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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哪里呢?

身上湿漉漉的,好冷。

脸上淌下的是雨,还是泪?

一片黑暗,我的出路在哪里?

哪里,又是我的光明?

妈妈……

为什么好像看到了妈妈?

但为什么跟记忆中的妈妈又不太像呢?

这时候的妈妈,好年轻,好开心,充满阳光。妈妈骑着马洒脱地奔驰着,脸上的笑容一刹那点亮了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什么时候的妈妈?

小时候记忆中的妈妈,眼里始终有一丝哀伤,哪怕是笑容,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那时候不懂,长大后回想起才知道,妈妈那时的温柔是一种疼痛。是她自己的疼痛。

天边突然霹雳出一道闪电,惊雷在耳边陡然乍起,这是怎么了?

妈妈……妈妈……

妈妈掉下去了!妈妈掉下去了!不要!

“乔姑娘?”

眼前瞬间黑暗,被绝望包裹,被寂静吞噬,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谁在叫我?谁来救救妈妈,谁来救救我?

乔君临尖叫着忽然坐起身来,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她愣了一下,鼻子一酸,忽然捂住心口,嘴里压抑住呜咽的声音。

“哭出来吧。”

这句话仿佛成了救赎,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用拳头一下一下地砸着心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心上那股疼痛给砸下去,让她不那么揪着疼。

声音凄怆,闻者不忍。

床边坐着的人微微皱眉看着哭的喘不过来气的乔君临,眼神有一霎的空洞,随即便又恢复了平常神色。

半晌,乔君临终是哭的没了力气,颓靡的靠在床边。

屋里静的甚至能听到她微微喘息的声音。

好一会儿才调整过来,眼里终于有了焦距,她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看到床边还坐了个人。

“华先生?”

“嗯。”

“好久不见了。”

“嗯。”

“我记得是你救了我?”

“嗯。”

“谢谢。”

“嗯。”

“……”

这简直,这简直是不能聊天的节奏!

她无语,看向华离,正琢磨着要开口撵人,身上各处却传来强烈的疼痛感,她吸了口冷气,这才想起之前自己似乎被人削了几刀,疼死了!

“你身上伤势不要紧,都只是些皮外伤,只是伤口倒不少,尤其胳膊上的伤稍微重一些,不过也已收拾好。你若不想下半辈子做独臂女侠的话,这些天最好安分一些。”华离看一眼她脸上扭曲的表情,淡淡道。

“不至于吧?不就三个伤口吗?”闻言,华离抬头看着她,乔君临被她看的发怵,皱着眉道:“华先生,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的左腿和后腰是不是受过伤?”

乔君临呆了一下,脱口而出:“没有。”

“你的左腿上还有两处刺伤。”华离挑眉看着她,“你若是不想以后变成瘸子或者独腿,就最好告诉我实话。”

她垂着眼不说话,放在内侧的左手却悄悄地抚上了左边的大腿上,轻轻地按压着。

“别按了,你那里有个伤口,我已命岁兰给你包扎过,你再按,这伤口又要花了。”

她闻言赶紧收回手,抬眼看了华离一眼:“我只是有点疼,所以按一按缓解一下。”

华离定定地看着她,乔君临迎着他的目光,一派坦然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眼珠却不自然的转到了别处。

“你的左边大腿,没有知觉吧?”

她目光仍旧看着别处不说话,听他又道:“方才你睡着时,岁兰帮你包扎身上的伤口,在触到你其他地方的伤口时,纵然你在睡梦中,仍是察觉到了痛感,身体都会有所反应,只有在包扎你腿上的伤口时,你竟毫无反应。”

“这不奇怪,大腿的伤不严重呗,所以不痛咯。”她满不在意地说道。

华离伸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过一个铜盆递到她眼前,她抬眼看去,里面是被血染红的绷带,足足堆了一盆。

华离把盆子放回去,“那些,是清洗你腿上的伤口时用的棉布条。你肩膀的剑伤虽然刺的深,却错开了骨头,血虽然流了不少,却远比这种程度要少。腰上也只是划伤,但是你腿上的刺伤,却是入了骨的。那种痛感,可远比肩膀上来的猛烈。”

乔君临崩着脸默默听着,却不接话。

“还有你的腰,岁兰给你包扎时,发现你腰部的骨头似乎也有些问题。”

乔君临依然沉着脸不说话。

“你要继续这样下去,直到变成残废?”华离的脸色越来越冷,声音也越来越淡漠。

乔君临霍然抬起头,目光突然变的暴戾:“怎么样?我不继续这样下去我要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把我治好?明知道治不好的病就不要跟我提起,你这是干什么?知道我不痛就非要让我痛一痛吗!?对,我左腿是没知觉,我的腰骨是变形了,你很痛快?”

吼完之后,两人一时都静了下来。

乔君临有些懊恼,或许人家只是好意呢?她默默叹口气,可是这是自己心底的伤,她真的宁愿永远不要被提起。

何况,又治不好,何必这样提起,向她伤口上撒盐呢?以前不是没看过医生,只是,左大腿外侧的神经组织损坏,根本就无法医治,谁还能给你移植个神经不成?腰骨变形,不是没有去做过针灸、按摩和复健,可是,不还是白白做的无用功?

