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应声打开房门,之前被某人咸猪手骚扰后的情绪乍起乍落,几见沧海变桑田的主也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尽欢一身是血的眯着眼睛苦笑,傲骨不折的笔直站在门口。
伤口在灵丹妙药的作用下慢慢愈合,尽欢神色蔫蔫的靠在床榻上,她的确是很少与人接触,可那不代表她就真的是个傻子。
衣着锦绣,气势不凡。
她想过夏锦月的身份或许并非一般富商,也猜过夏锦月结识她的时机有些刻意的不自然。但最起码,二人相处这些时日,言行交谈间意趣相投,过往种种惺惺相惜,她以为夏锦月是将她当做朋友的,却没料刀剑相向,到头来不过一厢情愿。
“徒儿……你还好么?”无瑕戴了面具,亲自去楼下打水上来,坐在床尾小心翼翼的揭开尽欢腿上和着血液皮肤黏在一起的衣物。
尽欢痛的蹙了蹙眉,失血过多的脸色看起来分外让人怜惜,她抬头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真人心难测,徒儿累了,想回去了,师父。”
“……好,什么时候?”修长的指尖微微一颤,无瑕狠了狠心,在尽欢的抽气中扯掉了破碎的衣物,一股脑的丢进水盆里。
“现在。”尽欢挑起眼角,神情自若的微微颔首。
凡人皆命如蜉蝣,白公子说的有理……她与沐雁声的约定已经一点点的伸开了触角,昨日沐雁声派人传来消息,唐门半月后于江苏召开武林大会,墨家机关图正在他们手中,却绝口不提其来路。
若那墨家机关图当真属实,当年之事就已明了四分眉目。到那时,沐雁声的士兵不过能抵抗抵抗唐门下的普通门众,饶是她武功超绝,以一人之力对抗唐门中真正的高手,就算暗杀下毒等手段用尽,最后大抵也就是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死之前,就让她任性一次,只一次……足以慰平生。
无瑕点了点头,担忧的偷偷瞥了尽欢几眼,也来不及像来时那般舟车劳顿,直接在客栈的桌子上放下几枚银锭。又挑了几件随身的衣物装成一个小小的包裹,搀着尽欢站在地上,祭出腰间仙气缭绕的乾坤镜,手中掐了个缩地成寸的法术,眼前白光一闪,二人已失了踪影。
山中竹屋月余不曾有人清扫,却在法术的维护下依旧纤尘不染。
突兀出现在竹屋前的二人不约而同的环顾四周,竟是有种重归故乡之感。
无瑕伸手推开竹屋房门,搀着一脸虚弱状的尽欢进屋坐在榻上,再回身支开窗子,视线从桌边略过,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奇怪的眨了眨眼睛,从屋内的桌子上拾起二两银子。
“徒儿……?”无瑕将那二两碎银拿到尽欢眼前:“为师记得,走之前似乎并无此物。”
“……大概是许大牛来过。”故作虚弱的表情收了收,尽欢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她走之前未免伤及山下人,的确收起了竹林中的陷阱,可许大牛又怎么确定她就是住在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