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寂静里猛然一声闷响。
“该死,没事把围墙建这么高,要藏娇啊!紫禁城都没你家规格高!”一个黑影摸摸索索抚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高高的围墙不住骂着。
身后一阵脚步踢踏的嘈杂声响起,原本黑暗的墙角处一下子被火光照亮,一个哭丧着脸的年轻男子慌忙跑上前来:“哎呦我的老大哎,您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就今儿一天,您都试图跳墙五回了!”那人伸出大大的手掌,五指分开,在愤愤骂着的人脸前晃晃,随即被某人不耐烦的一巴掌挥开,那人一副被抢了老婆的模样继续道:“从天不亮跳到天黑,您不累啊!您就不能歇一会儿吗?主子不是说了嘛,马上就会见到的!”
“乔青阳,你主子既然让你跟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你不站在我这边,居然还给我助纣为虐!?”
“老大,属下什么时候姓乔了?”
“从你主子让你跟我那天起!你地,明白?给我过来!”
“……”
此前正有一人叉腰做义愤填膺状的正是乔君临,而另一个被讨伐的赫然便是青阳了。
局面正僵持不下,突然有一人小跑过来迅速蹿到发飙的某人面前做小伏低状,小声说了一句什么,那发飙的某人一下便泄了气,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便蹬蹬跑了。
“呼~”青阳吁口气,“小六,大恩不言谢!”
做小伏低的小六仰起一脸苦笑:“都是被逼的。”
也怨不得乔君临如此气急,九天前还睡得迷迷糊糊时被庄晏北转移到了现在这个地方,据说是京城市中心的豪宅,豪宅确实很豪,确实比在淮水见过的那个别院大了不知多少倍,装饰的品味也翻了不知多少倍。按照庄晏北所说,尹望岚两天后到了京城便有契机相见,于是她便安安心心的在豪宅了宅了几天,可是直到第四天也没见有丝毫会见面的前兆,而庄晏北此时也不见人影了,正心急之时,突然见到了原本该在尹望岚身边的青阳,小六,黑子,小白和韦翎五人,一人不少。这就说明,尹望岚身边除了华离和莫于两人,再没其他人了,而华离和莫于两人原本就是要来京办事的,必定要和尹望岚分开的,这么一算,尹望岚身边是一个可靠的人也没有了。
虽然青阳一再解释分开是因为尹姑娘一进京便被公主府的人给接走了,而他们五人并不是尹家送亲之人,是不能同进公主府的,并且尹姑娘身边是有暗卫保护的。乔君临也有想过庄晏北做事必定算无遗漏,但是接连几天晚上做的噩梦让她不敢放松,因为算无遗漏的下一句便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心中记挂,想找庄晏北说一声便离开,可始终未见其人。没办法,只能自己走人,结果门被锁的严严实实,所有人的回答都一样:“主子让姑娘安心等待。”
我等我等,我等你妹啊等,本姑娘又不叫乔等等!
三番五次的试图遁地,跳墙,浑水摸鱼,种种把戏皆被识破。如今已经第九天,庄晏北依旧不见人影。
乔君临算算日子,那个皇帝的寿诞就是明天,明天那个驸马和公主肯定要去皇宫贺寿的,料想尹望岚一个侍妾的身份定是不能进宫的,如果今天能够从这里跑出去,去公主府那里守着,顺便熟悉一下地形,最好能够混进公主府找到尹望岚,那么趁明天府中无人,便能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于是这日由早上五更开始,乔姑娘便致力于她的逃跑计划,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每次总能被人抓个正好,从早上到晚上,乐此不疲。
直到听到刚才小六的传话:“主子请姑娘去花厅。”
一路轻功掠到花厅,一进门便看到那人悠闲的坐在桌子边怡然饮茶,直直的定在门口:“请庄公子放行。”
声音平静,语气炎凉。
庄晏北抬眼看一眼她,启唇一笑:“这就耐不住性子了?”
“不,我只是不放心。”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空气都似乎不再流动。
半晌,听得一声茶杯底座与紫梨花木桌面轻微撞击的玲珑之声,掩住了一方叹息,庄晏北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只是,不相信我罢了。”
乔君临不语,潜意识深处的想法不是没被她挖掘出来过,会这样担心恐慌的原因只是因为:
“有些至关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亲力亲为,谁又会完全放心只交给别人去做?”
“呵呵。”庄晏北轻笑一声沉默下去,那声落寞在这间空旷的花厅里竟然起了回声,仿佛遗落满室孤凉。
乔君临突然觉得眼睛酸涩,似乎本能般的便有股热意涌上来想要湿润酸涩的眼睛,她使劲睁大眼睛看着他:“我天生就是操心命,总是爱操心,我有强迫症,总是要把所有东西做到一丝不苟,很多事情我喜欢自己做,这只是性格和习惯,无关乎信任。我……”
“小乔,安心的睡个好觉,明天,我带你进宫见尹姑娘。”庄晏北揉揉眉心,截断了她要说的话。
“进宫?尹姐姐的身份能进宫么?”
“尹贵人思念亲人,央求皇上望与家姐一叙。”
“尹贵人?尹络茗?她不是要被封为婕妤吗?怎么降级了?”
庄晏北端起茶杯,淡淡道:“你怎么知道她要被封为婕妤?”
“只是听别人说的而已,或许是谣传吧。那我先回房了。”走到门边,乔君临未回头:“谢谢你,你已帮我许多,之后的事情让我自己来吧。你定有你的事情要做,我素不喜拖累别人。”
既然伤人的话已出口,索性伤到底,注定不能平行,不如都早死早托生,彼此都有必须完成的事情,那么,就互不牵绊。
仿佛决然般,那抹倩影转出房门,不曾留下一点迤逦。
倔强的背影,落进他的眼里,灼灼刺目。掌间有白色齑粉散落,不知从哪里透来一股小风,瞬间消失殆尽。有进去收拾的小厮摸着脑袋,哪曾看到主子使用过茶杯呢?
翌日清早,乔君临穿上侍女为她准备好的衣服,看面料样式,大致也就是高级一点的随身小厮服。穿戴整齐后便随着侍女才传话让她去书房。
书房里并没有人,随意翻了一些书本,不多时,庄晏北便闲步而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包袱。
“还有一个包袱?你为我准备这身衣服还不够?”
庄晏北但笑不语,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白玉做成的盒子,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瓶瓶罐罐。
乔君临好奇地看着那个白玉盒子:“这是什么?”
“这是你今天的妆容。”
心下一转间,便想到了那是个什么物什儿:“这,这是,人皮……面具?”
说话间,庄晏北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果然平平展展的平铺着一张几近透明的面具,用手一触,果然晶晶亮透心凉,指尖那股冰霜直透心间啊。
“你今天扮作贤王殿下的贴身侍奉小厮。”
“贤王?”仔细回忆着之前莫于告诉她的皇室成员,“五皇子?”
“很好,看来有做功课。”
乔君临撇撇嘴:“你是五皇子党?”
庄晏北失笑,“五皇子党?”
“自古不都是这样嘛,各立门户,各自成党,各有各的拥趸。”
“我不是五皇子党。”
“呵,难道你游走于各个皇权之间?可以啊,有本事,别怪我没提醒你,来回游走的人,最终不管谁当权,都有可能先拿你开刀,你,且行且珍惜啊!”
“呵呵,在下必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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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宫了,这两天就要发生大事件了…有虐,不知道会不会戳中你们泪点。额,不对,要再等两天,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