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像经过强盗洗劫过一般,残败不堪,狼藉一片,破碎的衣物零散地扔在地上,瓷杯碎片碎了一地,桌子床榻摇摇欲坠,她像失了魂一样傻傻地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瞪着那条死狗,像是在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你这条死狗,都怪你,这下我也要死了,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吃了你的狗肉!”她咬着下唇愤愤地吼道,身子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拿起角落里的剪刀,恶狠狠地朝狗冲过去。
“我要剪了你的狗毛,用开水烫你的狗皮!”大义凌然地举着锋利的剪刀冲向那条狗。
“咔嚓。”才刚剪下一撮毛,狗就跳了起来,大叫着在房间里拼命逃窜着,左冲右撞。
舞晴的耐心都被它磨没了,此时再也不管那么多,一心要扒了它的狗皮炖肉吃,“你还敢跑?真不要脸!”
她追着它满屋跑,衣服被折腾得凌乱不堪,狗一个跳跃钻过了桌底,她一个没注意撞到了桌子边上,痛苦地揉着肩膀呻吟,桌子摇摇晃晃,没成想像脆皮核桃一样竟然散架了,倒在地上。
她看傻了,对那条狗的恨意越发重了,“我今天不抓到你,我此生誓不为人!”她怒气冲天地发起了誓,举着剪刀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奋不顾身看准扑了上去,没想到那条狗看似笨重,灵活得不得了,一个逃窜逃开了,她来不及反应扑到了床榻上,“喀嚓。”她暗道不好,果然,床榻在她万分千分的祈祷下还是塌了,成了废墟。
那条死狗还在优哉游哉地在房间内无辜地走动着,舞晴全身酸痛,看着那条狗燃起了熊熊烈火,“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费了好大的劲终于逮着了那条狗,举起剪刀阴险剪了下去,不顾狗的挣扎,一撮撮白毛掉落在地上,她心里火也小了好多,心情好了很多。
“小姐,少爷回来了。”下人在门外敲着门,恭敬说道。
这句话对于舞晴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不是晚上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本想着还能扑救一点,这下全完了,死定了,报复性地又打了几下狗,都怪你,都怪你!
狗则不满地剧烈抖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她。
管不了这么多了,望着这惨烈的状况,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道,干脆点吧。
雪莫离从大门走进,程焕紧随其后,一步步朝房间走去。
舞晴胡乱关好房门,急匆匆地跑到必经的那条路,果然,在半路上遇到了他,急忙站在他面前,笑容有点勉强。
“雪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贴心地问道,心里却在打着鼓。
雪莫离止住脚步,逆光的俊美的容颜光芒四射,“嗯。”
“你要吃饭吗?”她再次笑得灿烂问道。
“不用了。”
这下舞晴真的是词穷了,没什么可问的了,可还是不死心,“哥哥,快去吃点吧,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劝的不行就用死缠烂打,能拖一会是一会。
“舞儿,你怎么了?乖一点,是不是很无聊?”他淡淡地笑了,眸底散发着柔柔的光。
舞晴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对,我就是无聊了,哥哥陪陪我吧。”
雪莫离心中了然,“哥哥还有事,不能陪你。”转头又对程焕命令道:“去把那只狮子狗牵来给她玩。”
程焕点了点头,转身朝后院走去,他一走,舞晴的苦瓜脸就更深了,这下真完蛋了,那只狗······
这下真的想瞒也瞒不住了,把他的房间弄成这样可不是好玩的,心里想着,脸上的笑越发狗腿讨好。
“雪哥哥,你是我的好哥哥对吗?”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捶着他的肩膀。
雪莫离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见到他点头,舞晴心中有了点底,又讨好地问道:“哥哥永远都会对妹妹好的对吧?”
他转身抽出了被她紧抱的手臂,避开她的捶肩,平淡地望着她:“说,出了什么事?”
舞晴尴尬地搓了搓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看出来了,可让她怎么开得了口。
“这个,那个,就是······。”嚅嗫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眼睛一直心虚地盯着脚尖。
这时,程焕牵着狗过来了,舞晴把头低得更低了。
“少爷,狗在这里。”他将狗牵到雪莫离面前。
那条狗光秃秃地,不复先前毛茸茸的样子,白色的狗皮肆无忌惮地暴露在空气中,雪莫离轻蹙眉头,视线射向了她。
舞晴哪还敢对上他的视线,手指不安地搅动着衣角,“是它先惹我的,不管我的事。”低声细语地埋着头辩解道,“对不起。”最后,还是软绵绵地道歉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头顶,“它是我最喜欢的狗,毛呢?”声音依旧风轻云淡,捉摸不透令人心惊。
“在,在你房间。”她小声地嚅动着唇角,无比后悔。
雪莫离准备抬步向房间走去,一言不发,步子刚迈出一步,就被某人扯住了衣角,回头就看见那双泪眼汪汪,无比可怜的小鹿眼睛,“雪哥哥,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帮你把毛弄好,等会儿你看见什么后,千万不要生气。”
听着这话,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我不生气,用你出气还怕什么?”
