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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幕的降临,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暗所取代。喧嚷了一天的定安侯府,此刻也终于寂静下来。

今天本是定安侯娶新妇的大喜日子,然而,此刻侯府的上空,却黑漆漆的,犹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一般,透着几分死寂,逐渐向候府中那对新人的新房房顶的上空靠拢。

新房内,一对大红的龙凤囍烛,已经燃去大半,随着空气的流动,火焰忽明忽暗,忽左忽右的摇摆不定,为室内平添了几分朦胧的光亮。既不刺眼,却又能够让人隐约的看清屋内的格局。

沐洛卿静静的坐在圆桌旁边,昏黄的光晕照耀着她的脸上,将她本就不俗的容貌,衬得愈发显得娴静而柔和起来。当然,倘若你能忽略掉她手中的动作的话。

此刻的她,正动作温柔,像是呵护珍宝一般,却又不乏认真和仔细的擦拭着那柄透着寒光的匕首。

千工拔步床上,那对新人因春宵一度而努力制造出的动静,频频透过幔帐,一丝不落的传进沐洛卿的耳中,她手中动作不停,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涩的暗芒,似讥、似讽、似嗔、似怨,甚至还带了些让人费解的冷意,然,却独独不见女子在此场合下所该有的半分羞色及腼腆。

而床上那对共赴云雨的新人,似乎并未察觉到沐洛卿的存在,仍旧卖力的耕耘着。女子略带矜持的吟哦声;男子粗犷而暗沉的闷哼声;以及那肢体之间的碰撞声……;这一切的一切,交织成一道让人血脉膨胀的交响乐,同时,也足以说明幔帐内战况,以及那对男女之间的激情!

又过了许久,直到幔帐内传出男子将体内精元释放后,而发出一阵闷哼低吼的嗓音时,沐洛卿手中的动作这才微微顿了一下,不过转瞬,却又继续起手中的动作来。

“来人……”

直到幔帐内传出男主子的传唤,沐洛卿这才真正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绕过屏风,却看见拔步床上的幔帐已经被人撩起。

听见动静,男人眼都未睁,只懒懒的对着来人吩咐道:“去打些温水过来,给少夫人清洗一下!”

然,过了许久,却不见动静,神态慵懒的男人这才拧着一双俊秀的眉头,睁开那双惑人的眼眸,半是愠怒,半是威吓的向来人训诫道:“怎么,没听见本侯的吩咐不成?”

不成想,话音刚落,却刚好对上一双深幽而宁静,犹若一潭死水般,不被丝毫情绪渲染的眼眸。

男子心头一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惊疑不定的看向来人,叱道:“是你!?”

许是男子的动作太过惊讶,使得内侧的女子这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不由得强撑着倦怠的身子起身向外侧看去。

“啊!”

这一看不要紧,当目光与沐洛卿的目光相碰触的那一刻,女子只觉得心头没来由的一颤,彷如见鬼了般,动作慌乱的扯过被子遮住chi裸的胸前,条件反射似的尖叫出声。一想起自己洞房花除夜被人全过程的窥探,女子的心里吃了只常苍蝇一般难受。

看着男子一脸心虚、羞恼的模样,沐洛卿那双幽深若古井般的眸子,这才不自禁的显了几分冷嘲出来。

只是,那表情却一下激怒了床上人儿,还不等她说话,便见那男子恼羞成怒的叱道:“好你个沐氏,本侯怜你刚刚失去一双儿女,这才对你额外开恩,让你好好在西院养着,你倒好,不在西院好好呆着,来这作甚!没眼色的东西,还不速速退下,待扰了新妇休息,看我不饶你!”

却见沐洛卿脸上讽意更甚,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伴了她枕边八年的脸庞,似不认识了般,直到过了许久,忽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竟不自觉的带出声来,在这静寂的夜里,犹显得刺耳!

“你笑什么!?”男子似乎也跟着怒了,怒视着眼前笑倒几近疯狂的女子问道。

看着男子温柔小意的动作,沐洛卿眼底不期然的闪过一丝悲凉,继而渐渐的收了笑声,定定的盯着男子的眼睛,似要将他看穿一般,讥笑道:“苏甯炜啊苏甯炜,八年的相处,妾竟从来不知,对待女子,你也会有这般入微之时!”

“夫君……,”内侧的女子似嗔似怨,却又带了三分羞怯,三分紧张的唤了男子一句。

却见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温声道:“不怕,不怕!不过一个疯妇的疯言疯语,你也会信?”

