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喜欢尸骨,看来市井传言也不尽是空穴来风啊?”不悦地翘起嘴角,齐夙擅自理解为被忽视产生的气愤,于是越发的想作弄作弄卿挽歌。
卿挽歌饶有兴致,目光清醇地看着齐夙,巧笑嫣然问道:“百姓传言什么了?”
齐夙靠近卿挽歌,俊俏的脸庞离她越贴越近,想丝毫不漏的捕捉到她脸上的愠怒,或是尴尬的表情,“百姓说……你痴迷尸骨,不是妖怪就是……鬼……魂……”
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挑dou着卿挽歌的心弦,可是这点手段根本不足以对付她,因为她早已经百毒不侵了,甚至还有些失望,皇城几十万人,原来制造舆论的能力也不怎样嘛。
“就这些?”
“额,不然你还想他们说什么?”
“嗯”卿挽歌想了想,擦拭着头骨漫不经心道:“他们肯定说卿三小姐纨绔疯癫,二次被人退婚,真正是个恶毒的弃妇!”
齐夙很诧异,没有人,尤其是女人,不注重自己的名声,她倒好。
“是,我喜欢尸骨,因为尸骨最诚实,因为它不会撒谎。”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想法,也不担心别人误会她有奇怪的弊病。
“不过恭喜你,看来事情与你无关喏。”卿挽歌起身搁置好头骨,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揶揄的齐夙。
“多亏卿小姐查明死因,我才能洗脱嫌疑,今日齐某拜访,就是特地来感谢小姐的。”一路上,柳初寒把剖尸的结果仔细讲与他听了,也就更加坚定了他要见她的想法。
卿挽歌看了一眼齐夙,笑道,“公子过谦了,就算没有验尸结果,想必公子也可以全身而退吧?”
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似乎早已看透一切。声音清冷空灵,仿若一潭深幽的泉水,涤荡胸怀,齐夙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深不可测,是他不能掌控的。
起身,拿起桌上的头骨,装作漫不经心询问的模样,“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也不想知。”卿挽歌毫不犹豫的回答,顺手拿起身边的书籍,惬意的依靠在藤椅上阅读着。
从始至终,她的眼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不超过几秒,让齐夙再度惊讶了一把。
他堂堂祁慕右相,气宇轩昂,儒雅俊逸,不知有多少女子倾慕与他,这种备受冷落的场面还真没怎么出现过。难道,他的魅力下降了?
右相大人的心思已经开始出现偏差了,可他浑然不知,但愿他的三大爱将能拨乱反正。
夹着青草气息的过堂风穿越而来,白色纱幔摇曳起舞,珠链风铃清脆作响,精巧兽炉青烟缭绕,似画如梦,亦幻亦真。
镂月裁云,无边风景。
前有荷塘,后有凤尾竹群,这便是卿挽歌将竹屋建在这里的原因。四季轮回,日月交替,只要风过,便有清新凉爽的空气拂来,比府中其他任何地方都舒适。
花影月移,慢拢轻纱,竹屋落针有声
“我叫齐夙。”安静的有点诡异,见卿挽歌没有一丝要了解他的意思,右相大人只好恬不知耻的自报家门。无奈,除了敷衍性的‘哦’了一声,没有其他字眼儿。
自报家门了都不在意,看来他的人气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高啊。
再鼻子都快被撞破的情况下,齐夙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哎,不知皇上知道京兆尹扰乱超纲,随意让个女子恣意在府衙剖尸会怎样呢?”齐夙一副为难的模样,虽然有点无耻,但是成功吸引了卿挽歌的目光。
这个朝代,男尊女卑,女子不能随意触碰尸体,如若碰触,那便是对死者的大不敬,那个女子也会半生受到异样的目光。而验尸官在旁人看来,都是低贱的存在。
寒光刺骨的双眸里有一丝愠怒,自从三年前来到这里,柳初寒便是唯一欣赏她技术的人。她酷爱验尸,他便顶着风险由她去做,她总算不差,助他步步高升,跃升四品官员。
三年的感情,她早已默认了这位大人。她是他的眼睛,他是她的手杖,彼此依附。
“右相大人就这么空闲?”语气不悦,心生排斥,直接将其列入黑名单。
不受威胁,不尊重他,不害怕他,不倾慕他……齐夙的脑子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然后卡在了当场。很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被人嫌弃了。
大祁天下,除了皇上敢这么和他说话,卿挽歌还是第一个对他这么不屑一顾,这么嚣张无礼的。
“是啊,本相就这么空闲,说不定当我和皇上下棋的时候,话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神秘莫测的大祁右相,张扬狂狷的齐公子,打从踏进幽竹居时,以与平日里丰神俊朗、冷漠寡言的形象背道而驰。
至此,在卿挽歌心目中,他的光辉形象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