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来的时候,我如愿以尝。我来到了龙血城的地上,没有阳光,没有人。
只有月光。
月光雪白,照在龙血城的荒野上,风吹过山峰,我站在山谷里。
几个骷髅被我的脚步声吵醒,他们看着我,知道我马上就会跟他们一样,成为骷髅。
我站在一处残垣旁,脚踏着布满青苔的钢铁物件,一辆废弃多年的汽车车顶上。
一个骷髅在断壁处玩耍,像球一样滚来滚去,弄出了声响,打破了我想刻意保持的寂静。
午夜过后,我所等的那只狼还没有来。
月光照着我的脸。
月光照着远方朝歌的方向。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知道了怎样侧算一个小时,那是我在龙血城的地下,那个送给上来的女人教我的。
一个小时等同于回想一个人的一生怕用的时间。
我把自己的人生想了一遍,一个小时过去了。
我把苏小千的人生想了一遍,一个小时过去了。
我站在原地,我想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我只有继续想。
黎明时分,月光如水,我看见我一直眺望的荒野上,出现一个人影。
不,准确地说,是一只狼的身影。
那个身影飞快,我还来不急看清他的脸,他已经扑向我我。
我的丹田突然冒出一股能量,天地玄黄,我大叫一声,手中的剑刺了出去。
我知道我已经想起了我是谁。
剑到的地方,是那只狼的胸膛。
随后,“啊”的一声,狼倒在地上。
我听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那只狼的。
2
骷髅们欢呼,“杏狼死了。”
我走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狼,月光中,我看清了,那不是一只狼,那是一只狐。
我手中的青铜剑掉在地上,我知道我杀错了人。
“小千,怎么会是你?”
我跪在狐的身边,狐由狐变成了人。
我抱着苏小千,看着她胸膛里的血不断的流出。
“昨—天,我—把—杏—少—给—送—回—去—了,他—现—在—没—有—了—魔—力,成—了—人—”
“为什么会这样?”
“你—放—了—杏—少—吧,我—替—他—死,应—该—够—了—”
“不,我要救活你。”
“我—的—血—快—流—干—了—”
“不,我一定要求活你。”
我抱起血泊中的人,向荒野外的地平线飞奔而去。
那个就要昏迷过去的人,在我的怀中喃喃而语。
“向小北,你不要怪我,我想好了,在我知道杏少秘密之后,我就想好了,昨天,我来到龙血城,在地下客栈里,和那个叫羊博士的人谈好了,就由我结束这场交易。”
“小千,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就快到了,我要救活你。”
“你听我说,我怕我死了你还不明白,我们俩个不合适,但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杀杏少的,我很担心你,因为你打不过杏少,他喝了那么多人的血,魔力无边,只有我可以阻止这一切。”
“就快到了,你快别说了,要保持精力。”
“我跟羊博士谈了一笔交易,要他安排我成为被杏少吸血的地下人,我要龙血城地下人的身份才能让杏少吸入我的血,他只要吸入我的血,就会魔力全无,羊博士同意了,他给了我一个叫龙娇娇女孩子的身份,条件是要我吻他一次。”
“我把你送回王宫,杏少一会叫最好的医生救你的。”
“我吻了那个男人,那个虚伪,卑鄙的老男人。他一定不知道,被我吻过之后人的,都会死去,除了杏少,杏少是王,但杏少一旦吸入我的血,他的功力就会大减,我想只要他没有人魔力,成了一个平常之人,你就一定会放弃这场仇恨。”
我一路飞奔,半个小时飞奔到杏少的王宫大殿前,对着王宫前的侍卫大呼救。
带头的的侍卫认出了我怀中的苏小千,他们只要一看见苏小千的白色长裙,就知道是他们的娘娘了。
“侍卫,侍卫,快叫你们的王,救救苏小千。”
“杏—少—被—我—的—血—弄—晕—迷—了,他—现—在—还—不—会—醒—的—”苏小千说完这句话,晕了过去。
3
苏小千被宫女们抬进王宫。
我被侍卫拿下,卸下铠甲。
我手中没有剑,武士们绑我的时候,我想起了天地玄黄招,但我放弃了,我一心只有苏小千的安危,我不想再去战斗。
我被绑与王宫的正门,一身如苏小千衣着的女人飞向我,侍卫们紧张的叫喊着,“是娘娘吗?”
