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桃花灯会啊…”忆儿看着四周的景象,不禁感叹道。
下午的时候,杜九在忆儿耳边不停地说着一年一度的桃花灯会有多么的精彩,有多么的漂亮,有多么的热闹。
“去吧去吧,我每年都会和小仪一起去玩儿呢!今晚的桃花灯会可是一年一次的哦,这次错过了,可就要等明年了呢!”
“是啊是啊,忆姐姐,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次的灯会,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看着杜九和苏仪这两张期待的脸,忆儿也不好再拒绝了,况且,她也真的很想去看看被这两个人说得神乎其神的桃花灯会究竟是怎样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在新阳城的西南有一口不大的湖,名叫绯湖,这个名字来源于沿湖四周栽的一圈桃树,时值正春,正是桃花开得旺盛的时候。桃树枝头的桃花,灼灼其华,微风吹过,花瓣纷纷落下,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桃红的雨。艳红的桃花瓣飘落在水面上,与水面的倒影融为一体,那绯红的水面让人分不清这艳丽的红,究竟是花的颜色,还是水的颜色。
绯湖临岸的一片水域,被人修起了长长的走廊。走廊里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桃花瓣形状的小灯笼,夜晚,灯笼里照射出柔和的光芒,与四周的桃花交相辉映,让人感觉置身其中,如在梦里。
“原来这就是桃花灯会啊,可真美!”忆儿看着四周的美景,不禁感叹道。
“当然啊,每年的桃花灯会,人都特别多,可热闹了,早就说了,忆姐姐和我们一起来,绝对没错的!”苏仪两只手分别牵着杜九和忆儿,一步三跳,非常兴奋。
“忆姐姐,九哥哥,你们快看,前面有个哥哥在给一个漂亮姐姐戴桃花呢。”苏仪扯了扯两人的袖子,小声说道。
忆儿抬眼一看,一名男子正从手中的桃花枝条上折下一小节桃花枝,一脸宠溺地别在面前的女孩的发髻上。而那名女孩,脸颊的颜色就如同发髻上的桃花瓣一样绯红,唇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忆儿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人皆是这个样子,男子送花给女子,女子接受了,男子便会折下一小节花枝为女子别在发髻上。难道这是什么习俗吗?忆儿心想。
“小仪也好想有人送花给我啊!”忆儿侧过头,发现身旁的苏仪正一脸羡慕地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
“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有人送花给你的。”杜九说道。
“不要嘛!小仪不想等长大,小仪现在就想要花!九哥哥,你也送我花好不好呀?”苏仪摇晃着杜九的手,撒娇着说。
“那怎么行,桃花灯会上,男子只会送花给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随便一个女孩子就送的啊!”杜九这么说着,脸上却浮起一丝绯红。
“什么啊?难道九哥哥不喜欢小仪吗?”苏仪嘟起了小嘴。
“不是啊,”杜九连忙解释道,“我说的喜欢和小仪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啊?”苏仪不依不饶。固执地追问道。
“我说的喜欢,是指想跟一个人一直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的喜欢,这样的人,一生只有一个,所以我的花,只能送给一个人。”杜九一脸深意地说。看着苏仪的眼里有荧光流转。
“谁说只能送给一个人啊!煜哥哥不是每年都会送给不同的人嘛!”苏仪理直气壮地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九,一副不收到花就不罢休的气势。
杜九没料到苏仪会这么说,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个,张大哥他,他和一般人不一样。”心想,好你个张煜,自己风流成性也就算了,还教坏了小仪,下次见面,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这时,在一旁一直不吭声的忆儿突然松开苏仪的手,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向走廊外的湖岸跑去,边跑边说道:“我去那边看看,你们两人先去玩吧,不用等我了!”话音刚落,身影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留下廊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忆儿错开重重人群,向湖边一处僻静人少的地方跑去,刚才在杜九和苏仪争论的时候,她就发觉那个僻静的地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桃树下,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快接近那两个人时,忆儿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湖堤的斜坡。那片斜坡照射不到灯光,又被浓密繁盛的桃树遮挡,所以不会被人发现。忆儿顺着那片斜坡缓缓走近那两人。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凛阳,你的心意我都懂,可是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接受。”
忆儿心里一惊,果然是他们俩,而郑大哥居然对白掌柜…
“玉露,我知道你一直在等那个人,可是都三年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照顾你,一直在等你,难道我和你在一起这一年,还比不上三年前他陪你那两个月吗?”郑凛阳的语气很急切,有不甘,有落寞,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我明白,凛阳,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白玉露的声音里透着沉痛。“你真的很好,只可惜,上天没让我先遇上你。”
忆儿略微偏头,从桃树干后看到了白玉露的表情。她神情黯然地低着头,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那双原本美丽的眼睛此时盛满了悲伤。忆儿似乎看到了她的眼角若有若无的晶莹。
“对不起,凛阳,你是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你,你一定会遇上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白玉露说完,深深地看了郑凛阳一眼,她看见他紧抿的嘴唇,满是沉痛,满是不甘的眼睛。她转过身,不再看他那刺痛自己的眼神,低低地说:“或许,今晚我不应该来…”说完,独自离开。
郑凛阳在桃树下站了许久,几片花瓣落在了他的肩上,他似乎浑然不觉。挂在桃树上的小灯笼的光透着一丝凉意,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手上,还紧紧地攥着一枝未能送出的桃花。忆儿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升起了一丝酸楚。
郑凛阳看着自己手中的桃花,许久,苦笑着说:“她都等了三年了,你还指望她能回头看看你吗?郑凛阳啊郑凛阳,她可是个比你还固执的人啊!”他紧握桃花的手缓缓松开,那绯红的桃花失去了依靠瞬间掉落在地,花瓣零落,凄凉的样子似是在诉说着求而不得酸楚。
郑凛阳看了看对岸廊道上热闹的人群,轻叹一声,缓缓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