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数名丫鬟嬷嬷簇拥着锦衣华服的老妇人步入地宫,目光如炬,似可看破眼前一切,不怒且威。
“太后千岁。”齐夙拉扯着卿挽歌跪拜在地,卿挽歌很是实务的配合行礼,且一直未再抬头。太后只是瞟了一眼低首跪地的二人,冰冷的目光便转向站在地宫的安泫漓。
“皇上在老太嫔的园寝作甚?”冷漠淡然的声音,双眸如钩,直直的盯着安泫漓。
安泫漓泰然自若,镇定如常,“朕甚是想念母妃,所以前来拜祭。”
“哦?”姚千蓝挑起双眸,“皇帝祭拜生母哀家自是明了,只是为何带着外人擅入地宫以及开馆?皇帝就不怕先皇责怪么?”姚千蓝咄咄逼人,只激的安泫漓无话可说。
“没有先皇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地宫,皇帝难道忘却了先皇的遗诏?”
卿挽歌可以觉察到,这位太后的话语里带着半分得意,半分无情。
“儿臣记得。”
“皇帝既然记得,又为何明知故犯?”
地宫里的气氛霎时变得厚重沉闷,安泫漓无言辩驳,齐夙不敢出声。冰凉的地板硌的膝盖生痛,诡异的气氛让卿挽歌觉得寒意渐浓,却不敢移动分毫。
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膝盖的锐痛一阵高过一阵,强烈的刺痛感牵扯着每一根神经,卿挽歌倒吸一口凉气,摇摇欲坠。自从三年前的冬天,真正的卿挽歌在刺骨的湖里溺毙,身子便落下了风湿的病根子,纵使良医也束手无策。
冷汗如雨,眼冒金星,身侧的齐夙察觉到她的异常,脸上闪过一丝焦虑,无声地将身体往她身边靠拢,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娇躯。
“皇帝,你擅闯园寝的过失哀家就不追究了,至于这二人……”姚千蓝锋芒急转,长指纤纤,直指地上的卿挽歌和齐夙。
“他们二人是朕带过来,太后难道也要责罚?”
“正是。哀家谨遵先帝遗诏照看太嫔园寝,任何人不得擅入。纵使是昭帝右相,也不得罔顾先帝诏命,私入园寝。皇帝难道要忤逆先皇?”
姚千蓝气势逼人,处处以先帝为压,安泫漓再次陷入孤寂,沉默不语。
“来人,把这擅闯园寝的二人拿下。”
话语才落,便有太监近身,押扣着二人。齐夙坦然不惊,卿挽歌却哭丧着脸,完蛋了,要在天牢里过一辈子了。当下将求助的眼神投到安泫漓身上,却见那人压抑着愤怒,噤声不语。卿挽歌心中有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恨不得一脚踢爆那个软蛋,既知无望,也就只能另想它法。
就这样,卿挽歌和齐夙被太后的人带走了。
“太后,我才是祁慕的帝王。”行至地宫口,身后传来夹杂着太多的情愫话语,像咆哮,却充斥着平静,让卿挽歌搞不清这对母子的关系。
姚千蓝身躯微微一震,停下脚步,却在顷刻间恢复如初,“哀家只是遵先皇遗诏。”
说完,押解着二人飘然而去。一路上卿挽歌不断地暗示齐夙,可是那个可恶的男人根本不看她一眼,惹得她体内的烈火噌噌直升,却碍于太后在场不敢发作。
亭台楼阁,香园小榭,假山环绕,细水流觞。
卿挽歌以为太后会把他们关到天牢,或者其他残酷的地方,不曾想太后只是把他们带到幽合宫,关在最靠里的偏房。
“暂且委屈右相了。”吊着公鸭嗓的公公看似客气,却在转身的一霎那锁上门扉,卿挽歌气急败坏,却只能用他少了一块肉,心里不平衡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
捂着抽痛的膝盖,卿挽歌极度不爽地蹲坐在地,“齐夙都怪你,这下不能验尸不说,估计连皇宫都出不去了。”
齐夙并不理会卿挽歌的抱怨,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未说话便伸手去掀她的衣裙。
‘啪’卿挽歌条件反射猛地踢向齐夙,齐夙毫无防范摔倒在地,而她的腿也因为用力的一踢加深了疼痛。
“你想干什么?”卿挽歌压紧裙摆,脸色绯红。
剧痛袭来,齐夙紧蹙双眉,捂着吃痛的胸口说不出话来。纯白的衣衫,胸口处印着大片脚印污迹,一目明了。
“咳咳……不愧是恶女,太狠了,咳……”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痛楚,齐夙剧烈的咳嗽着,墨黑的长发散披肩头,被汗水浸湿。
“对……对不起啊,谁让你掀我裙子来着。”卿挽歌自己也觉得颇为委屈,挪到齐夙身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本相有那么好色?”齐夙有些欲哭无泪。
“好色这东西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有些翩翩公子不是照样是酒色之徒?谁知道你是不是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卿挽歌脱口而出。见她道理一套一套的,齐夙只得无奈的不和她纠结。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膝盖怎么样,方才在园寝时,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是不是跪了太久硌伤了?”
心底一阵暖流流过,这么细小的动作他也能发现,果然是心细如尘呢。
“我没事,那个……刚才不好意思,条件反射。”卿挽歌敛眉垂首,瓮瓮着只道歉,好像真的是她想多了。
窘迫的模样在齐夙看来甚是可爱,想着也有自己的责任,也不忍心再去责怪她,“我没事,不过你身为一个女子啊,最好还是不要这么粗鲁,当心真的没人敢要你了。”
“有人要我还不乐意嫁呢,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嘟哝着不去理会齐夙,讷讷的爬回墙边,低头沉思。
第一次见她垂头丧气,与昨日的意气风发截然相反,走到身边柔声安慰道:“放心吧,皇上会救我们出去的。”
皇上,皇上。
卿挽歌猛然抬起头,眼中疑惑迷茫,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好像不太融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