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莫离的身子在舞晴的照顾下逐渐恢复,借故没有去上朝安心呆在了府里,几次皇帝的担心问候,都无一不被挡了回去,致使皇上的疑心越来越重,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被皇上派来的人着实弄烦了,只好穿上锦袍加冠束发,前去宫里上早朝。
“记住,不要出门,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雪莫离的这句话不知在舞晴的耳边重复了多少遍,甚至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舞晴想不明白,他那么一个冷漠不语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啰嗦呢?
她不停地点了点脑袋,朝他挥了挥手,“我保证不出去。”只是这声保证软绵绵的,就像没吃饱饭一样。
雪莫离听了十分满意,揉了揉她蓬松的脑袋,坐着轿子进宫去了。
舞晴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府门,无聊地在房间来回走动,婢女下人恍若空气一般,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事,见到她也只是微微行礼,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十分木讷。
时间一分一秒走动着,她从没有觉得等待的时间是这样漫长无际,就像永远都等不到头,无趣极了,只好向婢女要了一个毽子,自得其乐地在庭院里踢着。
彩色羽毛的毽子在空中上下跳跃着,左脚右脚灵活地交换踢着,次次踢中,悦耳的撞击声微微响起了庭院中央,她脸上骄傲的笑容越来越深,灵动的身影随意舞动着,烂漫而天真。
这花样的踢法惹得一旁路过的婢女也忍不住驻足心上,眼里满是羡慕,差点就要拍手鼓掌了,偶然转头间,不经意扫见一道身影,定神一看,差点吓得胆子都快破了,急忙想要行李。
那人一个眼神制止,手掌挥了挥,示意她们全都退下。
婢女们哪还敢犹豫,行了礼,默默地退了下去。
舞晴还丝毫不知道身旁不远处站了一个男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踢着,耀眼的羽毛在空中划出一道唯美的弧线,一不小心踢斜了,她急忙去抢,可惜还是晚了,蓦然,毽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只手掌中。
她猛然回头一看,对他的容貌有一瞬的惊,这雪国的俊美男子怎就如此之多,雪哥哥算不可多得的一个,这个男子也是妖魅地不像话,没想到男人也可以长成这样,他又是谁,自己好像不认识他。
“你是?”她略略打量了他一下,在心里稍微有了些底,这人的身份恐怕不小。
男子细细凝视着手中的毽子,妖冶的眼睛望着她,嘴角忽的勾起一道弧度,笑得颠倒众生。
“我是太子殿下的朋友,今日特来拜访他,谁知太子竟不在家。”他烦恼地皱着眉头,好像真遇到了一件苦恼的事。
舞晴恍然大悟,无所谓地笑道:“他等会就下朝了,马上就回来了。”
男子的笑容不断加深,“不知姑娘是?”
舞晴顿时哑了声,没了选择,干笑着:“那个我是这里下人的女儿,我娘在厨房烧菜。”她总不能说太子是她哥哥吧。
“原来如此,你是厨娘的女儿。”男子好似也相信了,好暇地望着她。
“对啊。”她回答得十分诚恳,就是为了增强可信度。
只是有个重要的地方被她忽略了,厨娘的女儿怎能穿得起如此昂贵华丽的衣服。
“糟了!我得赶紧去厨房了,我娘肯定在找我了。”舞晴故作后悔地拍了下脑袋,猛地想了起来,急忙与他道别,撒开步子想要逃走。
“喂!姑娘芳名!”男子在身后叫着,也追了上去。
舞晴怎么敢告诉他自己真实的名字,全当没听见,突然听到身后“哎呀”的一声,不觉回头一看,发现那个男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这一跤摔得不轻吧,估计得淤青流血吧。
她有些不放心就这样走掉,“你没事吧?”她不安地问道。
地上的男子痛苦地呻吟着,“我,我爬不起来了。”声音有些颤抖,似是真的很严重。
舞晴试探性地走上前去,蹲在地上,“还行吗?”
男子尝试着想要起来,奈何就是爬不起来,“你能扶着我吗?”
