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裎雪的家居别墅在市邻。
闵若初想不到曲径通幽处,竟又另有一番别致洞天,不由得惊叹一声,这女人真懂得享受,挑了一块这么风致怡人的地方。
没有喧嚣,没有都市的烟尘滚滚,一切都是那么清幽风雅,从远处望去,但见竹林如海,见一吹,一片青翠苍绿如波浪般泛泛而动,绵延不断,十分壮观。
熏风醉人,淡淡的湘妃竹子叶味清香悠然入鼻。闵若初、陈静两人神智立时清爽无比,贪婪地呼吸着泌入心脾的清香。
车子在竹林中又缓缓驶了五分钟左右,才到达一幢三层的白色小洋楼前停下。
她们一下车,那司机就立即掉转车头开走了。
在小门楼前站好一会儿,才看到两名看上去身手矫健的保镖模样的女子走出来,对她们例行检查了一番身体,然后领着走进去。
一个女保镖把陈静拦在一楼客厅,指着闵若初说,帮主言明只见你一人。闵若初无奈,对脸拉得老长直翻白眼的陈静歉意地笑了笑随另一个女保镖上楼。
当她见到连裎雪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也无法将在青城叱咤风云,黑云两道通杀的嗜碟血盟一把手酷冷女子与眼前这看似弱不禁风、娇滴滴的美人儿联系得起来。
只见她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实际已超过三十岁),身材高挑,与闵若初相仿,肌肤保养得甚好,比之普通少女还要白皙水嫩。背对着窗站着,穿着一套斜肩的宽松丝质紫裙,玲珑窈窕的丰腴身段,饱满丰挺令男人只看一眼就无法移得开眼睛的酥胸在薄如蝉翼的衣内若隐若现,渺渺生春,妩媚多姿,令人不胜遐想。不得不承认,就这身段都不知要迷倒多少男人。
更何况那绝世的颜容?她闵若初好歹也算是个校花级的人物,但若跟眼前这天生媚骨尤物一比较,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相去甚远。
闵若初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但同时却隐隐隐约约有些得意,哼,任你有倾倒众生的容颜又怎么样!还不是拴不住他的心!靠些下三滥的阴招来把他强留在身边?
“请坐!”连裎雪招呼她坐下,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然后转身拿了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款款过来。
闵若初摇头,表示不会喝酒。
连裎雪也不勉强,自己斟满了一杯,优雅地品了一小口,说:“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摇头,表示不解。
“你离开他,我给你一百万!”连裎雪眼里冒出了精光。
闵若初摇摇头,说:“还是聊些别的吧,对于这个话题我不感兴趣。”
“两百万!”连裎雪依然脸色不变,神色自若地开出了第二个令人心动的数目,以为闵若初是有意提高金额,说出两百万的时候已踌然于胸,对于一个还是消费者的大学生来说,这已经不算少了,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所以认为闵若初没有理由不答应。
不料,闵若初这次却直言拒绝了,还带着一脸的怒意,“不要再说了,一千万,一个亿,或者更多都不行。你当小柳是什么?一件可以用金钱交换的货物?”
“三百万,这是我的底线,不要也得要了,总之,你在他视线之内彻底地消失。至于去哪里,那是你的自由了。”连裎雪眼里射出了两道冷冷的寒芒,杀意已起。
闵若初闻言大怒,怒气把先前的一丝心怯冲刷得干干净净,拂袖而起,怒目而视,指着她语无伦次地说:“休想!你以为你是谁?是王母娘娘?就算王母娘娘尚且都不能主宰一切,你算哪根葱!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告诉你,我不稀罕!我就爱跟他在一起,你管不着!钱!钱!钱!你这女人就知道钱,你懂得什么叫感情吗?幼不幼稚了点,都是一把岁数的人了,还玩这种老套的稚戏!”心中暗自冷笑不止,“哼,你倒是会打如意算盘,若能嫁给南宫柳这金龟婿日后要多少就有多少,又何止区区几百万,这么笨的主意未免太有辱我智商了。”
连裎雪脸色骤变,十分难看,寒意阴深地说:“别给脸不要脸,我是不想让小柳在你们父母面前难堪,也好有个交代才选择用这个折中的办法让你自愿离开他的。据我所知,小柳其实一点也不爱你,所以把我惹怒了,就算干掉你,相信他也不会说什么。你也应该知道在青城——”
闵若初打断了她的话,满脸的讥讽之色:“行了,别再在我面前显摆了,知道你有本事,厉害!看来你一点也不懂小柳,也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虽然这几年来我们明里斗,而且愈演愈烈,但暗里潜意识中何曾排斥过对方?其实,他的心里和我一样清楚,那就是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影像位置是谁代替不了的。”带着挑衅的眼光望着她。
一语击中了连裎雪心中的隐虑,这次她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平静下来,微笑着让闵若初坐下。
