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我从北方回来时明明就把安抚民众的工作做好了的,而且那时根本就没有什么瘟疫盛行。”下朝出了‘凤翔’殿,在左右没人的时候,欧阳叶舒实在忍不住的对着凤月离吐口水,只要一想到刚才得到的那个消息,她的右眼皮就没来由的跳得欢;
——好像……有什么阴谋正准备着让她们跳下去一样的让人心悸。
凤月离一脸平静的看了一眼暴躁不安的欧阳叶舒,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该来的总会来!”
“……这件事绝对有人故意为之,打死我都不相信,仅仅两天时间,哪里会发生那么大的瘟疫,而且还以这么快的速度传到京城来……”欧阳叶舒不死心,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凤月离,边说着自己猜测。
“欧阳……”在离轿子十步开外的地方,凤月离突然停下脚步,傅手而立的她带着三分嘲讽、七分认真的对差点没来得及刹住脚步的欧阳叶舒说道:“你听过‘蠹众木折’这句成语吗……蛀虫多了,木头就要折断……你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很多,想要我死的人更多,从北方突然南下这么多流民,同时又是瘟疫盛行,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说话间,凤月离就把目光转向了遥远的天边,看着阴霾的天空,眼中同样的深不可测,这样的她,有着俯瞰天下的霸气,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又仿佛一切事情都被她看淡、看透。
欧阳叶舒用着呆愣的目光看着凤月离掩在面具下的侧脸,一时竟然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她竟然在一瞬之间看到了凤月离身上那股流露出来的孤寂,这样的她,让她鼻酸,所以嘴唇蠕蠕了半天,也只能发出这么两个字来:“……王爷!”
凤月离收回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欧阳后,再也没说什么的直接向正被一群大小官员包围在中间的萧丞相和欧阳将军走了去。
“王爷!”
“嗯!”
随意的回应那些向自己作揖行礼的人,仅仅是一个眼神,众人就很识趣的纷纷先行离开,不稍片刻,偌大的停较处就剩下了她们四人。
待众人离开后,凤月离才开口:“岳母、姑姑!”
“王爷……”
“离儿,你来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可以听出萧雨晨在听到凤月离开口喊出‘岳母’时,那掩饰不住的的激动心情,欧阳珍则只是带着若有似无笑意的看着她,同时还不忘语中含酸、含沙射影般的说:
“没想到萧老在离开京城之前还能听到离儿的一句‘岳母’……哎!要是老身有这么好的命就好了!”
“可惜母亲大人没有让两位爹爹生下儿子,所以不该奢想的还是不要想了。”欧阳叶舒下意识的向她老娘吐槽。
欧阳珍被欧阳叶舒的话气得鼻子都发起了抖,只见她指着欧阳叶舒的鼻子暴喝道:“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如此和老娘说话,看老娘回去不拔了你的皮!”
欧阳叶舒被她老娘的气势压得霎时矮了一截,缩着脖子的她蠕蠕着嘴唇说:“我说的可全是实话……”
“岳母和姑姑就要启程去安抚流民,月离也没什么好帮忙的,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们如果不能在十五赶回来,月离成亲定会不安心。”凤月离打断欧阳叶舒的耍宝,感受到不远处有人偷听的同时,带着是真是假的语气说道。
“哈哈……你这娃还真是!你就那么不相信你岳母和我的能力?”欧阳珍眼光不经意的向四处扫了一眼,然后带着爽朗笑意的用手掌拍了拍凤月离的肩,很是豪迈的说:“管他流民多么可怕,即使里面有豺狼虎豹,两天的时间,对本将军来说也足够了。”
听欧阳珍近似保证的这么一说,凤月离眼中同样露出了一丝笑意“既然姑姑都这么说了,那月离就在此恭候佳音了,不过……既然是岳母和姑姑一起前去,那月离就送你们一件礼物吧。”
“哦……月离要送什么礼物给我们?”
凤月离但笑不语,买着关子的说:“……只要你们出了城,就知道了。”
……
安抚流民,凤皇亲自把萧雨晨和欧阳珍送出了‘朝凤’门(皇宫大门)。
站在宫门楼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众队伍,凤皇回头让凤月离随她去了‘御书房’。
“母后!”
