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一直都是崔妈妈管着,勤娘过来对账就好像外来人一样,被排斥也是情理之中,她不动声色,笑道,“妈妈想得周到,赶了一天的路,我自是乏了,先与大家见一见,得空了再寻那些管事妈妈聚聚。”
说完,如双又是一通散财,每人一两银子,喜得他们连连给勤娘道谢,崔妈妈满眼不屑。
见了人,这边又是介绍起了庄子的庄家收成,其实不仅仅是庄子内,就连庄子外的几公顷都是肖老太君的地,不过是租给了附近的农户,纯属收租之用了。
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勤娘累得晕晕欲睡,如双让人请了刘大夫给勤娘搭脉,刘大夫还是嘱咐勤娘不宜太过操劳,等吃完了随身带来的药以后再说。
晚饭时,勤娘只是喝了点白粥就歇下了。
这边是安静了,崔妈妈那边却极为热闹。
“姑母,您瞧着什么事儿,老太君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派了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过来?依侄女看,她顶多不过十三四岁,能担什么大任?”开口的是崔妈妈的侄女马氏。
崔妈妈也是十分地疑惑,老太君这是什么意思?以前张婆子来,她还能琢磨一下,只要得了张婆子好话,到时候老太君又是一番奖赏,而现在来的是勤娘,她已不明白老太君的用意了。
“先静观其变吧,明早开始,你们谁都别闲着,老太君年纪大了,别说你们了,就是我,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语气中满是沧桑的无奈。
“崔妈妈说的有理,”几人附和道。
“这样,你们明早都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千万不要乱说话,否则等人一走,我便滴溜着给卖了,”庄子里的丫鬟都是崔妈妈经过肖老太君同意,然后从人牙子那里买的,卖身契一直放在庄子,从未到过肖府。
因着远离的肖府,勤娘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甜,一夜无梦到天亮,醒来时如双早端了洗脸谁在一旁候着了。
“真舒坦,”勤娘伸了个拦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接过如双手上的帕子,好好地洗了一把脸,神清气爽。
妆台的铜镜上勤娘明眸善睐,清秀俊丽,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露出洁白的皓齿,故作哈哈大笑样,这副搞怪的样子惹得如双捧腹大笑。
“姑娘,您快别这样了,奴婢可是连肚皮都要笑疼了。”
勤娘捡起妆台上的一个脂粉盒子朝如双了过去,正好砸中她的鼻子,白色的香粉洒了一地步说,如双的鼻子也是白白地一团。
“哈哈哈…。”这下子轮到勤娘笑得前翻后仰的。
“姑娘,不带您这么欺负奴婢的,”如双拿起勤娘用过的湿帕子清洗自己的脸,好一会儿才折腾干净。
勤娘梳顺了自己的秀发,任由如双给她编着发髻。
主仆两个人有一腔没一腔地搭着话,这话说到崔妈妈的时候,如双问道,“姑娘,您可是有发觉这个崔妈妈好像高傲得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一个庄子就如一个府门,一个管事拿惯主意了,一下子也是难以改回来的。
“这里是她做主,自然是要有一副高姿态了,”勤娘不以为然,“这次过来,凡是都要少说多看,知道吗?”
“知道了,姑娘,”如双替勤娘插进一只珠钗之后,看了看镜子里的人,极为满意地说道,“好了,姑娘可是满意?”
