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又犹豫了下:“那个小丫头已经离开了,只是留下一张字条,您看吗?”
夜郎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今日这怪事儿都挤一块儿了,也罢,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他就姑且看看那丫头能带来何种信息,莫不是快忍受不了那莫言殇,所以发出求救信,不过,他不会救她,只会再踩一脚吧。
“拿进来。”随手把桌上的公文一推,夜郎靠到椅背上双手捏着眉心,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小厮迅速的进来放下纸条又迅速离去,期间没有一丝响动,看得出这宰相府内的人都是训练得当的。
捏得皱巴巴的纸张和记忆里那皱巴巴的小女孩一样,夜郎忽然没什么兴致了,那女孩实在不惹人喜欢,他只看了一眼就不耐烦的离开,手指摩挲着纸张,只要一用力它就会碎成粉末,但是那孩子第一次写给他的东西还是让他有些好奇,当初丢她去将军府时她都没有来找他,哪怕是求饶,现在居然会给他写东西,想到这,夜郎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爹爹:
女儿帮您报仇了,剃了莫言殇的眉毛,画了他的脸,偷了他的心,明日他会为女儿遣走所有侍妾,届时女儿将会回府,请您且出门迎我作为奖励。
“哈哈哈……”一阵大笑惊愕了整个宰相府,从来喜怒不行于色的宰相大人居然在半夜三更的大笑不止,难道他中邪了?
“爷,您没事吧?”相府管家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却见夜郎双目微眯,似乎看见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看向自己,管家心里一突,深怕他有什么计谋用到自己身上,却只听他淡淡道:“把刚才那小厮带进来。”
不一会儿,人被绑了来,瘦小的身躯因为恐惧而发颤,夜郎皱眉:“谁让你们绑他的?放开,本相有话问!”
很快,小厮恢复了自由,夜郎挥手遣退所有人,一双眸子犀利的瞪着眼前的小厮道:“刚才的纸条真是夜无心那丫头派人送来的?”
“是的,那个爷,那小丫头叫小石头,咱俩是同乡,她的确是在夜无心出嫁时被指派去做贴身丫鬟的。”
夜郎听了只是沉思半晌,忽然问:“夜无心识字么?”
“不知道,但八夫人不识字,有一次她还请小的给她写家书。”
“八夫人?夜无心的娘?”
“是。”
“她现在在何处?”
“呃,那个,在西苑的冷月阁内。”
“带她来见我。”夜郎淡然的吩咐着坐到椅子上,手里捏着那纸条把玩着,那上面写着的,恐怕是这天朝最大的笑话,一个胆小怯懦的小白兔,能把狼给吃了么?
其实只要等到明日她回府一切就可以问个水落石出,但夜郎不喜欢这样被动,他总是走在最前头掌控一切的先机,所以他要把那个从不敢抬头看他哪怕是一眼的女儿调查个透透彻彻。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冲了进来跪在地上,虽然只是一瞥,但也看得出她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娇滴滴的道:“爷您好久没有召见妾身了。”
夜郎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哼,你就这么跪着回话不准抬头。”
“是!”女子虽然有些委屈,却也不敢不从。
“夜无心是不是你所生?”夜郎的语气冰冷无情,双眼微闭,根本不想多看她。
女人抖了抖,不知道该不该回到,却听到夜郎威胁的话:“你敢骗本相的话,下场是什么你知道的。”
“是是是,那夜无心是妾所生。”一连三个是字,表现出女人的惶恐,她不知道自己那倒霉女儿又犯了什么事,心里埋怨不已。
“那她可会写字?”
“不曾习得。”府里庶出的孩子都没有请师傅的地位,更别说一个丫头片子了,
“你确定?欺骗本相的后果你明白的。”夜郎其实也知道夜无心不可能识字,这府里的人事物没有什么能躲过他的眼睛,那么手里的字条又是什么?谁人的恶作剧呢?
“妾身不敢,那小丫头的确是什么都不会啊。”女人无助得很,颤抖这回答。
“哼,滚回去吧。”夜郎不耐烦的打断她,虽然问了,却是更加迷茫,明日会不会有人回来,回来的又是不是那个夜无心?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夜郎出声唤住走到门边的女人:“等等,你抬起头来给本相看看。”
女人抬头,一张风尘的脸上花枝招展,夜郎顿时嫌恶的冷哼:“下去!”庸脂俗粉一个,生出的女儿也不可能倾国倾城,连天下第一美人的穆云姬都拉不住那拧小子的心,何况那俗女乎?夜郎稍稍用力,纸条在掌心化为粉末,谁人的恶作剧他会查出来的,最近老是有人找他麻烦,他要是逮到,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
莫言殇又是从黑暗中醒来,他第一时间冲到池塘边看了看,好在没又被弄些奇奇怪怪的在脸上,而且那两个大大的淫贼也不见了,想来是那丫头给抹掉的,可是她为什么又迷晕自己呢?莫言殇不解,却从怀里掉出一张纸来:
请将军依言遣散府中侍妾,给予大量银票好安身,特别是夜家姐姐对我有恩,希望将军多给些银两,你我现在不便相见,等将军做到该做之事后,我自然会来见你。
莫言殇这才放松表情,原来是对他不信任,不相信他会真的遣散那些女人,女人啊总是疑神疑鬼的,于是他洗漱完毕后,就对管家吩咐:“叫所有的夫人全部离开将军府,让账房每人给她们一百两,并允许她们带走所有首饰细软,对了,那个夜无心给她五百两,午时前,所有人都必须离开,不走的就给我丢出去。”
于是,将军府里一时哭声震天,只除了冷苑,夜无心早就做好准备那些破烂衣服也懒得收拾,只带着她的那个百宝袋包裹,领着小石头和招弟接过钱就走了,而镇北将军遣散所有侍妾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夜郎耳中,这一次的确是出乎他意料,让他一向自若的脸有些变色,难道不久后,那女孩真的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