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她迅速飞跃而来,她一个后仰翻身躲过一剑,脑子里一个影像与此番场景慢慢契合。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果然没冤枉了刘芷兰,当初在淮阳王府搞夜袭,想要毁她脸要她命的,果然就是眼前这个妩媚百态的郡主大人!
此时她和青阳几人已经把那黑衣大汉围了起来,刘芷兰那方人马也迅速靠拢过来,“大胆刁民,冒充贤王殿下的车驾已是重罪,如今胆敢伤我宰相府的护卫统领,当真欺我宰相府无人不成!来人,拿下!”
刘芷兰话音刚落,乔君临一个凌厉的眼神便向她投了过去,顿时一种无以言状的熟悉感便向她涌去,还未及思考,原本毫无动静的马车里竟然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本王不过小憩一下,就有人拦了本王的车,还冒充明慧郡主,打了本王的护卫统领,当真欺我贤王府无人,欺我大启皇室无人不成?”这样的话说出来竟不是凌厉的语气,声音也有些暗哑,仿佛带着初醒的魅惑,最后一句话竟然还放轻了音调,尾音上挑,似乎说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四周突然静了一下,又听到那声音道:“本王听着好像是本王的统领大人受了伤?”
众人皆是一愣,只有乔君临立刻往地上直直一躺,挺起尸来,哭声震天:“哎呀王爷啊,小人不活了啊,小人被刁民冤枉还被刁民打伤,如今似是伤了腰,怕是这身武功就要废了啊,哎呀王爷啊,小人再也不能为王爷效忠了啊,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众人正等着听那句‘下有三岁孩儿’,乔君临却突然顿一下,赫然想起自己这张脸也就十五六岁,毛儿还没长全,上哪儿去生孩子,于是话到嘴边舌头立马拐了个弯:“下有三岁幼弟,中有未婚妻要养,未婚妻要求小人要有车有房,可怜小人我攒了这么多年只攒到间茅厕和两个车轱辘啊,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王爷啊!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众人齐齐绝倒--太不要脸了!眼看人连碰都还没碰到你!
车厢里的那人惊讶道:“世风日下,竟有小人如此猖狂?果真是当我贤王府是摆设不成?”
“王爷……”刘芷兰急急上前,话未出口已被打断。
“来人,将那打伤我乔统领的刁民带走,下入刑部死牢!剩下的,全部带去刑部大牢!”
刘芷兰一听顿时觉得两眼冒黑,再顾不得礼仪,挣扎着便要往前掀庄晏北的马车帘子:“寻哥哥,我是明慧啊,我真的是明慧啊。”
寻哥哥?躺在地上的乔统领眨眨眼。
帘子掀开,露出庄晏北惊讶的脸:“明慧郡主?”
“是我啊,寻哥哥。”
“郡主怎能容属下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你可知你这般纵容可是会给宰相大人招来祸端?”声音极轻的落下。
刘芷兰蓦然瞪大眼睛,求情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庄晏北又道:“念你年纪小不懂事,今天你冲撞皇室颜面的罪过本王便不予追究,时辰不早了,郡主还是早些上路吧。”
刘芷兰失魂般的小声道一声“是”便要转身走了,耳边却听得又是一声闲闲的似无意般的声音:“若说皇室专用道路,刘小姐也不算吧?”
身体猛的一颤,刘芷兰脸色瞬间苍白,再不多言语,告了安便快步离开了,再也顾不上看那黑衣大汉满眼渴望的眼神。
乔君临此时才起身拍拍屁股朝着那对受了惊吓的母子走去,孩子的哭声已经越来越微弱了,母亲眼睛红肿哭的喘不过来气。乔君临看看那孩子,那孩子的脸已经烧的通红,触手滚烫。想了想招手叫来青阳,庄晏北也便跟着走了过去。
“有没有酒?”
青阳摸摸脑袋,“后面备的倒是有,是送进宫去的,老大要酒作甚?”
乔君临一边拿出一方锦帕,一边道:“帮我拿一坛过来。”
青阳虽不解,却还是拿来了一壶。
打开泥封,将锦帕用酒浸湿便去擦那孩子的脸和脖子:“大姐,孩子现在烧的太厉害,必须退烧,不然会有危险,喝药不能一下退烧的,你就用这酒不停的帮孩子擦身体,便可以退烧。”说着将帕子递给妇人,那妇人慌忙接住赶紧擦起来,乔君临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元宝,又将刚才用来打刘芷兰的马落在地上的那锭捡起来一并递给了妇人。
那妇人感激涕零的就要给跪下磕头,“民妇无知,今日多谢贤王殿下救命之恩!”
乔君临上前一步拉起那妇人,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马上便隐了下去,招来护卫送了那妇人去医馆。
重回车上时,她的目光中仍带了些思索,庄晏北看她一眼:“怎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再抬头时已是一脸促狭的笑:“寻哥哥?”
庄晏北懒懒地托起下巴,故作思考道:“小乔,我能认为你这是在吃味么?”
乔君临更加笑眯眯:“我只是觉得‘装’公子你可不可以让你的跟班了解一下她主子的真正名讳呢?”“装”字咬的格外重。
庄晏北也从善如流地扬起一脸笑意:“你会知道的。”
乔君临瞪他一眼撇过头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晃到宫门口的时候她刚刚起了睡意,只是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了。
过了三重门之后,马车便停住了。下得车来,已有宫人抬了轿辇在候着。
一个小太监见到庄晏北立刻颠颠儿跑来行礼:“奴才见过贤王殿下,贤王殿下请随奴才上辇。”
庄晏北摆一摆手:“退下吧,本王一路坐车,这会儿便想走一会儿了。”
“是。奴才告退。”
待那太监退下,乔君临才阴阳怪气来一句:“还有坐车累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庄晏北不禁失笑:“我想陪你走一会儿,不可么?”
“切。”不理会他,乔君临抬脚便走,刚走出十几米远,便停住了,似是挣扎了一会,最终又灰溜溜地走回来没好气道:“带路啊!”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似乎已到内宫,这时有一名中年太监跑来向庄晏北行礼:“奴才见过贤王殿下。”
庄晏北微微点头:“金公公,父皇可在御书房?”
“回贤王殿下,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几位大臣议事呢,午时开宴。”
“嗯,退下吧。本王的衣服不小心弄脏了,先去栖凤宫换罢再去给父皇请安。”
“是,那奴才给贤王殿下备轿辇。”
“不必了。”
“是,奴才告退。”
他并没有让青阳等人同行,只让几人在此等候,便带了乔君临离开了。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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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到了一种考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