勤娘伸手摸了摸发髻还算结实,也没多看便起了身,“还未到用早饭的时候,不如你陪我走走。”
“喏,”如双应下,替勤娘拾掇了一件白色披风便跟了过去。
一路走到大堂,见到的是人人各司其职,辛苦劳作,勤娘由衷说道,“还是这里的人淳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是这里不比城里热闹,闲暇无事便觉得无聊了,”如双说道。
而勤娘却不这么看了,她厌烦了热闹的聒噪,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过过隐士的生活,“走吧,去别处看看。”
两人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基本没什么异样,丫鬟们见了她都恭敬有加地请安。
半路上急匆匆走来几个丫鬟,打头的就是昨天伺候撷芳院的春梅,她见了勤娘大大都松了一口气,“姑娘,奴婢可是找到你了,还以为您不见了,可是急死奴婢们了。”
春梅大口地喘着气,屈膝道,“请姑娘回屋用早饭。”
勤娘看了看天色,太阳已渐渐爬了出来,这才发觉已逛了个把时辰有余了,这边觉得肚子又不是很饿,便说道,“我再逛逛,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转身朝庄子的西边走去。
“姑娘,”春梅跟了上来,恭敬地说道,“时辰不早了,早饭都要凉了,不如您先用了饭,再来逛不迟,否则崔妈妈问起来,那便是奴婢失职了。”
为了不为难春梅,勤娘折了回去,早饭是清粥和糕点,她喝了点粥,吩咐如双道,“把这些糕点包起来,我们出去瞧瞧。”
“姑娘想去哪里?”收拾着碗筷的春梅好奇地问道。
“想去庄子外边转转,你可是有好介绍?”勤娘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人带着那就方便多了。
春梅一听是庄子外边,身子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这庄子外边不可轻易出去,姑娘还是在庄子里头玩玩。”
“怎么,庄子外面的地不都是属于庄子的吗?”勤娘漱口后疑惑问道。
春梅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不知,崔妈妈是这么吩咐的,所以…。奴婢也是提醒您而已。”
勤娘明明看到她眼里的闪躲,而且之前那么殷勤地叫自己回来用饭,想来是阻止自己出去了,可这对账,要是不出去看看问问,如何能对的清楚。
勤娘面上是应下了,可心里实在不甘这样困在庄子里面,便说道,“自然如此,那我便随便在庄子里走走。”
“奴婢告退,”春梅带着残羹碗筷退了出去。
如双泄了气,坐在了椅子上,“这庄子我们都快逛完了,若是不出去,岂不是要被闷死。”
勤娘灵机一动,已想出一条妙计,她拎着如双就往外走,“去给本姑娘弄两套她们的衣裳过来。”
“要他们的衣裳干什么,脏兮兮地。”
勤娘神秘地说道,“想出去玩就别问那么多,不然本姑娘将你一人丢下,看你怎么办。”
如双哪里会愿意,脚步是紧紧地跟着勤娘,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湿哒哒的丫鬟衣裳,根本传不了。
“姑娘,不是奴婢偷懒,您也看到了,这样的衣裳根本没办法穿在身上。”
勤娘犯难了,都快走到大门口,只要换上庄子里农作的衣裳,守门的小厮也认不出自己来,可是现在……
“走,走,走,你个死要叫花子,”守门的小厮对着门口一个衣裳褴褛而且满面污泥的乞丐凶道。
“大哥,请您行行好口饭吃吧,”叫花子虽然是衣裳残破,可是那嗓音却不似其他乞丐那么有气无力,勤娘听着反而有些眼熟,反正无事,便朝门口走去。
小厮立刻拦住了勤娘的去路,“三姑娘留步。”
勤娘不由地愤怒了,这算什么?
“让开,”勤娘呵斥道。
两个小厮却没有想让的意思,如此小心翼翼地防着自己出去,难道是有什么猫腻吗?勤娘心生了怀疑,还未往里面细想的时候,叫花子又叫嚷了起来,“姑娘,小姐,给口饭吃吧。”
勤娘感到除了声音耳熟之外,还觉得叫花子的眼神十分灵锐,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过来,”勤娘朝小叫花子招招手,可是小厮还一副不情愿相让的样子,如双拿了点银子塞了过去,“两位小哥,这点银子拿去喝点酒,多少是姑娘的心意。”
守门的两人喜出望外有了意外的收获,便对小叫花子说道,“你…我们姑娘叫你,进来。”
叫花子面露惊喜,点头哈腰道,“多谢,多谢。”说完,跳着上了台阶。
“姑娘,您心地真好,好人有好报,”叫花子朝勤娘作揖哈腰,抬起头时,对勤娘使劲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道,“姑娘,属下是绿烟。”
勤娘惊得合不拢嘴,这是绿烟?全身满是污迹,头发屋鸡窝一般凌乱不堪,衣裳更是残破地让人无法想到她就是绿烟。
“姑娘,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让奴婢好找,”春梅着急地走了过来,险些摔倒。
勤娘浑身不自在,好像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因此沉着脸色问道,“什么事?”