似想起了什么,男子的语气不自觉便带了几分的无奈和妥协,继续道:“罢了,你若不喜她,日后将她关进院子里也就罢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若是计较,没得跌了自己的身份!”言罢,男子还不无体贴的轻轻拍了拍内侧的女子,以示安慰。

随着他的安抚,直到感觉到怀中的女子不似方才那般紧张之后,这才寒声对着沐洛卿道:“古往今来,妻妾有别,区区一个妾位,也敢觊觎正妻的待遇?看来是本侯平时太过纵你,竟让你连自己最基本的本分也不知了?也敢来质疑起本侯的决定了!?凭你!也配!?”

一夜夫妻百日恩!然,男子口中的话语却仿若啐了毒的利刃一般,带着绿幽幽的暗芒,深深的刺进沐洛卿的心脏正中。

沐洛卿心头愈发苦涩起来!这便是自己当年看中的男人!不顾世俗,不顾舆lun,也要选择与他一起的男人!

不管心头作何感想,然而,眼底的情愫却愈发显得讥诮起来,想到自己有眼无珠的轻信于眼前之人,以及两人之间所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加上刚刚逝去的一双儿女,沐洛卿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半疯癫的状态中,竟痴痴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笑着笑着,早已干涸的眼泪,不知为何,竟又爬了满脸。而略显苍白的面色,配上那张姣好的面容,愈发让人觉得心酸。

“苏甯炜啊苏甯炜,且不说当年妾与你这八年来的情谊!如今,你终于如愿以偿,位列诸侯,甚至攀娶高门贵女为妻。

由始至终,妾从不提妾曾经予你的那些功劳,单凭你违背当年的誓言,将妾由妻位贬入妾侍也就罢了;可是,稚子何其无辜!?而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讨好这个蛇蝎妇人,亲手将妾的那双孩儿双双送入这个毒妇手中……”

想起那双可怜的孩儿,沐洛卿的心底又是一阵绞痛!

那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双双被十余条疯犬活活咬死的惨境,沐洛卿的心头仿似被人拿着针毯一下又一下的揉碾着般。那种细碎却又繁复的钝痛,让人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却又明明白白的清楚的知道自己仍还活着。

而她,明明就在跟前,却因受制于人而无能为力!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双活蹦乱跳的孩子一口一口的被那些疯狗撕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惶恐的逃跑、躲闪、挥手挣扎……,直至没有呼吸!

她苦苦的哀求着那些人,只求他们能够放过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可是,在没有得到那个女人的应允的情况下,他们对她的哀求恍若未觉,挟制她的那些人不仅没有半分松泛,甚至更加用力!

那撕心裂肺的疼,伴随着刻骨的滔天恨意,让沐洛卿整个人看上去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煞是骇人!

一双可爱的儿女,被人以哪种惨烈的方式对待,沐洛卿几欲疯魔,也幸好那种被人千刀万剐、凌迟一般的疼痛,无时不刻的紧紧的提醒着她与这个女人之间刻骨的仇恨,否则,一朝当时的情况,她怕是早已神智涣散,进入痴癫的状态吧!

“沐氏,本侯心知这件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一时之间你还无法接受逸儿、怡儿已经离开的事实!不过,那些都只是一个谁都无法预料的意外罢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本侯也很心痛!不过,孩子既然去了,也是代表他与我们无缘,我们除了接受事实之外,也只能如此了。”苏甯炜眼底适时的闪过一缕伤痛,其实,孩子的突然离开,他心里也是很不舍的!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与其缅怀与伤痛,倒不如识时务的接受这个事情,顺便算计一下这件事情能够给自己带来的最大利益。

不是他得失心太重,而是孩子没了,以后还能再有!然,利益面前,却时不待我!

更何况,如今的他,位列诸侯,与之当初,早已今非昔比!勋贵之家,礼法本就繁复。不过区区一个庶子罢了!在流焱皇朝这个礼治森严的朝代,在嫡子还未出生的情况下,庶子却已到了启蒙的年纪,说出去也委实有些不好看!

所以,一双儿女的离开,他虽然也很伤心,但也不会像沐氏那样,竟到了悲痛欲绝的地步!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沐氏被贬为妾侍,一双儿女便是她今后邀宠的最大倚仗了,如今突然离开,又是以哪种惨烈的方式,她伤心至此,苏甯炜的心里倒也有了几分理解。

想到这里,不禁忆起这些年来,两人风里来雨里去的艰辛,心里终是觉得对她亏欠颇多,于是,语气也不由得放软了几分,道:“罢了,本侯体谅你的一份爱子之心,且看在你往日还算规矩的份儿上,这次本侯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下不为例!否则,就是本侯饶你,又将置大妇的脸面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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