站在凤皇面前,看着神情严峻的凤皇,凤月离叫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皇儿对于这次流民事件可有什么看法?”
凤皇开门见山,直接问她的看法,但是那张威严的脸上却在说话的同时多了几分严峻。
凤月离抿唇,看着凤皇的脸过了半晌后才道:“母皇不是已经猜到了整件事情是谁主导的了吗?”
话语虽轻,但是却带着明显的埋怨,好像每次只要牵涉到凤后,母皇就会神情闪烁,这让凤月离沉积下来的怨竟然一时有关不住的趋势。
“哎!……”一声长叹,凤皇看着凤月离的眼睛,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愧疚和心痛,仿佛转移话题般,凤皇突然开口问道:“皇儿发病的时候又该到了吧?”
“……”凤月离没想到母皇会突然问起这个,她每年三月都会发一次连太医和天下名医都无法医治的病,一旦病情发着,她的理智和思考就会陷入混沌之中,而且全身无力,除非靠着强大的内力度体,不然在发病的第三天,她就会陷入深度晕迷,生命也会在那时变得极度脆弱,那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都能够在那时要了她的命。
那种晕迷可长可短,在凤月离五岁之前,她会一次晕迷三个月而不省人事,到了现在,至少也会晕迷十天左右。
这些,算是皇家辛密,除了凤皇,就只有凤月离的影卫之首——月影知道!
“母皇为儿臣安排这场婚事,儿臣知道母皇的心意,但是……爹爹的仇一日不报,即使能活过二十,那与不活又有什么区别……”
“不许乱说……”凤皇用着急切的语气打断凤月离未说出口的话,表情中更多的是隐忍的痛苦,“皇儿是朕最骄傲的女儿,朕不会让那个预言成真的!”
凤皇越是不说,凤月离越是怀疑。“母皇……你一直不让儿臣动凤后,难道和儿臣的病有关?”
“皇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那是怎样?”
两人的谈话越来越趋近炽烈,凤月离看着胸口起伏不定的凤皇,虽然内心有点不忍心,但是想知道真相的她在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步步紧逼得让凤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即使这样,凤皇还是像铁了心般,任凤月离如何的追问,凤皇就是不再多说一个字。
“……母皇,难道你想瞒着儿臣一辈子吗?”像是放弃了般,凤月离收回紧逼的语调,带着沉重的的声音说:“儿臣从小的信念就是替爹爹报仇……所以,凤后儿臣一定要动!”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凤月离眼中是从没有过的坚定,看着这样的凤月离,凤皇掩在书桌下的手掌不自觉的握得泛了白。
她又何尝不想动凤后,但是……所以这些年来她放任着凤月离去干她想要干的事情,但是这次却是牵涉到了她的生命安危,为了若幽,她也一定会让她好好的活着!
……
“主子?”
夕阳西下,红衣卓卓,枫林似火,看着那个背立着自己,正把目光投向远处的身影,月影放低声音轻轻的喊道。
“月影,你说今年的春天为何会来得这么迟?”
感受着依旧寒冷的空气,凤月离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枫叶,看着枫叶上经脉的同时,漫不经心的说道。
“主子。”月影知道,凤月离这句话根本就不是在问他,所以他只是再次轻唤了她一声后,就垂下眼睦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可有发现‘冥鬼’的踪迹?”收回目光,转回头,凤月离把手中的枫叶捏紧,看着月影问道。
月影也在瞬间正了神色,同时带着恭敬的语气回答:“她掩藏在流民之中。”
“……是吗?”凤月离微愣,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如果‘冥鬼’掩藏在流民之中,流民南下的事情就很好说通了,‘冥鬼’一向阴险毒辣,向流民下毒,制造瘟疫,制造混乱;
——看来,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是把萧丞相和欧阳将军引开了!
“白晓(此人就是凤月离要欧阳在北方雪灾地找的那个人)可有与她们汇合?”
“已经汇合了。”
这样就好!
凤月离像是松了一口气的从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看来,游戏已经真正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