“崔妈妈在您院子里,说有事与您相商。”
“我知道了,”勤娘说道,这边让绿烟跟着一起走。
“姑娘,怎么能让叫花子跟进来呢,脏兮兮地,奴婢去拿些吃食打发了便好。”春梅捂着鼻子不敢靠近。
“这是我新收的丫鬟,我自然是带回屋了。”勤娘拉过绿烟的手直接往里走去,春梅想阻止又不敢得罪勤娘,只好在身后紧紧地跟着了。
到了撷芳院,崔妈妈正在院子里等着,见勤娘带了叫花子进来亦是非常的吃惊,“姑娘这是何意?”
“正要和妈妈说呢,这是我新看中的丫鬟,叫绿烟,”勤娘笑着观察崔妈妈的神色。
“原是这样,”崔妈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绿烟,许是绿烟这一身装扮过于逼真,她没发觉不对,只是为难地说道,“姑娘若是觉得下人不够用,找奴婢便成,何必要了这么一个人,万一伺候不好您可怎么办?”
勤娘惬意地坐在椅子上,微笑道,“妈妈多虑了,我瞧着可怜就想收下了。”
“可是,府中的规矩,这月银…”
“我出,”勤娘指着茶几上的水对绿烟说道,“渴了吧?喝口水。”
绿烟端起茶盏,一口饮下,只叹是好茶。
崔妈妈眼睛都要直了,这上好的毛峰茶自己都没资格喝,现在倒好,一个叫花子居然喝上了,而且还是如此大口地喝下,真是暴殄天物,心里未免不平衡起来。
“姑娘,这人奴婢还是给您送出去吧,庄子有的是丫鬟,随便您挑选十个八个。”
“不必劳烦了,崔妈妈,这月银我出了,人我养着,老太君那里我自会交代,”勤娘笑得脸都有些发麻了,所幸收回了笑容,岔开话题道,“听春梅说你找我有事?”
崔妈妈躬身回道,“奴婢想问问您,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对账?奴婢也好有个准备。”
“随妈妈吧。”
“那便明日,奴婢把账本给您搬到这里来。”
勤娘闻言,急忙阻止道,“不用了,账本在哪便在哪对,搬来搬去反而麻烦。”只有出去走走才能有所发现。
“天气炎热,为了姑娘的身子着想,还是…”
“行了,”勤娘直接打断了崔妈妈的话,敢情来问自己又给自己拿主意,简直是没把她茜娘放在眼里,果然是人微言轻。
崔妈妈噤声不语,腰弯得更低了。
“明日,我去账房找妈妈,今日就不扰妈妈了,你去忙吧。”
“奴婢告退,”崔妈妈后退了两步,转身出了正屋,在院子里遥遥地望了眼正屋的几人,这才转身走掉。
“绿烟姐姐,怎么会是你?”如双差点惊叫出声,她围着绿烟转了好几圈,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后,这才双手环抱了绿烟。
“如双,我身上可脏了,”绿烟笑着拉开如双的手。
“我才不怕,”如双笑眯了眼睛,兴奋地不能自已。
“如双,你先带绿烟去梳洗一番,”勤娘吩咐道。
“绿烟姐姐跟我来,”如双应下勤娘的话后,拉着绿烟去了里屋的净室。勤娘的耳根子一下子清静下来,看到绿烟,又想起了尉迟选,心里暖暖地,感觉很安心。
两人出来时,绿烟已经恢复了秀丽柔美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拜见勤娘,“姑娘,请受奴婢绿烟一拜。”
勤娘笑着扶她起身,“何必如此多礼,以后我俩见面无须那么遮遮掩掩了。”
“姑娘说得是,少主生怕姑娘出事,已下令奴婢贴身保护,若有失职,定要严惩,奴婢不得已才用这种办法,吓得姑娘了。”绿烟多了分温柔,少了些戾气。
勤娘莞尔,“哪里的话,我可不是那么胆小的人。”
说完,三人都笑了。
次日,勤娘身着曳地梅花裙,依旧是一只银簪牢牢地挽住了长发,一对银耳坠挂在耳珠上摇曳生姿。
崔妈妈带着账房管事在一旁候着,勤娘到来时,几人行了礼。
等着账房锁一落,勤娘走了进去,伸手对崔妈妈说道,“钥匙交由我们来保管,妈妈们只管自己去忙吧。”
“这怎么可以?”账房管事想不到勤娘会收了账房钥匙。
“对账期间,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账房,否则出了事休怪我严惩不贷。”勤娘厉声说完,看向了崔妈妈,只见她眼睛丝毫没有闪躲,依然镇定,“奴婢知道了。”
勤娘吩咐如双带上门,要对的账本全部摆在了桌面上。
“姑娘要对完这里多有的账本?”绿烟瞪大了眼睛问道。
大抵有个二十来本,厚薄不均,听着之前介绍,这里面囊括了肖老太君手下五个庄子的账本,勤娘随手拿了一本,只见里面按着吃穿住行四类等常用账目和庄子收成等一类账目。
勤娘在前世好歹也是高材生,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过她。
门外的崔妈妈阴暗着脸色,一声不吭,瞧着旁边的账房妈妈紧张地问道,“崔妈妈,难道就这么被她查?”
