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挂,天高地广寒;风清扬,云卷云亦舒。
宫宴停顿在古云之的话语间,所有的人,都因为古云之的抉择,而对女帝重新开始估价。
若君家衷心,宗政家再向着明德贵君,加上古云之手上的,这三分军权两分政权,何惧柏侯氏?
众人各自心怀鬼胎,只有柏侯家个个脸色难看,而帝后柏侯奚,仍旧是一脸的淡然,面上表情,非笑非怒,让人辨不出情绪几何。
秦轻月却是知道,柏侯奚几乎是在古云之说出要入宫的话,那一瞬间,就捏疼了她的手指。
她咬着牙,皱着眉,愣是忍住了那疼,勾起了一丝笑意,抬头看柏侯奚,才发现,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加重了手劲儿,仍是瞪着前方,旁若无人的与古云之神人交战。
从正面看,柏侯奚面儿上很是淡然,可是秦轻月这会儿仰着头,刚好可以看到柏侯奚的下颚之上,他的唇瓣是一个咬牙切齿的弧度。
垂眸看看自己方才被他随手把玩、而此刻却又被随手捏疼的纤细手指,敛眉之间,秦轻月嘴角的笑意更深。
这人真狠。若是他不痛快了,便定要身边的人跟着不痛快。可是还好,虽然自己被他捏疼了,也总归是因为,自己好歹赢了一局。
而他还犹不自知。
今夜,她明元女帝,必要再大胜一场!
古云之对女帝的爱,她已经胜了;接下来,她与柏侯奚之间的第一场实力较量,她也要赢!
局面似乎就此僵持,宫廷乐师不敢再奏乐,舞娘不敢再献舞,众人皆是不敢轻易言谈,只因为,这宫的主人,柏侯奚的心思,让人摸不通。
就在这众人都一筹莫展之间,一个纤弱的身影婉约而至。
“女帝,此刻盛宴寂寥,便由亚莲为女帝献舞吧。”秦轻月抬首,那身影的主人踏至红毯之上,声音清冽柔婉。
他不似平常那般,身着冷色调的衣袍,今夜,穿着一身粉白,随着他的声音停落,鼓点敲起,乐声奏起,琴声拨起,他的衣飞,和着步步生莲的舞姿,好似一朵清淡却又雅致芬芳的沉睡莲花,正在一点一点的苏醒绽放。
舞步一起,所有的人眼中都露出了惊艳的神情。
谁人知道,男子的舞姿,竟然可以比女子还要柔婉动人却不会因此而失掉男子的气度。
纤细的腰肢,柔韧间摇摆千度,叫人追忆杨柳岸不悔的身姿;粉墨色水袖,一收一放,飞跃柔婉,舞动力度,自如是明明灭灭的灯盏、时开时闭的花簇;清雅写意的容颜,此刻叫人辨不清楚那是画中人还是人太美舞太美而作出了一幅泼墨的江南水墨画。
翩若惊鸿,飘若游龙。以柔为始,渐入阳刚。
让人看到的,是与平素柔弱病态大相径庭的明德贵君。
平素,他极为纤弱,仿似一阵风便可以吹走那般,以极弱的存在感,演绎着一种弱者病态之美,惹人怜惜,便又叫人不敢轻易碰触,那般的脆弱感觉,好像一旦轻易碰了,便会脆弱的碎掉。
而今,他的舞姿之中,明明大气洒脱,柔中带刚,叫人不敢小觑他的实际。
明德贵君,宗政莲,莫非,他平日只是以睡莲之姿,低调的自处,而今夜,却是要以清醒的姿态,惊鸿之舞,惊艳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