舞晴心里想都没想就像拒绝,可是一想到他是因为追自己才摔倒的,心里顿时就有点过意不去,可是自己和他又不认识,怎么能做如此亲密之举。
最终,在他的哀求下,还是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一步步向前走着,艰难沉重地走进了亭子,坐在了石椅上,一放下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腰酸背痛,想不到他会这么重。
“我的膝盖好疼,你能帮我看一下吗?我的手动不了了。”他可怜地问道,真诚挚恳。
舞晴哪里肯答应,这么亲密地将他扶过来就很好了,现在居然还敢让她卷起裤子帮他看伤口,让人看见该怎么想?成何体统。
“你再忍一下,等会他们会派人送你回家。”她婉言拒绝了,将他的无助狠心地抛在了脑后。
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叹息悲伤,“算了,我反正也活不长了。”声音凄凉地好像日暮西山快死的人,耷拉低垂着脑袋。
舞晴不明白,不看伤口怎么就活不长了,“怎么了?”她好奇地问道,万一真弄出人命怎么办?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从小就有种怪病,一定要马上注意伤口,否则感染发寒会有生命危险的。”他说得信誓旦旦,让人没法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舞晴的心底顿时升起了一股愧疚感,也是,人家的性命都快堪忧了,自己却还是顾忌着规矩礼数,实属不该,现在再去叫婢女时间又会耽误,自己只好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从下面卷起他的裤角。
熟不知,在她蹲下的一瞬间,男子的眼底掠过一道得逞得意的笑,哪还见半点刚才弱不禁风痛苦的模样。
她一点点向上卷着,生怕触到他的痛处,当目触到一片鲜红时,心彻底惊了,没想到这么严重,都流血了。
“这,这该怎么办?”她无措地问道,忽然又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身跑了出去,跑到一处偏僻的小山,从泥土里随意拔了一些草,赶忙跑了回来。
不用他出口问,便先一步回答了他的疑问,“这是三七,止血很有用。”她以前在村里住的时候,都是用这个止血的,很管用。
瞬间,找到草的兴奋又罩上了一朵乌云,这草是找到了,可是怎么把它放在伤口上,没有东西来把它搅碎,“这个,你不要嫌弃,暂时用一下。”她的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不好意思。
男子随意地朝远方瞟了一眼,不介意地点了点头,眼底却暗光流动。
舞晴将草药放在嘴里嚼了嚼,想要将它附在流血的地方,谁知手还没有碰上,就被一句冰冷的话陡然止住了动作。
“你在干什么?”腰佩玉饰,华丽锦袍的雪莫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台阶上,墨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舞晴的动作,甚是不悦。
“我,我在帮他止血。”舞晴有种被抓包的羞涩,顿时手紧张得不知放哪里才好。
雪莫离的视线又从她的身上转移到椅上的男子,眉头蹙得更紧了,眸底幽深黑暗,神色愈加冷漠。
“你先回房,等会找你。”他盯着那个男子,对她说道,半点由不得她拒绝。
舞晴对他言听计从,生怕又惹到他不高兴,一路小跑着溜回了房间。
清冷的亭子中只剩下两个人,他们对视着彼此,虽没有舞刀弄枪,但紧张的气氛沉重地笼罩着整座亭子。
椅上的男人淡定地将裤子放了下来,嘴角一如既往挂着妖娆的魅笑,“她很善良,我觉得很不错。”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雪莫离索性不在和他打哑谜,开门见山。
今早他没有在早朝之上,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这里,他前脚刚去上朝,他后脚就来了,这空子钻得也太准了。
雪莫枫安好无事地站起身来,哪里还见伤痛,完好无损,刚才的呻吟痛苦散的一干二净,“我是在替三皇兄看看她为人如何,也是在担心皇兄的安危。”
“那你可以走了。”他毫不客气得下了逐客令,半点不留情面。
雪莫枫笑得璀璨光华,不以为意,“啧啧,这样活泼的女孩应该带进宫里让父皇母后好好见一见,也许能让他们开心。”他似在沉思,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雪莫离的眼睛愈加地冷厉,“你若敢如此,休怪我狠心。”
“皇兄觉得你真的可以保护好她吗?”他双手怀着手臂,好暇地问道,仿佛是在看他的笑话。
“别忘了,父皇不久后一定会给你娶一个太子妃的。”他仿佛好心地提醒道,笑得越发邪肆。
雪莫离没有答话,冷若冰霜地直视着他,冷冽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