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初八,一大清早晋王府的迎亲队伍绵延了数百米,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相府门口,这样的排场充分显现出了皇室的矜贵与威仪。
天京的百姓自然知晓今儿是什么日子,于是不约而同的起了个早,只为了见识见识这盛大而热闹的场面。
叶峥嵘携着风素心走出来时,恰好看到风知云自马上翻身而下。
“姑父姑母大喜,四哥不便亲自来接,因而派了阿云做这个迎亲使者,应当不妨事吧?”风知云脸上带笑,形容却消瘦了不少。
“这自然不妨事,晋王身份尊贵,按规矩便不该亲来,能委派七殿下做迎亲使者,已是我相府莫大的荣幸了。”叶峥嵘的场面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脸上的喜色也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
“未免误了吉时,阿云便不与姑父姑母闲话了,还要劳烦大管家带个路。”
风素心朝着管事使了眼色,厅中上下便拥簇着风知云朝着归瑕阁走去。
彼时瑜宁早已装扮妥当安坐在房中等待着,直到风知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染月与晓梦相视一笑便跑到门口道“要把咱们小姐接走可没那么简单。”
风知云沮丧的站在门外闷闷不乐的回了句“若我是新郎倒罢,随你们折腾了去,可偏偏我却只是个迎亲使者,几位姑娘就别为难我了吧。”
染月与晓梦原本并不知道风知云对瑜宁的心思,可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明白了,不管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圣旨一下棒打了鸳鸯,如今都挺让人为之惋惜的。
“既然是迎亲使者,咱们也不好为难了,打赏点喜钱不为过吧!”晓梦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
“即便要打赏,也还得先请姑娘开门啊。”风知云很是有耐心的道。
“你们两个丫头不要闹了,开门吧!”
瑜宁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倒让她们不好再玩闹了,只得将门打开。
于是,风知云先踏了进来,喜婆丫头并同家中亲眷个个面带笑容跟着进了门,一应儿繁琐的礼节过后,喜婆便掐着吉时让瑜宁长兄叶修文将她背出相府送上了花轿。
相府一干人等目送着队伍渐行渐远,一时间神色各异,有的惆怅,有的不舍,有的喜悦,有的艳羡,也有的嫉妒……
在去晋王府的路上,风知云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到底低估了心里的那一份酸楚与难受,其实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思考,叶瑜宁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他仅仅见过数面,便将她刻在了心上,睁开眼闭上眼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与她像今日一般,虽隔着花轿的轿帘,却仿佛隔了几世的云烟。他虽骑着骏马来迎她,却要将她送入他人的身旁。
这一刻,他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四哥来牵她下轿的时候,他别开眼不敢直视,他们二人拜堂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前去观礼。
起初他觉得四哥何其心狠,竟让他去做迎亲使者,可怨怪归怨怪,心中却无比的清楚,四哥是在告诫他,日后莫要再对她动任何念头。
他笑了,如若这个人不是四哥……
“老七,你一个人杵在外头作甚?走走走,陪哥哥喝酒去,老四今儿大喜,不灌醉他怎么行!”
“二哥说的是,四弟今儿是跑不了了!”
几个人拉拉扯扯,终是走远了。
晋王府的安宁苑是在原先清幽阁的基础上新修整过的,倒也还算别致。
瑜宁坐在铺着鸳鸯喜被,罩着合欢帐的床榻上,心里头却是千回百转。
她与他是提前约定好的,婚后两人互不干扰,想来拜完堂便算成了,今晚他应当不会惦记着洞房花烛。如此倒是正和她心意,此刻她是又饿又累,他不来她也省得浪费精力去应付他。
“染月,我饿了,去弄些吃的给我。”
做陪嫁丫头跟过来的染月与晓梦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两人都愣了愣。
“小姐,王爷还未过来,按规矩新娘子是不能吃东西的。”
瑜宁掀开了盖头,有些冷漠的道“他今日是不会过来的。”
晓梦讶异的看向瑜宁,惊呼一声“呀,小姐怎么自己把盖头揭了,快盖上,快盖上,这样不吉利!”
“小姐尽胡说,新婚之夜王爷怎么会让小姐独守空房。再说,这合卺酒是必须要饮的,王爷如何能不来?”染月微嗔。
合卺酒?她笑了,饮了合卺酒,夫妻从此合为一体永不分离么?
若是两情相悦就罢了,可他们二人偏偏不是,这合卺酒摆在那儿,倒成了笑话。
只是晓梦与染月将规矩礼数看得太重,她拗不过她们两个,只得任由晓梦将盖头重新盖上,而她也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不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宁苑外传来一阵凌乱踉跄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略显放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老七你别拦着我……都说叶家的三小姐是如何的……貌美绝伦,如何的才华横溢,今儿我一定要见识见识……嗝!”
“二哥,你喝醉了,跟小弟回去,咱就别闹这个洞房了成吗?”风知云很是无奈的劝说道。
“这可不成……”
说完,那人推搡着便闯了进来,带着一身酒气。
“弟妹啊,二哥可要恭喜你了!”说着,他又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盖头底下,瑜宁很是反感的皱了皱眉,融雪的眸子里一片清冷幽寒。
“老四啊,还是你福气好。要知道,当初太子可没少在我和三弟跟前提起你这媳妇,那神情……啧啧……”
“二哥,你当真醉了!”不等风知贤把话说完,风知云便走上前一把点了他的哑穴强行将他拽了出去。
原本面无表情的风知景,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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