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宫里人说她是东璃的女将军叶访苏。”另一名女子道。
她的话一说,外厅顿时炸开了锅!
“就是那个让将军几次吃瘪的叶访苏!这样一来,将军怕是不会再宠幸我们了!”
“西楚再也没有比将军还英勇的男子了!”
……
白曦听得此言,不由暗汗,早闻西楚民风开放,但是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她那皮包骨的样子,能禁得起将军几回折腾?”一个女子不屑地道。
几个女子纷纷赞同。
“是不是还不知道?”方才提供消息的女子继续道,“若是还好,若是个假冒的,她必死无疑。”
“假冒?”几个女子疑惑道。
“这也是宫里人说的,反正是不是假冒的,今晚便见分晓。”那女子神秘兮兮地道,“传闻叶访苏爱马成痴,以前,家侍不过抽了她的泗水几下鞭子,她当众将那家侍鞭笞致死。”
说到此处,几个女子皆惊叫出声。
“听宫里人说,今晚的马宴,上的便是叶访苏的泗水!”那女子继续道。
“温姐姐,这宫里人到底是哪个?是唐祖唐侍卫总管吗?”一个女子促狭道。
“温姐姐,唐侍卫总管和将军谁比较厉害?”几个女声笑闹着走远。
白曦却听出了一身冷汗,那匹通体雪白的白马要被分食了吗?她不是叶访苏,对她的战马自然生不出深情厚谊,白曦此刻大脑疾速运转的是要如何让楚越相信自己便是叶访苏!
她该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不是叶访苏!若她是叶访苏,那对于西楚对于楚越还有利用价值,但她若不是,那就必死无疑了!
正在白曦束手无策之际,一众随从鱼贯而入,“请将军起身!”白曦听出她就是被叫做“温姐姐”的女子,一身杏黄色的窄裙,高耸的胸脯上罩烟笼纱,簇新红与胸前莹白的风景相得益彰。
白曦无意识地便向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温露一愣,继而鄙夷地斜睨了她一眼。这倒是让白曦清醒过来,她此刻是叶访苏!
骗人的最高境界是骗过自己!
白曦笑容不减,从容地踏下床铺,“西楚的下人都是这般不知礼的吗?”
温露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眼光太过摄人,不敢造次,“奴婢知错,只是宫里催得急,奴婢担心坏了皇上的事。”
白曦心跳如鼓,楚越的事便是试探她的事吧!
“那还愣着做什么!”白曦双臂展开,冷冷地开口。
见一众侍女几乎连头也不敢抬,迅速熟练地替她穿衣打扮,白曦的心安了安,不自觉地向铜镜瞥去一眼,她不得不承认,叶访苏是极美的,她平日里虽然不施脂粉,一身男子装扮,但是美艳的五官和她偏冷的气质反而给人一种无言的征服感。
即使是坐在马背上那飒爽的英姿已是别样的风流妩媚。想到这张脸竟是自己的了,白曦心里喜不自禁,望见自己眼里几乎隐藏不住的笑意,白曦面色一冷,方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叶访苏总是这样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白曦淡然地迈着步子坐进宫车,脸上几乎看不出丝毫紧张,只有藏在袖子中紧紧捏在一起的手心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透过轿帘,白曦隐约瞥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可能是宫车的缘故,往来行人见车自觉避让,神情恭敬严肃,白曦心里生出一丝虚荣感,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直到望见那足有五丈宽的宫门,白曦恢复了节奏的心又一次慌乱起来。嘴里默念,“我是叶访苏!我是叶访苏!”
如此之后,听得一宫人朗声道,“请将军下轿!”
白曦按住胸口,压下心里强烈想要打退堂鼓的冲动。
“请将军下轿!”宫人的声音里颇有几分不耐烦。
一只盈盈素手掀开绣着西楚神兽的轿帘,黑发如墨,红袍似火,偏面容清冷华贵如万年玉石,如高原上的雪莲。
若不是手心的厚茧,怕是没有人看出她竟是决胜千里的大将军!
白曦拒绝了宫人的搀扶,一个人信步走进大殿,大殿的中央赫然放着一口足有四张八仙桌大小的青铜锅。
“叶将军到!”伴随着宫人的唱喏,百官的目光集中在白曦身上。
有厌恶的,有仇恨的,甚至有贪婪的……
“给叶将军送上一碗肉糜。”除去了铠甲的楚越身上那铺天盖地的气势没有减去半分,一身墨黑色的长袍,前襟以金边勾线纹着双龙戏珠,刀削般的五官立体俊美,比之东璃男子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狂放和邪肆。
白曦知道那口锅便是对她的试探,但是怎么办,她对泗水没有感情,她可以骗过崔铮却没有自信骗得过楚越!眼前的男子不是好糊弄的,她要如何才能让他相信她便是叶访苏!
她对泗水没有,但是她对白礼有啊!想起白礼,白曦的心仿佛瞬间宁静下来。
白曦颤抖着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瓷碗,逐一望着殿中的众人,仿佛他们面前的碗里盛着的便是白礼的肉,突然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眼中却迸发出冰冷的锋芒,“你们,想好怎么死了吗?”
她双手捧着纹着蓝边的白瓷碗,温柔地望了一眼,再抬起的双眼却冷得惊人!
众人愣了愣,竟没有人出言反驳。
楚越目光深邃,他从位置上款款站起,一步一步走下高位,黑色的皮靴踏在琉璃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是这个男子,是她害了白礼,害了她的白礼!
白曦这样对自己说着,毫不畏惧好不退怯地迎上他的黑瞳!
楚越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低沉的嗓音带着凛冽的杀意,“叶将军,身为阶下囚的你,预备如何杀朕?”
白曦左手端着白瓷碗,她左手向前一递,楚越下意识侧身,而就在此时白曦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楚越的腰而去,瞬间便解下了楚越腰间的匕首,一个漂亮的回旋,锋利的刀尖已经抵住了楚越的脖子!而左手上的白瓷碗还稳稳当当地托在手心!
“楚皇,现在还认为我杀不了你吗?”白曦冷冷一笑,她本来长相绝美,这一笑,当真如莲花盛露,月与云逐,其无边美色当中,竟是含着无边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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