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双听到楚楚这么说,也抬头往上看去,枝繁叶茂的榕树上,一只雪白的绒球卷缩在粗壮的枝干上,还未看清什么东西,又是两滴血落下,准确无误的掉进了季无双微张的嘴巴里面。
一股血腥味瞬间在嘴里弥漫开来,季无双娇俏的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这是畜牲的血——
“呕!呸呸呸呸。”喟里一阵翻江倒海,季无双越想越恶心。
她抬脚踹向榕树,枝杆摇晃了几下,白色的绒球就这么从上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季无双的脚前的土地里,还砸出了一个不浅浅的坑。
“呜呜——”
似乎摔的不轻,白色绒球发出低低的悲鸣声,本闭上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弱弱仰起下巴,看着眼前的“生物”。
不知怎的,季无双本满腔怒火想要好好虐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牲,却在看到它那乌黑哀怜的双眼时心中蓦然一软,那可怜的哀鸣将季无双一颗铁石心肠,为数不多的同情心给勾了出来。
“草,真是见鬼了。”
季无双甩甩脑袋,将那心底那股微弱的怜悯感甩掉。
她虽然做着世上最仁慈最高尚的职业——医生,可这颗心却没有任何怜悯与仁心存在。
季无双一脚踢开挡路的白球,哼着小曲没心没肺的走了……
一个时辰后——
茂密的灌木丛后,两颗头顶乱草的脑袋若隐若现,绿色的野草掩盖了乌黑亮丽的头发,混在灌木丛后叫人一时间无法查觉。
“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连天都看不下过我这么辛苦的徒处行走而派了辆马车来接我。”季无双望着前方湖边停着的一辆马车双眼放光。
马车虽然简朴,但在这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荒山野林里,走了大半天也才到半山腰的季无双来说简直就是上帝赐下的礼物。
楚楚无语的看了季无双一眼,头一次碰到偷人家马车还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的人。
而季无双胸前的衣襟处,一团白色的绒团窝在里面,它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子,似蒙了一层薄雾般的眸中快速掠过一抹嫌弃之色,随即软软的身子拱了拱,重新闭上眼睛,想来受伤不轻,没什么活力。
而它眼中那嫌弃带点鄙夷的神色却叫楚楚看的一愣一愣。
恩?她刚眼花了是吧?
还是说做梦了,一只畜牲怎么会有如此人性化的眼神?
楚楚半晌才回过神来,身边早已没有季无双的身影,目光往前望去,只见那马车突然一阵晃动,紧接着,一道庞大的黑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来,砸在地面上溅起尘土风扬。
“啧,还愣着做什么,过来驾车。”
帘子掀开,露出季无双如芙蓉花般娇艳夺目的脸庞,对着楚楚催促道。
楚楚怔愣了一下,摘下头顶上的翠色乱草,跨过被季无双扔在地上男子身躯,疾步往马车走去。
“你……你……你……咳咳咳……”
一个个虚弱的“你”字伴随着咳嗽声断断续续的飘进季无双的耳朵里,地上的男子一脸苍白,此刻更是灰头土脸的看不清他的样貌,然而即使身受重伤虚弱无力却依然不减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之气,那瞪着季无双的目光似狂风骇浪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
耻辱,这是对他的耻辱,这该死的贱女人,居然将他扔出马车!
气到极处,男子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猛咳,仿佛要把那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了。
“靠,姐这是难得好心做了件好事还被人给当成了驴干肺。”季无双一双美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对男子那如冰刀般犀利恨不得剜了自己的眼神恼怒不已。
楚楚刚坐稳的身形在季无双这般不要脸的一句话下摔了个狗啃泥。
“你脸皮还能再厚一些么?”
季无双的眼眸瞬间瞪的溜圆:“要不是我大发善心,他再过不久就中毒死了,哪还有力气对我指手划脚,早知道就不浪费我的解毒丸了。”
亏她一进马车发现这个男人流着黑血奄奄一息,难得那被狗刁了二十多年的良心突然跑了回来,叫她内疚了0。1秒,更手贱的把下山前新制的解毒丹喂进了男人的嘴巴里。
虽然不是仙丹,但楚一练药房里别的没有,可名贵药草,稀世珍宝多的是,世上奇毒不能解,可除了这奇毒,再难的毒也不是问题。
这下好了,喂狗肚子里了。
……
有了马车,下山的速度变快了一倍,日落之前,楚楚赶着马车进了京城。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普洒在红砖绿瓦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京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人声鼎沸,夹杂着小贬的吆和声,只叫人觉得热闹非凡。
季无双掀开帘子的一角,望着身旁川流不息的人群与两旁豪华大气建筑群,赞不绝口。
虽然没有现代的发达,但却充满了古色古香的韵味。
跟着记忆中路线,周身渐渐变得安静了起来,而入目所及之处,便是一座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府邸,奢华而又巍峨。
这便是京中官员们所住的府邸,远离了吵闹的大街。
而这还只是一般官员的宅子,那些公侯王府却在另处,每一座府邸之大都几乎占近了一整条街的面积,叫人乍舌。
“我们到了。”
楚楚的声音传来,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季无双自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季府——
朱漆的三扇大门油光闪亮,门前两只石狮子坐立两旁,虎虎生威。
大门敞开,数十名护卫面无表情的持刀伫立,纹丝不动。
“三小姐?”有人最先看到了提裙而来的季无双,眉眼不由得一跳,惊呼出声:“你……你回来了?”
这话是疑问,语中的迷惑跟惊愕的表情好像季无双不应该回来似的。
季无双挑眉,清澈的目光如月下溪水,泛着幽幽的光芒,更泛着银辉般的冰冷,直直的望着那说话的护卫:“听你这话,我不该回来?”
护卫看着季无双不由得一怔,忙低下头去:“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禀告夫人。”说罢,转身往府里走去,却始终觉得少女的目光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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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销魂的一脚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