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袭,星光闪烁。
幽合宫内,老太后正凝视着墙壁上的先皇画像。满脸疲惫倦容,双眸黯然无光,哪里还有白日里一半的气魄。
“主子,您又何苦为了那件事和皇上闹僵呢?”李嬷嬷心疼自家主子,为了那件事,她已经忍了二十年了,她受的委屈常人又怎么能理解。
“嬷嬷啊,我答应过先帝,在我有生之年,绝不让泫漓知晓真相。”姚千蓝喟然长叹,二十年前的那幕再度涌上心头,泪光闪闪。
嬷嬷痛心疾首,忍不住插嘴道:“就算如此,您也不需要和皇上势同水火啊。”
姚千蓝怔怔地看着前方,似是喃喃自语,似是在询问嬷嬷。“否则,哀家还能怎么做呢?”
嬷嬷思忖了片刻,“皇帝肯定会为右相的事情前来,到时候老奴多准备些皇帝喜欢的糕点,您好好和皇上谈谈。母子没有隔夜仇,皇上不会记怨您的。”
姚千蓝呆滞的神情有所动,母子吗?若是真的把她当做母亲,又怎么会暗地里找人验尸呢?
春季的夜晚颇有些寒意,尤其是在没有温暖被窝的夜晚。
“女人,你冷不冷?”
齐夙好心关切,却接到一记白眼的回报,“右相大人,我有名字好吗?”
“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叫你记得自己是个女人。”
卿挽歌气得一拳伦过去,齐夙早有防备,轻轻松松就接住了飞来的拳头,“你看你看,还没说话就动手,哪里像个女孩子?”
想起前世种种,卿挽歌忽然觉得很委屈,“在你们眼里,只有温柔似水、文静贤淑,装的了楚楚可人,扮得了小鸟依人的才算女人吗?我们怎么了,我们自力更生,自我保护,自我依靠,依着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强大又怎么了?你们男人要是靠得住,我们还需要当拼命三娘?俗话说什么来着,男人靠得住……”
卿挽歌脑袋抽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齐夙也不辩驳,打趣地着看着她滔滔不绝。见齐夙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后半句话生生的卡在喉咙,被咽回肚子里,谁都没有注意到拳头还被人握着。
“这幅欠揍的表情是想怎样?”卿挽歌正在兴头上,倒是越来越嚣张了。
“俗话说男人靠得住,然后呢?”齐夙微笑地看着卿挽歌,这个家伙,心里很强大嘛。
无视了齐夙玩味的眼神,卿挽歌弱弱地把头偏向一边,视死如归的语气道,“男人靠的住,猪也会爬树。”
齐夙忽然抑制不住的狂笑起来,边笑边揉肚子,“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啊?”前所未闻的语录啊,她也想得出来。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悟的。”很好笑吗,他不是应该愤愤不平吗?卿挽歌彻底被击溃了,他果然不是正常人。
许久齐夙才止住了笑声,想揉揉酸痛的眉宇,才发现粉拳在握,细腻光滑。捏着柔软舒适的小拳头,脑袋一顿,欠抽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唔,这手摸起来不错,挺像女人的。”
“你这个流氓!”房间里传来暴喝,接着传来闷哼到底的声响。
“卿挽歌,你这个暴力女!”声音微弱,毫无霸气,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归于平静。
屋外圆月高悬,华色皎皎,一派祥和。
屋内冰火不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闹腾了半宿,终是偃旗息鼓,沉沉睡去。看着倔强的靠在墙角的人儿,齐夙心有所动,轻轻地将双腿枕在卿挽歌身下,依靠着墙壁进入梦乡。
寂月皎皎透窗扉,阑珊夜色中,灵动氤氲的双眸悄然睁开,久久不曾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