那个白裳女人不是苏小千,她是苏小千的三姨。
她飞奔向我,用衣裳飞角打倒几个围在我身边的侍卫。
侍卫们不敢大动干戈,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女人太像刚刚被抬进去的娘娘了,万一是苏小千怎么办,苏小千可是他们的王最爱的一个女人。
侍卫们应付着,让三姨把我从王宫的大门口救走。
我和三姨飞奔着,离开朝歌的街道。
4
离开朝歌后,我在荒野中度过了十天,这十天之中,由苏小千的三姨进出杏少的王宫,她作为一只道行高深的狐,想要走入杏少的王宫已是易事,因为这个时候,杏少果真丧失了魔力。
杏少在苏小行被抬进王宫的时候,从苏小千的寝宫中醒来,他发现自己的功力为零,他知道是为什么,他喝了那个叫什么龙娇娇的女孩的血,等他知道龙娇娇就是苏小千变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但当杏少醒来的时候,王宫里乱成一片,苏小千重伤在身,已经昏迷多时了,杏少来不急多想,他吩咐侍从传来王宫里最好的医生,如论如何也要救活苏小千,如不能,他要杀光所有的医生。
苏小千的三姨躲在屋檐上,看着苏小千在第三天被救过来,杏少守着他,无微不至,外面传来姜太攻陷太子城的消息,杏少也无动于衷。
杏少挥了挥手,叫前来禀报的人出去,苏小千的三姨趴在屋顶,看得真切,她转身飞走,弄出了细微的声响,可是杏少没有觉察出来,这要是以前肯定被杏少给发现了。
看来,杏少果真没有了魔力。
苏小千的三姨告诉我她在王宫里看到的一切,然后离开我,我有些沮丧,突然觉得敌人变得弱小让我感到很悲哀。
我就在这种悲哀中在荒野中等到了杜娟花开放。
5
杜娟花开遍原野的时候,我再次回到朝歌。
关于苏小千的传闻也开始像病魔一样四散传播开来。
苏小千失身于荒野,向小北裸体复缠绵。
在朝歌的街头,我的悬赏告示到处都是。
我的悬赏告示一定是没有请什么画师大家为我特意画像,脸型,发型还行,只是眼神,没有突出忧郁。当然发型也完全不同,我的发型已经融入朝歌流浪汉的流行趋势中,蓬松,肮脏,没有主题。
对于我来说,朝歌还不算一个理想的地方,主在是因为冬天太冷。还有凌晨4点20开始的菜贩的叫卖声,夹杂着菜市场屠宰鸡鸭的嘶叫声,一次一次撞进我的梦乡。
我已经好久不曾做梦,但只要做梦,往往是自己学着屠宰场上那些被割穿喉管的鸡鸭在绝望挣扎的叫喊。
刚被通缉的几个晚上,我躺在梅山的小道旁——朝歌北效的一座地势较高的山,可以从这里看到朝歌正在新建的陆台。我伸出手臂及触到路边的一棵松柏树,这棵松柏树在我看来,是如此亭亭玉立,极像我日夜等待的苏小千,我伸手轻轻地抱了一下这棵树,然后站起身。
这棵树应该叫苏小千的。我想。
我掏出青铜短剑,在那棵树上划了一横,然而我突然停住了,我像是看见树的血液从刚划的伤口中溢出来,顺着我的指尖缓缓流向他的心间。我停止一切准备刻字的举动,专注地看着那棵受伤的树。
一个像树一样娉婷的女人走过我的眼前。多像苏小千呀,我揉揉眼睛再看时,那个女人已经走进朝歌街上的灯火中。我跑下山去,第一次不像一个流浪汉一样的奔跑。
在街上,我甚至意识到行人已经开始注意到我的举止有些浮躁,太不像一个流浪汉应具有的平静心态。以至后来,在一次夜深人静的晚上,躺在想念南方的茶肆门口,开始反思这次举动的危害性。
我太不成熟了,不能因为一次眼花就忘情的冲动,而忘了自己现在的事业。
现在我的事业就是流浪,做一个流浪者应该要做的一切,包括与时无争的举止。我甚至想,要不要进书店里买一本关于流浪者应遵守的行为准则之类的书籍,但书店肯定是不让我这个衣冠褴褛者进入。
6
再次回到梅山顶,天已经暗了下来,石板路上没有了行人,冬天晚上进梅山登山是应该杜绝的,因为这实在是不安全。年轻的美丽女子,如果遇到他这样一个在逃人呆在山上,应是十分的不靠谱。
但我做的自认为靠谱的一件事便是在我睡之前,再次跑下几百级台阶,在进山的一棵树腰上用剑刻下“晚八点后禁止向北”八个大字。树的腰,正好跟少妇的腰一样粗细。
我再次看了看树皮上的字,虽然看不太清,但我自认为写的不错,关键是上面的时间,如果按照晚上八点过后此山就没有人了的话,那我倒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比在菜市场旁辨的真切。
我从阁楼的西面进入阁楼里——山顶有一个不错的阁楼,我在之前差点忘了——因为门是已经锁上了的。而西面,有一扇窗户的木格已经断两根,坦白的讲,这可真不是我所为,我在第一次破窗而入的时候,为了方便进入,只是把断裂的木条根数升级为三根,但我迟疑了不下15秒。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曾记起梦中出现的像手表和手机等可以看时间的物件了,但这不影响我感知时间的能力,我知晓自己的心跳是一分种60次,准确的说也就是每秒钟一次心跳。
当我在木窗前听着自己的心跳了15下后,我毅然折断了已经断了的那两根木条左边的一根,为什么不选择折断右边的那根木条,我没有自我辩论,最直观的解释是我认为右边的那根木条上的雕花更精致,况且自己早就立过规矩,要用左手去毁灭事物,用右手去创造事物。
现在,窗户上的洞已足够我进出来,我钻进阁楼,躺在先已铺好的地铺上,也就是那床橄榄绿的棉被,身子底下的稻草透着霉味,像发酵的酒糟,出奇地透出丝丝酒的甜味来,真是好久都没有喝酒了,忘了酒是浓烈。
------题外话------
苏小千被宫女们抬进王宫。
我被侍卫拿下,卸下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