这让闵若初感到有些意外,也不想闹得太缰,何况自己还有事求于她的,刚才一时气头上差点忘了,既然一番话貌似震住了连裎雪,似乎也有了成效。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正所谓见好即收,于是顺从地坐下。
不会喝酒的她也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意外地发现酒原来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难以下咽。入喉清甘涩苦,淡淡然,绵绵然,别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滋味,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杯中物。闵若初发现自己也有些迷上喝酒的感觉了。
喝酒,男人拼的是豪气,女人,品的是感觉。
“在认识小柳之前,我也许认不得什么叫爱情。”连裎雪轻轻呷了一小口酒,舔了舔樱唇,兀自优雅地架起二郎腿娓娓道来:“那一年,我刚大学毕业,二十三岁,正是红粉佳人年华。”
又呷了一小口酒,“我跟你们一样,也是个心中有梦,充满浪漫细胞的女孩。无意中认识了亡夫—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男子,当然,跟小柳相比,那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相去甚远,因为小柳的美确实也太过惊世骇俗。但在美男之中也算是个绞绞者了,而且也是现在的青城鸿飞集团的老板,所以,在他的甜言蜜语攻势下很快被软化并闪电般与之结了婚。”
说到这里,连裎雪的脸色忽然变了,娇躯也在发抖,咬着牙关狠狠地道:“哪知道他是个变态色情狂,结了婚后,原形毕露,稍有不顺便对我又踢又打,还每每在踢打中撕扯破烂我的衣服,强行发生关系。他觉得这样才刺激,后来,发展到他想要那个的时候,就要打我,撕我的衣服,我越是不愿意,他就越是兴奋,越是满足他那变态的强暴欲望。”
“那你不会跟他离婚吗?”闵若初听到这个女人的悲惨遭遇,悲剧婚烟,开始有些同情起这个可怜的女人来了。
“离婚?哈!哈......”连裎雪惨然失笑,“你以为像你们想象的那般容易吗?不合就分!那畜生已经把我当成他的玩物,只要他一天没腻就得让他玩下去。人家财大气粗,我一个出身平民家庭的弱女子拿什么去跟他抗衡?你也许会问我为什么不用法律来捍卫自己尊严,是吗?”
闵若初点点头,这正是她心中的疑问。
连裎雪苦笑一下,轻轻摇摇头,“我何偿没试过,不过非但讨不了个说法,反而换来的却是他一次又一次更加疯狂的毒打,更猖獗无人性的性虐待。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法律,是神圣的,权威的,没错!但一到那些贪官污吏手中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也许很多人都羡慕我嫁了个财貌双全的金龟婿,可有谁想到体面的之下背负的却是血与泪的心酸史!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活得简直连条狗都不如。也就在那时候,我已经萌发了杀掉他的念头,并与此同时四处游走在筹划当中了。促使我更加下定决心的是,他......”
颤抖着双唇,身子也在瑟瑟发抖,脸色可怖,似乎遇到世上最恐怖的事一样,“......居然变本加厉,愈发愈变态。竟然在一个高级俱乐部包厢里,当众上了我,还......还叫那十几个禽兽都不如的狗东西一个接着接着一个对我施暴,并找来摄像机把这些过程全拍下来!”
闵若初听得越来越惊心,做梦也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种变态男人!
说到此时,连裎雪脸色变得十分吓人,青筋暴起,似乎又回到从前,目眦尽裂,倏地凄厉地尖声叫道:“哈,哈,哈!当年那些上过我的禽兽而如今全都成阴司鬼啦!是我一手创建的嗜碟血盟干掉的,哈!哈!哈!现在我呼风唤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哈,哈,那个混蛋畜生,是我一刀,一刀,亲手把他的肉割下来的,割了一天一夜,才疼痛叫得声嘶力竭至死的,哈!哈!”
虽然是大白天,但凄厉的嘶叫声却也使整个厅子气氛恐怖异常,闵若初听得一阵阵毛骨悚然。
看得恨得如此之深,可想而知她当时所受的伤害就有多深了。闵若初心里一叹,对连裎雪这个女人说不清的可怕却又说不出的可怜。
过了好一会儿,连裎雪才恢复如常,自知失态,抱歉一笑,起身又去取了一瓶酒过来,往闵若初杯里斟满,自己也斟上一杯,素手轻轻拂了拂不知何时溢满脸颊的泪珠,微笑道: “来,干掉它!”
“啵!”的一声,杯子交碰。
闵若初举起欲饮!
忽然背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那扇门“啪”地被撞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大喝:“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