半晌,华离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他眼睛看向别处,语声凉凉:“或许比较难,但是能治。”

“你说什么?”乔君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能治。”

“真的能治?好多医生都放弃了。”

华离微微挑了眉,嘴角露出一抹讽刺:“庸医误人。”

“……”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老爸为我找的可都是权威的专家啊!

“先把伤养好,其他的就交给我。”

“哦,好。”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乔君临觉得很奇怪——今天的华先生很不正常吶,他可不是会陪着自己干瞪眼的人噢。

半晌,只听到他似是幽幽叹了一声,她惊讶地看过去,见他亦是看着她,“你刚才似是做了噩梦。”

乔君临闻言,脸上顿时难看起来,闷闷地答了声:“嗯。”

“可是梦到了你的母亲?”

“你怎么知道?”她讶然。

“听到你叫了……妈妈,我想,应该是在叫娘亲的意思吧?”

“嗯,是。”她低垂着头,声音低低的:“是梦到了我的娘亲,梦到她好开心的在笑,可是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她掉进一个大黑洞里,消失了……”

她沉浸在那个梦中妈妈的笑容,却没有注意到听到她话的华离,身子一震,竟失了神。

待反应过来时,他也并未再说话,起身便离开房间了。

乔君临看着他走出去,摇摇头,不去想那个悲伤的梦境。她垂下手,却正正触在自己的左腿上,轻轻抚摸着被包扎好的伤口,猛地用手捏了一把,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果然,毫无感觉。

神经系统的损坏,偶尔在冬天受冷时,会有知觉,疼的要死的知觉,疼的恨不得拿针狠狠扎下的知觉。

不是完全的神经坏死,只是受损严重,偶尔抽个疯的疼起来,折磨的她要死要活。

腰骨变形,不能长时间负重,不能弯腰太久,否则,她真的会有想把自己的腰弄断的冲动!

往事不堪回首,原以为,这腿和这腰,怕是一辈子都要这样了。

可是,华离刚才说什么?

他说他可以医治!他是医宗啊!他说可以治,那是不是就真的可以治?

正想的出神,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不等她答,门便被推开了。

华离单手抱了一个长长的木盒走进来。

乔君临瞧着那木盒——这是,古琴?

转而又摇摇头——不对,太窄了。

笛子?又太短了。

关键是,这么晚,他拿这个盒子过来做什么?

华离不理会她的目光,走到她面前,径自把盒子打开,拿出来一把长剑和一根软鞭。

一根金色的软鞭,漂亮极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软鞭。

她正想借过来看一下,华离却主动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她吃了一惊,也连忙接过来。

鞭子和剑触手的一刹那,她的心突然震了震,脸色一瞬间煞白。

胸口的心跳剧烈,似要跳出胸腔,她艰难道:“这是什么?”

华离默默看着她的表情,道:“你不是一直没有武器吗?我手里刚好有这两样,我瞧着挺适合你。”

乔君临瞪大眼睛:“送给我的?”

“嗯。”

啧啧啧,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这么高冷的华离还知道送我东西?

等等,这家伙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啊?这要怎么拒绝?我可没有别的心思啊!

怎么办怎么办?

……

内心独白一大串,表情却全写在脸上。

华离默默黑了脸:“乔姑娘,伤还没好,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啊?”

“这两件武器是天成王朝前公主、前鼎盛王朝君揽皇后的遗物,我有幸意外得到,现在正是遵了她的遗言,将这两件武器送给适合她的人。”

这么狗血?难道我就是那个有缘人?怎么有种得到了《如来神掌》的感觉?

她的表情说明了她的心声。

华离点点头:“你的武功套路,包括你的内息,跟它们很相合,颇有当年君揽皇后的遗风。”

乔君临挑挑眉,不得不承认,她刚才触到武器的那一刻,确实油然而生一种熟悉感。自己的武功脉路有君揽皇后的遗风?

这武功不是从庄晏北给自己的书上学的吗?

“君揽皇后,是什么人?”

“奇女子。”

“……她是怎么死的?”想了一想又道:“不会是被如今北鼎盛的女王给弄死的吧?”

华离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没必要知道这些。”

乔君临撇撇嘴,仔细端详那两样武器。

闪着银光的剑身上刻了两个字:君揽。

她挑挑眉,好霸气的名字,一国公主,一国之后。

连华离这样冷情冷性的人都赞她是奇女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她的手缓缓抚过那两个字,心里顿时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忽然皱皱眉:“等等,你确定这两样东西不会给我惹来祸端吧?”

东西虽好,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要是一时贪图把自己卷进什么陈年旧案里可怎么办?何况这武器的前主人来头这么大,能没有点故事或者仇家?

华离正要离开的身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命里有时,终须有。”

“啥?”

他没有再理会乔君临,径自离开了。

“……”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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