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了肃容,刘管家冷冷横了装聋作哑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的大夫一眼后,才挂上了属于管家正常的笑容走了进去,“小轩,大夫来了,来,让他看看你的伤口。”
顾瑾瑄也不推脱,直接弯腰就要解鞋,却觉的被一股大力拉住了手不让动,房内也随之响起了柳景尧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压抑着一些东西,她听不真切。
“刘管家,你先出去忙吧,看看翌清是否来了。”
“是,老奴马上就去。”
直到刘管家走了,柳景尧才放开了顾瑾瑄的手,却依旧阻止了她的动作。“小轩,你这般行动定会牵扯伤口,还是让大夫来帮你脱了鞋吧。”一个鞋字特意咬重了音,就似生怕大夫听不明白还附加了一个冷眼,瞪的大夫冷汗连连的直点头。
这货又怎么了?不是没听出柳景尧语气的不对劲,但正如柳景尧说的,她的那条腿因为走了一路使得整条腿都疼的要命,只是弯腰就牵动了神经让她直冒冷汗,能够有人帮忙那也是再好不过了,她何必推脱?
老大夫也无辜,你说让他帮人脱鞋吧也不是不行,反正他是大夫也医治过许多腿脚不便的人,他帮忙一下也是情理之中。但现在是怎样?让他帮忙却只准脱鞋,只脱鞋就脱鞋吧,隔了袜他不能看伤口还能摸着判断伤情。但柳公子柳老爷,您行行好别瞪着老朽的手一个劲的射眼刀了行不行?我这是在医病不是揩油啊,再说了,我一老头子了您害怕我占你女娃娃的便宜么?我孙女都有这么大了有木有!
是的,其实刘管家的警告对老大夫来说并不算什么警告,医者眼睛利索着呢,哪里能够看不出这做着男装的其实是个女孩儿?自然的,把那些话听在耳朵里的老大夫只当是一对小情人的打闹罢了。虽然有些辱了斯文,但这是在人家闺房,打个情趣也是可以的,他这个外人插什么嘴啊,更别说说出去了,他又不是不想在裕阳城混了。
战战兢兢的摸了片刻,老大夫终于确定了这女娃娃只是脚崴了并没伤筋动骨的,敷个药休息几天便好。
听了大夫的话,柳景尧也就放心了,直接让大夫出去开药,自己则是一个用力把人给抱上了床,压住了顾瑾瑄的挣扎笑的满脸荡漾,“大夫说了,你这脚啊要休息几天才好,要听大夫的话啊。”
“我自己回房休息,不劳您老人家操心。”她要休息不会回自己的床上躺着吗?需要和他一起?
笑眯眯的回应着顾瑾瑄的冷眼,柳景尧发现自己只要看着这人躺在自己身旁心情就特别好,胸腔处满满的暖暖的,特别舒服。“小轩儿难道忘了,我们可是定下契约的,要听主人我的话啊。”
“柳景尧你欠揍!”竟还敢跟她提契约一事。
也不在意顾瑾瑄那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的视线,柳景尧只是紧紧把人给圈在了怀里不放开,“小轩儿就算是揍人也让主人我看了心胸开怀啊。”
“你放手!”
“不要。”
被抱的十分不习惯的顾瑾瑄没想到柳景尧竟会如此理直气壮的拒绝自己,一时之间恨不得一口咬过去以报心头之恨。但她毕竟是顾瑾瑄,不是其他同龄姑娘,气过恼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皱着眉看着床顶,语气平静无风。
“你知道了吧。”
明明是疑问的句式偏偏用叙述的语气,顾瑾瑄这没头没脑的话语却得到了柳景尧的肯定。
“当然,你家主子眼睛利着呢。”实际上他也是某次不小心发现了端倪,尔后几次确定了原来“他”是“她”。
“所以呢?觉得我成了你的奴婢就可以随意作为?”她是男的规规矩矩,她是女的了就可以随意调戏占便宜吗?冷冷哼了一声,顾瑾瑄垂下了眼帘,遮住了其中隐隐流动着的冷意。
“当然不是。”柳景尧的眉皱的比顾瑾瑄还要紧上几分,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惶恐急切解释,“小轩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嗤笑一声,顾瑾瑄转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柳景尧的眼,一字一句锋利如刀,“不过就是权贵者的卑劣罢了,一直过惯了高高在上,过惯了受人追捧,突然冒出来个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的人就觉得好玩觉得有趣,想方设法的困在身边随意玩弄,直到腻了才放开。”
“古轩。”用力固定住顾瑾瑄的脸,柳景尧的眼好不躲避的让顾瑾瑄看见里面浓浓的认真,“你这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如果看不起自己,那么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的魅力大到足够把我吸引;如果看不起我,那么给我时间让我证明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都不是,仅仅只是那些可笑的差距引起的不相信,那么我现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古轩,我柳景尧看上你了,你也会是我唯一看上的人,明白了吗?”
定定的看着俯视着自己的男人,那双眼睛之中,没有欺骗没有谎言,真实的如同一汪泉水清澈见底。但是,这又如何呢?顾瑾瑄垂眸阻断了两人相连的视线,真实如何虚假何妨?唯一?真是个让人心动的词儿啊,只是啊,她顾瑾瑄已经不再相信它。
浅浅的微笑绽放,美丽而妖娆,却如同开在了彼岸,虚幻飘渺到不真实。“柳景尧,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劝你别继续了,真心你玩不起,假意你玩不下去。”因为无论真心或是假意,她都没有陪下去的欲·望。
并未因此消沉,柳景尧仅是安静的看着那个不再看他的少女,“你有喜欢的人了?”
顾瑾瑄笑的依旧清浅,“你在说笑话吗?”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取代这个位置?”就算有,他也不打算放手,后来居上他又不是做不到。
“为什么?”似听闻了好笑的事情一般,顾瑾瑄低低的笑了起来,良久,才端着无辜的神色重新看向了柳景尧,眼中流动着的是浅浅的笑意,温柔到残忍。“因为我没有啊,这里,”顾瑾瑄伸手放置在心脏处,平稳的心跳透过了肌肤透过了衣衫传递到自己的手掌心,一声声,诉说着主人的薄凉。“除了自己我谁都不打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