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逾,这其中的因由啊,你可不清楚了。”二娘此话出口,我的心下跟着一凛,想不到,她也是大哥那边的人了。
她续道:“你不知头不知尾的,也就不要乱说话,指不定呀,有人给你爹下了迷药,浑浑噩噩的,就连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不是啊,娘。”二哥辩解道,“爹是因为大哥……”
“住口。”我一声喝斥,道,“看着爹没能力再打断你的腿了,就在这胡说八道了吧。”
“子乔。”二哥气得直跺脚,道,“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还顾什么道义啊,他不仁,我们干什么要义,你不敢说,就由我来说,大不了这条腿不要了,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欺人这么甚。”
“记得答应过爹什么,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你站在一边,不要出声。”
二哥气得咕哝了一阵,便也乖乖地退到了一边,还不时地朝着二娘挤眉弄眼,二娘权当没看见。
扫视了堂上众人一眼,我让语气尽量平静,道:“爹的病,还需要人照料,我也不想与你们多费唇舌。我陈子乔大胆地问问在座各位,自从我接下这个听雨轩来打理,你们可也不止见过我爹一次吧,有哪一次,你们发现他是神智不清醒的,有哪一次,他说过不满意我的,又有哪一次,他说听雨轩的当家,最后还是要交还给大哥的。都这么久了,要是我下的药,这药性也未免太强了吧。”
二娘立刻接话:“不知道你寻得个什么下三滥的途径,找来了这种下三滥的药,天下的事情,很难说,药性强的药,也未必不可能,说不定呀,是你日日加在汤里给老爷服用的呢。”
“哼,要是我有这种药,也一定先给你试试,省得你趁着爹昏迷未醒之际,在这里无风起浪。陈家的事,叫来长辈们本也无可厚非,可是,就连昆爷你都叫来了,可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在外人面前吵得家无宁日,你以为这样光彩吗?”明里骂着二娘,暗里却在骂着大哥和大娘。
“你个野丫头,我们听雨轩跟昆爷合作这么多年,一直都有生意上的来往,让他来为我们听雨轩的未来做个计较,又有哪里错了?”
“错就错在,虽说是做生意,这个人可从来都当我们陈家是冤大头,专门用来敲诈的。”
“你说什么?”昆爷瞬时便暴跳如雷,说着,便想要动手,最后,还是被杨大人给制止了。
我站起来,向着各位长辈一礼,道:“子乔也不瞒各位长辈,爹当时把钥匙交给我之时,曾经郑重其事地跟我说过,只要他一日不亲口告诉我,让我拿出这串钥匙,不管其他人说任何话,都不要信。我不知道爹对何人成见这么深,竟然要说出这样的话,各位长辈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人趁着爹一病,尚且生死未卜之际,便叫来了不安好心之人到场,来夺我手里的这串钥匙,我们这里,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各位应该都能分辨的吧。”
“各位长辈,你们也请听子林一言,爹当日到底说了什么,我们谁也不清楚,但是听雨轩这百年基业,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传到女人手上的,女子始终都是要嫁人的,如若我们这么大一个紫砂馆被人带去夫家,做了嫁妆,这陈家的列祖列宗,相信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不管前事如何,爹在觉得自己时日不长之际,将这钥匙交回我这个长子嫡孙手里,倒也应在情理之中。”
大哥的话,句句在情在理,我亦难免一时语塞。揭穿他的话,我又确实做不到,因为这关系到的,还有我们陈家的声誉。
“就是,虽说三小姐打理听雨轩尚算可以,不过大少爷打理了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个老伙计,要是相比起来,还是希望大少爷能够做继承人的。”就连老师傅翔叔,都是站在了大哥那边。
“哦……”久未出声的阿葱添油加醋,道,“就是,你迟早都是外姓人,这是陈家的事,你掺和个什么劲。”
看似讥讽的话语,惊醒了我,我笑道:“对,大哥你也说了,子乔终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至于要带着整个听雨轩出嫁,相信就算我拿了钥匙,做了当家,大家也绝对不容许我这么做的。我最后始终是外姓人,就算我将来生的是儿子,也只是叫爹做外公而已,至于这陈家的家业,可是分不到半分的。那我死活霸着这当家的位子,又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爹的养育之恩,为了爹所说的那句话吗?总之,爹一日不亲口让我交出钥匙,我便一直都是这听雨轩的主事人。”
“现在算是什么,耍无赖硬抢了吗?指不定呀,就是你想在你手上搞垮了听雨轩,到时候一拍两散,你好为你的那个死鬼狐狸精娘亲报仇。”
“要是我来到陈家是为了报仇,在上次昆爷加价之时,我就早就报了,在我掌管听雨轩的这几个月里,有的就是机会,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做,心里,也没有这么想过。我的为人怎样,大家都很清楚,我又怎会因为这么多年前的陈年旧事,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恨,就为了这一口气,而搞垮爹辛辛苦苦建立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