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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当一缕阳光透过木格子的窗户射进梅山阁楼里来时,我动了动。知道未曾死去,但是否在梦中,却要进一步证实。

阳光如此灿烂,对比腹中如此真实的饥饿感,我知道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了,但我居然做了一个不再挣扎嘶叫的梦。

在梦中我和苏小千在一家叫作和平锅的火锅店吃着火锅——朝歌居然有火锅不是——后来不知怎么又换了一家。苏小千极其好奇我的胃口,所以显得非常有耐心的陪着他。

在快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发现苏小千突然不见了,我透过餐馆的窗户向街上看去,那条街很熟悉,像是朝歌,又像是我梦中的庸帝城。

我离开梅山阁,下山来到朝歌的街头。

我后来看到我的悬赏告示。我透过自己脸上长发的空隙,看悬赏告示上自己英俊的像片,有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立在告示前。

赏金十万,呵呵。他念出声来。

我对于如何就悬赏十万不够认同,我认为太多。毕竟就只提供一次可靠的信息就能得到十万,不免有不劳而获得感觉。

我甚至想过自己接发自己,是否也可以得到十万元钱,有了这笔钱我可以不在漂泊,我会选择回到南方,和苏小千在南方的小镇上开个小店。

苏不千的伤应该好了。

自从苏小千被我当作杏少刺伤之后,龙血城的荒野上开始出现比死亡还要寂静百倍的寂寞。

我在流浪的空当中,去过龙血城几次,我发现我越来越不喜欢杀人了,但杀死杏少的念头在我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这个念头成了一个被神化了的理想。

有了这个理想,我显得不那么心急了,所以我会在流浪的空当中,去龙血城走走,因为不再有那只狼深夜前来吸血,龙血城的骷髅们显得很失落,他们原本以为,所有的人迟早都被成为骷髅。不成想现在,这一既定的模式被我打破,准切地说是被苏小千打破,他们显得心神不宁。

我于是选择和这些无所事事的骷髅们说话,在朝歌,我没有一个朋友,也不能和街上的行人说话,只有在这里,我才找回我自己。

有时候是在阳光中。

有时候是在月光中。

而龙血城地下的人类,一直呆在地下,羊博士也一样,他们已经有近十年不曾看见阳光和月光了。

我走进龙血城的地下城堡,城堡里已失去生气,大多数房子都空着,只几家房子的窗子中透出光亮来,真像个鬼城。

再也没有人带领我了,一个流浪者,衣冠褴褛,哪配有人接见。

我按着我的记忆,来到羊博士出入的那间房子,房子没有光亮,漆黑中,一个女人向我招手。

我记起了这是那个坐在羊博士身边的压密。

她认出了我,我很感动。

“羊博士呢?”我问。

“死了。”女人对我说。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

我预感到羊博士会死,但我还是显得出吃惊。

“怎么就死了呢?”

“被那个狐狸给吸光的精气,吃剩下一架骨头了。”

“其它人呢?”

“解散了,都去了地上,应该去了朝歌,或是其它角落。”

“这不是你们的城堡吗?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贪欲,他们会去投入推翻杏少的浪潮中去。”

“杏少不是没有杀他们吗?”

“可是羊博士死了,他们需要建立另一个给他们优越生活的地方,杏少是不可能和人类结盟的,所以这群人只有选择去推翻杏少的统治,以获得他们想要的生活。”

“看来杏少必败。”

“是的,有这群贪欲十足,十恶不赦的人参加战争,杏少必败。”

“你为什么不走,去到地上看看太阳有月光。”

“我要守着羊博士。”

“羊博士不是死了吗?”

“他是死了,可他说,他的魂在七天之后会回来的,到时候,他会带我去到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是哪里?”

“很遥远的未来。”

“就是对面那间房间里,那个画中的女人所呆的时代?”

“那个画上的女人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

“我想也是。你还是走吧,现在你应该可以杀死杏少了。”

“可是他不像以前,自从魔力消失,他很少出现在朝歌的大街上。”

“会的,终将会的。”

“那么,再见。”

“再见。”

我走出地下堡的时候,对那个坐在黑暗中的女人说,“不要寄希望于未来,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到地面上,享受现在的生活。”

“谢谢你的好意,向小北。”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

2

离开龙血城,我便只有在朝歌的街头流浪,在朝歌的街头我一直等着杏少出现。

所以这此,当我看着悬赏告示中的我像画像的时候,我是希望能在我的画像附近看见杏少。

一个女人看着告示怔怔的出神,略带着忧郁的手在空中停顿了5秒后,放了下来,然后一直停在胸间。

苏小千。

对于与苏小千的相遇,我曾在脑海里多次排练过。然而现在当我确定对面站着的就是苏小千的时候,却不知所措,原本我应该也在脑子里排练过自己见到苏小千的不知所措。但怎么也没有真正面对时的真切。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隔着一条街的苏小千。

我要走过去吗?

