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小七怎地还未到?”隔着几个人的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含了几分威严的声音。
乔君临一愣,片刻反应过来这是那皇帝在叫正走在她前面的庄晏北,她心底不由有些着急——庄晏北有意落在后面照顾她,已经与皇帝之间隔了几人,按说亲爹过生日,当儿子的还不如一众大臣跟的紧,不知那皇帝会不会怪他?
她微微抬头,瞧见他仍是一脸从容走上前去,向皇帝一礼:“回父皇,父皇月前派七弟出使西粤,因路途遥远,怕是有些耽搁。昨夜儿臣收到七弟书信,说是已向父皇禀明请罪,父皇莫非没有收到七弟的书信?”
皇帝明显吃了一惊:“书信?小七递了书信?”顿了顿,扭过头对着身侧后的一个太监,脸色不善:“吴海生,可有书信?”
那太监一听慌忙跪下,颤声答道:“回皇上!奴才有罪,昨夜二更时是有书信到,只是那时皇上已经歇下了,奴才看皇上日日辛苦,实在不忍心再扰了皇上,便没有报于皇上。原本想着今日下了早朝便报于皇上,但是皇上着实辛苦,与众大人等议事到现在,奴才因着一时心疼皇上,想让皇上喘口气儿啊,便也耽搁了,可未曾想是安王殿下传来的书信,奴才一己私心扰了皇上天伦,请皇上恕罪!”
皇帝听后不怒,反而似心情很好,哈哈一笑道:“你这狗奴才,这是在埋怨朕不给你机会了不成?”
那太监连忙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啊皇上!请皇上明察!”
“罢了罢了,今天是朕的寿诞,朕着实不想扫兴,何况你也是为了朕的安康。但是你让朕错过了小七的书信,终究是你的罪过,就罚你三月俸银,小小惩戒!哈哈哈哈!”
皇帝朗声一笑,众人便马上山呼万岁,身后跟着的大人们更是马屁成堆:
“皇上英明!”
“皇上如此怜悯之心,实乃我大启之幸啊!”
“皇上乃一代明君,定千古流芳啊!”
“……”
次奥,果然特么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方才若不是那太监说你日日辛苦,给你塑造个辛勤的帝王形象,你丫还能这么有怜悯之心啵?
不过话说“日日辛苦”这个词……嘿嘿嘿嘿,她猥琐的无声笑了——难道只有本姑娘一人邪恶了么?
低着头穿过人群间的缝隙,她笑眯眯的瞄着那跪着的太监,满眼敬佩之色——你丫真是太有内涵了,一语特么的三关啊!果真邪恶!嗯,这位仁兄很有做段子手的潜质啊。
抬眼的瞬间,看到庄晏北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她一脸干笑别过脸去,却突然扫见萧白羽的脸,她惊了一惊——原来面上带笑,眼中不屑的不止是她一人。下意识的再去看庄晏北时,却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快速闪过的森冷。
她一愣,这两个人对皇帝……?呵,果真不那么和谐。
皇帝高兴了,也不追着问他家小七了,笑吟吟的继续走了,庄晏北仍是不动声色的又落在了众人的后面,乔君临的前面。
承蒙他的一路照顾,她也没被晒到多少,与有荣焉的跟进了传说中的西望园——皇帝老儿的宴客地。
西望园其实就是一个大戏园子,戏园子周围种满了参天大树,将那毒热的太阳严严实实的隔在了外面,所以一进得院子便倍感清爽。
院子正南方建了一个老大的戏台子,而戏台子的对面则建了处规模庞大的水榭作为看台,只是这水榭明显的规格各种高大上,各种华丽丽,简直堪比一座宫殿了。
这水榭版的宫殿又因建的高一些,所以那穿堂风穿的便分外欢快,吹的人一身轻松,而这风居然是冷风,温度直线下降,简直堪比空调房。乔君临偷偷伸长脖子看了看四周,这才看到,原来四面都摆上了巨大的冰块——额滴个神哪,忒能享受!
皇帝最先在上方主位落座,然后便有太监唱礼,在场人才纷纷落座,庄晏北就坐在皇帝左手下方,但是和皇帝还是隔了一个空着的位子,乔君临姿态谦恭的站在自家主子后方悄悄瞄着四周,赫然发现对面竟也是空了个座位。正当疑惑之时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射来,那目光意味不明。
她迎头便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绿萝锦,月银纹,衣服上的刺绣似乎也是四爪纹龙,跟庄晏北的是一样的。她虽然对古代的衣服从未研究,但是当时看到庄晏北的衣服上绣的是龙,数了数,虽然只是四爪,便也心里清楚了。对面这个显然就是三皇子穆王了,因为看年纪似乎是比庄晏北大上一些的。
这男子本就眉目清秀皮肤白皙,身上着的绿萝锦更是显的如葱段般。乖乖,乔君临感叹,这皮肤也忒通透了!
那男子的目光却是望向庄晏北的,两人四目相对,皆是微微一笑,便各自撇开了。乔君临挑挑眉,不懂这兄弟俩是个什么状态。三皇子右侧位子空着,左边却坐了个雍容女子,云粉色薄纱覆着同色的绫罗,同是肤色莹白,两人看起来气质倒是蛮配的,想来应该是他的妃子。
再往旁边是两位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长得也是月明澄净,灵秀的很,看穿着打扮应该就是最小的两位皇子了。那位看起来年龄最小的皇子邻桌是一位年纪大约在二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子,体态微显丰腴,大红罗裙,镶金丝银线,桌下露出的上大约绣了只孔雀,然那孔雀羽毛上点缀的却是明晃晃的翠绿宝石,极尽奢华。视线上移,乔君临略微皱了下眉,相貌雍容,只是那女子眼中的凌人之色毫不掩盖。
那女子正同身旁坐着的一个男子说着什么,举止亲昵,眉头却时不时的皱起一下。那男子也是一脸从容笑意,细看那男子,总觉得有些面熟,细长的眼型,让这男子多出一点桃花之相,高鼻薄唇,亦是华衣锦缎的风流气度。该说这也是一名美男子,却觉得总有一处违和感,乔君临悄悄打量着那男子,那男子却似察觉到有目光似的,若有无意的转了下头,乔君临慌忙垂下眼睛,心里却突然澄澈——那一脸的笑意淡然与那长相打扮太违和,明明一脸相貌惹眼,却笑容淡然出尘,明明锦缎风流,颜色却低调不张扬,给人一种身在闹市却又不似闹市中人的感觉。
老实了一会,复又抬起头,目光不自觉的又向那男子投去,岂料半途突然扫到那一对男女身后正中的半截罗裙,乔君临微微讶异了一下——按说站在身后的都是小厮或者婢女,打扮自然是像自己一样,虽不说是粗布吧,最多也就是细棉布,或者像那两位仍在宫中住的小皇子身后的宫人一样,身穿宫装的宫人装扮。可是那截罗裙虽颜色普通,却仍能认出面料乃上好的丝缎。
诧异只是一瞬,脑子里只是粗略一转,乔君临已然呆住,除非是……
进宫之前是略学了规矩的,这种场合侍从是不能抬头的,她能观察到对面的人也只是因为他们是坐着的,刚好矮在她的视线处。
可是这个时候,她哪还记得那些规矩,悄悄把目光上移,到上衫,到脖子,到脸蛋……
她愣了一下,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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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奸笑,话说“日日辛苦”这个词……哼哼哼哼,三个意思,你们领悟到了吗?哈哈哈哈……我不可以邪恶…。啊,今天是考试完日子——这代表着以后我可以实现我对你们的宏伟承诺了!怒吼——万字更——更更——更——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众人慢慢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