这么个麻烦,不由轻叹了口气,“你还要抱多久?”

芙蓉轻啊了一声,手忙脚乱的退了出来,坐的远了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会功夫,又悄悄的往他身边靠去。

但是在萧逐月冷眼之下,虽然心中害怕,也只能坐在塌边,小心翼翼的望他。

“你叫什……”语声一顿,眼神复杂的看了芙蓉一眼。不是已经说失忆了吗?他还有什么可问的?

“我不知道嘛……”答案是意料中的,只是那娇柔低哑的调子,还是轻轻撩拨着萧逐月的心悬,仿佛一尾羽毛,轻抚过心尖。

“这是本王军帐,你不能待在这里,现下既然醒了,就下去吧。”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仿佛是命令下属一般。

两国交兵,任何闲杂人等都有可能成为个中变数,若她这样的娇柔只是故意,那又当如何?

芙蓉眼中泪意盈盈,贝齿轻咬手背,更显楚楚可怜。

萧逐月面无表情的转身,“冷宵,将她带走。”

“我……我不走……我不离开……你让我待在这里吧,我会很安静很安静,我不会吵你的,我真的不会吵你……”

进账来的穆冷宵举步不前,竟然觉得自己十分过分可恶,不由干咳两声,冲萧逐月道:“爷,就让她在这儿吧。”

萧逐月狂怒转身,双眸定定,凝着穆冷宵。

“你被秦佑附身了吗?”

穆冷宵一惊,条件反射的跪伏在地,“属下该死。”

萧逐月冷冷瞪了他两眼,芙蓉忽道:“你……你别怪他……”

萧逐月轻哼了一声,看了跪在地上的穆冷宵一眼,又看了软榻上小心翼翼的芙蓉一眼,怒由心生,面无表情的冷声道:“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一个女人,居然连最忠心不二的属下都对他的命令有了异议?

芙蓉面色惨白,便是失了记忆,萧逐月那张狂的怒意,她感觉得到。

她战战兢兢的抱着手臂站起,下唇已经有了齿痕,小小面颊之上泪水早已泛滥成灾,也不敢去穿鞋,站的离萧逐月远了些,那双剪水深瞳凝着他,一步一步移到账门口。

穆冷宵迟疑道:“爷,姑娘怎么安排。”

她惊吓防备的样子依旧,只是听到这句时小心翼翼的抬头,偷觑了萧逐月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

萧逐月忽然冷笑一声,“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顿了一顿,又道:“冷宵,你向来是最懂我心思的。”穆冷宵一凛,又叩了头,不再回话,为芙蓉掀起账帘。芙蓉怯懦一会,害怕的开口,“我……”

萧逐月皱眉不耐烦的打断:“带走。”

“姑娘,请。”

芙蓉深吸了几口气,强自压抑心中惧怕,双手抱臂而去,与穆冷宵之间却依旧保持了一份距离。

翡翠楼依然管弦丝竹之声萦绕,那忽然的跳楼事件,也不过只是个小插曲。

将她送到门口,穆冷霄交代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回营了。

他走的很慢,后头那凄凄切切的哭声,和零落的脚步他自然是听到了,他稍松了口气,唇角细不可查的勾了勾,眼见营地已在眼前,脚下立刻迅速起来,几个大步隐入营中,不得而见了。

只着单衣的芙蓉,在这暮秋之际,已冷的全身发麻,一目四顾,茫然无措。周围一切都是那么让她惧怕惶恐,神情紧绷又害怕,反应都只是下意识,也是最纯最真。

唯有那个明铠白袍的男子,那冷峻的气势,面无表情的脸庞,却是让她安心的。

她抱着双臂缩在一块巨石后,西北的秋,凉的渗到了心中,她腹中饥饿,光裸的玉足已经伤痕累累,甚至有碎石刺进皮肉,但是她不敢动,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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