“怕什么,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崔妈妈好不紧张之色。
“可是…”账房管事妈妈着急起来了。
“可是什么,一点小事情就这样慌慌张张,我还怎么指望你们,这么多年来,账目一直没出过问题,这次也一样不会。”
管事妈妈不敢正视崔妈妈的凌厉之色,只好低着头暗自着急。
“姑娘,外面好像吵起来了,”绿烟贴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等两人不说话了,便回禀了勤娘。
勤娘简单翻了几页,又随手扔在了桌上,潇洒地拍了拍手,说道,“出去吧。”
“您不对账啦?”如双疑惑问道。
“至少今天是不对了,我们带绿烟出去玩玩怎么样?”
勤娘开着玩笑,全然没将这些账本放在里。
“您怎么还有心思玩,这么多账本,如何对得清楚,奴婢愚钝,帮不上您什么忙,”如双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绿烟倒不以为然,“依姑娘的聪慧,定是想到了应对方法。”
勤娘美眸一转,笑道,“还是绿烟聪明,我呀是喜欢这里了,不待个两三个月还是不走了。”
“这么久?”
勤娘看到绿烟惊讶,问道,“怎么,是不想跟姑娘我混日了?”
“不是,不是,”绿烟急忙否认,“只是八月十六是少主大婚的日子……”还没说完,绿烟便住了口,她看到勤娘眼里的一丝伤痛。
不过,勤娘却装作不在意,笑道,“到时候我放你大假。”
绿烟默不作声,也没应下。
打开账房的门,崔妈妈还立在门口,见到勤娘这么快出来,也颇为惊讶,“姑娘,您不对账了?”
勤娘捂嘴打了个哈欠,脸上满是困意,“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夏天到了有些困顿。”
显然这是崔妈妈没想到了,还以为这账目顶多花个五日八日地能看完,倒时候直接将人送走便高忱无忧了,现下看来,是得要飞费些时间了,好在做了完全的准备。
“奴婢送姑娘回去休息,”崔妈妈恭顺地跟在勤娘身后,一直到了撷芳院才离去。
“这老婆子怎么回事,这么盯着三姑娘,看着是照顾周到,实际跟个跟屁虫似的,不如早早地对了帐,也好回去了。”如双和绿烟做这一道闲聊,许是没有勤娘跟在身边,说话更为放开了。
绿烟回头看着勤娘捧着书发呆,轻声问道,“姑娘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贴身跟着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我当然知道了,只是姑娘把时间耗费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这里哪有城里好玩。”
“哎,姑娘自有打算,你若不肯待,我和姑娘说把你送回去。”
“我才不要,姑娘在哪我也在哪,绿烟姐姐你莫和姑娘说,不然她真要把我送回去了。”
绿烟戳了如双额头,说道,“你啊,真是口无遮拦,在我这里说说还好,姑娘知道了肯定说你这点苦都吃不得。”
“姑娘才不会。”如双瞧了一眼勤娘,见她如此认真看着书,又轻声问道,“世子爷真当要把我们姑娘收了当丫鬟?”