舞晴哭丧着脸,跟着他朝房间走去,心里在暗暗嘀咕着等会的应付对策,环顾四周,往哪逃才好呢?
“吱呀。”房门推开,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闯入眼底,白色的狗毛四处飘零,桌椅碎裂倒在地上,花瓶瓷杯碎成一地,就连那个床榻都惨得不成样子,像是经过一场剧烈的战争一般,一人一狗破坏力就这么强?
“舞晴,你真厉害。”他扬起弧度笑着望着她,那笑渗得刺骨,眸底深不见底。
舞晴深深埋着头,不敢说一句话,他都叫她全名了,肯定生气了。
“你说怎么办?”他环着手臂倚靠在门板,好暇地问着她。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她像个娇俏的媳妇无比乖顺,一步步挪到他面前,讨好地抚平他的衣衫,只希望他下手可以轻一点。
“去罚站,中饭不准吃。”他冷幽幽地指着门外,不容拒绝。
舞晴撇了撇嘴,也不讨价还价,扭捏着身子安安分分地站在门外太阳底下,眼珠还在咕噜咕噜转着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希望唤起他的同情心。
可他看都没看,径直走进了房间,吩咐下人前来打扫。
舞晴不管周围来来往往下人异样的眼光温顺地站在太阳下,额头渗出了晶莹的汗珠,烦恼地看了看大中午的天空上的大太阳,时不时揉着酸疼的腿脚,探着头望着房间。
好久,都不见人出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脚,什么叫自作自受,这就是。
她多么希望会有人出来告诉自己一声,你不用罚站了。
房间很快又恢复如初了,下人端着饭菜陆陆续续走进房间摆放在桌子上,她站在太阳下眼巴巴地望着那一盘盘精美的菜肴,眸底流着渴望的光,想了想,又收起自己的口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自己也吃了很多糕点,一点也不饿。
心里这样想着,脑海里又不由自主浮现出雪莫离吃饭时的样子,秀色可餐。
等着等着,等到饭都撤了下去,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我好累啊,真的累,快站不住了。”她拉长声音抱怨着,故意放大声音,怨声连连。
“哎,我还真是不幸啊,从小就没爹娘疼爱,受了伤也没人管,现在还有谁会管我啊。”她故意开始压低嗓音,泫然欲泣,把自己说得无比悲凉,叹息声不绝于耳。
“算了,就在这累死算了,反正也没人在意。”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她有些耐不住性子,开始破罐子破摔。
把自己说的无比悲凉,塑造成了苦情的女主角,就差说在雪地里赤脚乞讨了。
半晌,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进来吧。”
这声音在她听来无疑是天籁之音,上天派来拯救她的,脸上大喜,跑着就要过去,谁知,刚焦急地迈动脚步,膝盖就传来猛烈的刺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突然,身子一个腾空,雪莫离一把抱起了她。
舞晴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甜甜地笑了,“还是哥哥好,最疼我。”一个劲地赞美他,企图把世界上所有的词语都放在他的身上。
雪莫离无奈地抱起她走进房间,轻手放在椅子上,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
舞晴舒适地叹了口气,看见桌上的菜有些惊奇,想了想,嘴角嫣然一笑,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吃饭,“还是哥哥了解我。”边吃边模模糊糊地说道。
雪莫离脱掉她的鞋子,从锦盒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些许白色的药粉洒在磨伤红肿的地方。
直到脚上传来的凉意,舞晴才觉得不对劲从饭碗中抬起头,看见自己的脚正放在他的膝盖上,耳根一红,就要把脚缩回来,就算是哥哥也不能这么亲密啊,只有丈夫才可以吧。
雪莫离强硬地按住她的脚,不让她动半点,“听话,伤口还没包扎好。”
舞晴也不好再挣扎,只好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擦着药,感觉那只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脸色绯红,心脏砰砰直跳,不敢直视他。
嘴角嚼的饭菜好像失去了味道,如同嚼蜡,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对,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哥哥,哥哥看妹妹的脚是天经地义,没什么稀奇的,对,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