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六日,身上寒毒之气已然尽退,而腊八节也踏着步子伊始而来。
宫中的御膳房照着吩咐,给各宫做了腊八粥,一早就送到了各处。长乐宫,未央宫,甘露殿,三处自是不可少的。因着有女帝的吩咐,故而一些先帝的旧主老人,连带朝中的各位大小官员,都得了一份腊八粥,以示女帝的心意。
大宇国的后宫,先帝当初的后君中,先帝帝后已在一年之前辞世,其他后宫旧主,都从之前的宫殿搬到了稍微偏僻一些的皇宫西南边。另有空着的若干宫殿,是等着女帝及笄之后,为再次泽君准备。到时新主入宫,宫中定然会比现在要热闹的多。
准备完腊八,便该是除夕,继而才是大宇国最重视的元宵。
元宵夜看灯笼,舞龙弄狮,男女老少,在街上灯火通明的大街上猜灯谜,吃各种本地特色小吃,在月河边祈福放灯,河灯求姻缘,天灯祈福愿,全城不夜,好不热闹。
听流月介绍完这里的风情,秦轻月的一双大大的眸子亮堂了许多,一想到到时候街市之上,那热闹的情形,顿时觉得瓷盅里好喝的腊八粥也没有那么美味了。
腊八粥所放的东西再多再有营养,又怎比得上外面人人安乐过节,以及那河灯天灯之景美好?何况,可以尝遍这里的所有小吃,这个是一定要的呀。
“小流月,到时候朕可以出去玩儿的吧?”秦轻月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希冀跟向往,水汪汪的一片,看的流月都不忍心说不。
“女帝到时要摆宴群臣,怕是去不了的。”到底还是说了不。
秦轻月一听,顿时耷拉了小脸,心说,这么大臣们可真不会过日子,放着外面好玩好看的灯市不去,非要来宫中蹭饭。
虽是如此牢骚,可她到底也是知道的,身在其位,必谋其政。
在位者的不快之处,便是纵使手握天下,却握不住一把自由。
更何况她身居帝王之位。
敛眉喝了一口粥,长长的睫毛打下一排整齐的影子,倒衬得她表情有些忧郁了。流月心里开始生出不忍,费尽心思了在想,到时候怎么让女帝开心些。
殊不知,她所担心的女帝垂下的眼眸中,却是时不时有一种算计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既是明元女帝,又不是明元女帝。她扮演了明元女帝,却更多的是顶着这身份在做她自己。
既然她仍是她自己,而不是明元女帝,她又何须去管属于明元女帝的规矩?
当然是不需要的。
不动声色中,她已经将脑子里人一一过滤。身边最亲近的,自然是流月丫头,她凡是都有分寸,却又对她毫不隐藏心思。摇光极喜欢藏心事,虽然她也对自己不差一分,可是她总归不喜欢这样心思的女子,或许是跟她自己太过于相像了,同类总是相斥的。
剩下的,就是柏侯奚与古云之。而这两人之中,会不管什么体制什么规矩无限制的宠溺她的,又只有古云之了。
而这个人,又偏偏总是被那世俗的规矩所束缚住,故而,她要在元宵之夜,为他打破所有世俗伦常的束缚。
可是,要做这些,便要想办法摆脱柏侯奚对她的束缚。
放下汤勺,她站起身来,信步踱开,每次跟柏侯奚对决反抗,总是要折腾她的脑子。
流月看女帝又往藏书阁走去,便拿好女帝的披风手炉,跟了上去。
到了藏书阁,信手翻出上次未看完的书,一本关于天运大陆一切奇闻异事的古旧杂书,似乎太久没被人翻过的样子,纸张早已泛黄,却有一股淡淡的墨香散之不去。
秦轻月手持书卷,却开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腊梅,痴痴发呆。
无雪的冬日。
她前世,是北方人,冬天,自然少不了听雪看雪,曾经有一年,整个冬天都因为气候的转变而没有下雪,她便连连感叹,没有雪的冬天,怎算的上是真正的冬天?
北方人,虽讨厌冬天凛冽刺骨的北风,却是极爱极爱那雪的。
秦轻月也不外如是。
每当她在刺骨寒风中逆风而行之时,便会咒骂这讨厌的天气跟温度。可若是下起了雪,心中总是会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慢慢升腾起。
“女帝。明德贵君求见女帝。”正处于神思之中,流月的声音突然进来,打断了她的回忆与思念。
她不悦的看了流月一眼,又转回眸子,继续盯视窗外的腊梅,淡淡的道:“不见。”
流月被女帝瞪的莫名其妙,本想多嘴问问是怎么了,看女帝神情,她还是乖乖的住了嘴,出去回复明德贵君,借口吗。女帝身体不适,不想见人。
听着流月远去的脚步声,秦轻月秀眉渐渐蹙起,脑子里,宗政莲虚弱吐血的情形浮现出来,看起来是那般的无力,那般的虚弱。
可是,他真的如表面一般的弱吗。
她不知道,却也不想冒险。此次毒发,就在他吐血之后,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她真的无从所知。
摇摇头,不再想这个,看向手中的书卷。却还是没有查到那神秘的结冰事件。
再次抬首,看着外面百木凋零的景象,她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的轻叹:“为何这里的冬天,不落雪呢。”
“女帝想要落雪,还不简单?咳咳……”突然一个凉薄的声音导入她的神思浮游之中,下意识的摸了摸冰凉的指尖,她转首,眉眼含笑的看向出现的颇为意外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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