我张了张嘴,想呼唤苏小千的名字,然而这是费力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带像是长了青苔,喉管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舌头太不争起的打着卷。

“苏小千。”我知道自己是这样叫的,可是叫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辨别不清。

我后来停止叫嚷,专注地看一辆马车停在苏小千的跟前。隔着一条街,我还是看清了车上的人。

杏少。

我听不清对面俩人说的话,可是,分明看的真切的是苏小千的眼神,她是如此关注眼前的那个男人,虽说只一刹那的时光,却像这冬日的阳光让我痛彻心扉的感触到。

苏小千坐上马车,朝朝歌最繁华的街上而去。那一刹那,我没有去追,我像是突然放弃自己的事业——杀死杏少。

冬天随之而来。

整个冬天,我开始遵守自己的原则,不去触及苏小千的生活,我只是在苏小千常常出现的路口呆着,渐渐的我知道了苏小千的住所——陆台。只是往往处在风口上,加上陆台院墙外趋赶我的士兵,我未能靠近。

陆台近在咫尺的灯光,让我触不可及。入睡的时候我想象着同苏小千一起进入梦乡的情景,这也是第一次,我是如此心安的入睡,我做了一个甜美的梦,以至于当雪开始纷纷扬扬地落在我梦外时,我是一丁点都没有觉察到。

3

朝歌的雪一直下到第二年的春天。

我想濮夷的原野上,已经开满雪一般的樱桃花。

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我居然流浪当成了一种习惯,虽然在姜太那里,我还梦想着一旦战争结束,自己会拥用一官半职。

春宫在战争期间显得尤为重要,小猪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升任春宫副主事,虽然在我的启发下,小猪对农业的造诣远胜于他在宣传工作上的成绩。

这个时候,小猪越来越像我。

“可不可以,再次制造点绯闻。”小猪在朝歌的某条街上对我说。一个伪装的潜入者和一个差一点就忘记自己事业的流浪汉开始对话。

“这个时候,我相信武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吗?”我冲着小猪说。

“你说什么?”小猪显出难以理解的神态,我知道他是对我的语言难以理解,我该找出一个和“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相等的词汇来。至少目前,我是第一个说出这个词汇的人。

“我不喜欢毁谤的方式。”我再次说道。

“这不是毁谤,这是舆论,我们要发扬一切有利于我们的舆论,你没有注意到哪怕是朝歌的人们,现在都在怀疑商的价值。”

“腐败,愚弄百姓,难道我们就不想了?我们或者只是披着拯救大众的羊皮,而我们本来也是狼。”

“可是人们不知道,这很重要,他们只会跟随着表面更加光鲜的人物前行。”

“我很悲哀,因为我也在其中。”

“至少你看出了事情的本质。”

“可我还是随波逐流。”

“你不会对你革命的信念发生动摇了吧。”

“没有,我只是讨论讨论,你刚才说什么,制造绯闻?我不再剌杀杏少了吗?”

“这比杀死杏少更重要。我们要的是杀死杏少的理由。”

“杀人有很多理由的,只要找理由了,看来胜利就在眼前了。”

“对,维持我们胜利的理由就是杏少集团的堕落。”

“我只需四下散播对杏少不利的言论了。”

“可以这么说。”

“和我一起做这些事的还有谁?”

小猪看了看身边过往的行人然后说道,“这其中就有你的同行者,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

“谁?”

“苏小千的三姨,你应该记得她。”

“为什么是她。”

“她和苏小千很像,这就是理由。”

“她在哪里?”

“红尘客栈,当然你必需把她看成是苏小千。”

“她做的一切事都会是苏小千承担。”

“对。”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

“为了胜利,我们需不择手段。”

“李小陌知道吗?”

“当然,她在旅馆里等你。”

小猪说完递给我一个包裹。“里面是你所需要的衣服,你现在可以恢复你的美男身份了。”

小猪说完,一个转身,融进朝歌的夜色中。

------题外话------

朝歌的雪一直下到第二年的春天。

我想濮夷的原野上,已经开满雪一般的樱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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