“这话从何说起?”绿烟被问得一愣一愣地。
“我也是听说的,”如双偷偷地说道,“府里都在传,说大姑娘出嫁时,我们三姑娘是她的陪嫁丫鬟,不然老太君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来办,这是让我们姑娘历练一下,以后好帮衬着大姑娘。”
绿烟是头一次听说,依她所见,尉迟选对勤娘的紧张程度绝非丫鬟那么简单,莫不是他还不知道肖府的安排?
“这件事情我自会和少主说,我们莫吵着姑娘休息了,”绿烟看到勤娘合着眼睛小憩,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同姑娘这般胆大心细,京中的小姐也看得多,大多扭扭捏捏地,看人看得难受。”
如双不清楚京中的情形,可是她知道肖府里的其他两位姑娘,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勤娘这一觉睡到了下午,连中饭都没有吃,醒来时饥肠辘辘,如双找不到春梅,便自告奉勇去厨房拿饭菜。
勤娘交代道,“仔细着说话,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儿。”
“奴婢省得,”如双应下后匆匆出去了。
绿烟见没有外人,将心中所藏的疑惑问了出来,“姑娘,可是知道我们少主对您的心意?”
勤娘没料到绿烟会如此大胆地问这个问题,一时答不上话,她与尉迟选之间的关系如隔着一层窗户纸,轻轻一指就会破掉,所以她甘愿这么维系着,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
“其实我们几个看得清楚,少主对您极为上心,难不成您是嫌弃少主的腿不好…”
勤娘听到这里,“腾”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若是能自己决定去路,绝不会像现在这么躲着。”
“奴婢该死,”绿烟自知问了不该问的话,急忙自责道。
勤娘靠着窗前,心里对尉迟选的思念通通被勾了起来,她从未嫌弃过他,嫌弃地是自己的身份。一个不得人疼惜怜爱的庶女,如何能奢望那遥不可及的东西。
如双回来时,春梅在一旁陪着,手里的饭菜是中午热过的,样子已大不如之前了,春荷抱歉地说道,“姑娘,奴婢过来看到你歇息了,不敢打搅,所以这饭菜又端回去热着了。”
“无妨,”勤娘净手后坐了下来,对绿烟他们说道,“一起吃吧,再等下去饭菜都凉了。”
因着两人也饿得厉害,便也不推辞了。
如双吃得急了,猛拨了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就给喷了出来,险些呛着,待喝了水之后,才走着眉头,说道,“姑娘,这饭菜怎么能入得了口?”
勤娘吃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这饭分明是夹生的,根本没熟。
“怎么回事?”勤娘一头雾水,今天才是第二天,难道就是这种待遇,崔妈妈是多年的老人了,而且如此精明,不会做这种事情。
“会不会下人搞鬼?”勤娘问如双道。
如双细细地回想了一下,突然说道,“奴婢过去时,厨房的人闲聊的闲聊,睡觉的睡觉,根本没留意奴婢的到来,奴婢便自己打开蒸笼找吃的,您猜,奴婢看到了什么?”
勤娘狐疑不解,等着如双说完。
“奴婢看到蒸笼里蒸着上好的燕窝,满满一碗,不过没机会拿出来,就看到春梅来了。”
燕窝?勤娘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拿燕窝作什么?”
“这些好东西自然是给姑娘吃的了,难不成是崔妈妈自己吃呀?”
勤娘又问道,“然后呢?”
“春梅看到奴婢再找吃的,便大声地骂了那些厨娘,然后拉着奴婢的手说话,等了好一会儿才端着饭菜出来。”
不用费心思多猜了,这饭是现成烧的,而菜是厨房的剩菜。
“这饭菜,你们可是吃得下去?”
绿烟和如双皆是摇了摇头。
“走,姑娘带你们去找好出地去,”勤娘思忖后想了个好主意,想来这崔妈妈是要自动奉上那碗上等的燕窝了。
勤娘嘱咐了绿烟几句,绿烟笑着应下,两人十分神秘的样子,让如双极为好奇。
勤娘要去的地方便是厨房,她吩咐如双带上那些剩菜和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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