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众人看不见的马车之内，凌飘雪和玉娘脸色阴沉着，阿紫乖巧坐在一边，不说话，有些话她现在还没有资格说，唐归晨则是倚靠在椅子上，冷笑着看着手中的线报。
上面的字迹很是陌生，所说的事情却是很惊人。
“云峻在什么地方？”
“城西别院。”
“叫他来见我。”
洛伊居然从云庄手上逃了出去，这不是最让人惊讶的，惊讶的是，居然这么快就回到了上京，而且，这么快就找上她。
奇怪的是，光渊为什么会相助于她？
难道姑墨的内讧已经这么严重了？
玉娘脸色肃穆，在她脸上是很难看到这样的神色的，似乎感觉到唐归晨的疑惑，便说道，“在姑墨，紫宸殿和珈阳殿从来就没有一体过，以前，只是因为珈阳殿权势威重，再加上历代珈阳殿君主都是不喜权谋，才一直维持着平衡的，早在几十年前，这种平衡的局面就被打破了，现在的姑墨，只怕是一团糟。”
有一句话玉娘没有说，没有珈阳殿的姑墨，已经失去了智者一族的智慧，昔年主上走的时候，带走了珈阳殿最重要的底蕴。
唐归晨看来一眼玉娘，问道，“你是从云庄而来，我想知道云庄是什么时候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的？”
没有理由过去的十几年她的身份掩藏得好好的，她一下山就连远在数千里之遥的姑墨人都知道，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找上门来。
玉娘低头，说道，“在你下山后一个月。”
那时候，她还在江南。
“为什么？”
“主上说，一劳永逸。”
唐归晨顿时怒了，可是有发不出来，她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一些事情她不知道，而且，师父的那封信也没有说的。
“玉娘，有些事情我有权利知道。”
“小少主……”
唐归晨忽然之间紧了紧双手，目光炯炯盯着玉娘，“你们一直喊我小少主，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因为念着倾陌才如此，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天真，哪怕是倾陌死了又如何，少主这两个字代表的是身份，是地位，人死了，是占着身份不错，可是有必要连地位也占着吗？为什么成为少主呢？那就是说明这是有着某一种职权的。”
她寒刃一般的眼光，快而准切割在玉娘身上，声音更是冰线一般，“倾陌，根本没死是不是？”
她双手紧紧握着轮椅的扶手，“玉娘，按照年龄来推算，倾陌今年七十出头，你也是，可是你却保持了二十多岁的容颜，那么，倾陌也有可能保持了年轻的时候的容颜，只是我不明白，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她也是想了很久，才大胆做出这一个推断的，若是师父为了给她铺设后退，而打算一劳永逸把那些麻烦解决掉，她是相信的，可是玉娘的到来，却又显示着其中还有另外的秘密。
她前前后后想了还几遍，猜得出这一个结论的。
玉娘微笑着，“主上说，若是他愿意教导你，那么你将会比倾陌还要出色，可惜的是，主上不愿意同样的命运延续下去，所以你该学的都没有学到。”
唐归晨冷笑着，“那又如何，我的身份就代表了一切，你以为那些人会相信我什么都没有学到吗？”
玉娘点头，“确实。”又说道，“你也不用这样，这里面，有着很多未知的因素。”
她哀求地看着唐归晨，“小少主，我们顺其自然成不，事情总是会解决的。”
唐归晨被气得笑了，“我还有退路吗？”
玉娘很干脆回答，“没有。”
早在十几年前，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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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一切都很是风平浪静，唐陈氏有条不紊筹备着婚礼，唐归晨则是一边整理自己的嫁妆，一边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管外事。
直到卫华来禀告，说是西郊的庄子已经筹备好的，开张的日子也选定了，问她要用什么方式开张。
唐归晨想了一下，写了几条建议下来，让卫华交给凌飘雪。
凌飘雪只好黑着一张脸去找凤仪。
到了开张那一天，上门的人寥寥无几。
林睿非常惊讶，问道，“这是怎么？你确定你之前把消息放出去了吗？”
上京什么都不多，就是纨绔子弟多，若是知道有这么一个玩乐的场所的在，怎么可能看都不看一下。
唐归晨说道，“张仪正做的宣传，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只不过我发出去的请柬有限而已，今天，有请柬的人才能踏进着绿竹小庄。”
唐归晨遣退了下人，由林睿推着轮椅，在石板小径上走着，不得不说，卫华找的人把这里修葺得非常好，一丛丛的竹子让人心旷神怡。
前面有一条岔路，一块指示牌立在路边，上面写着牡丹。
唐归晨指着前面说道，“这就是今天宴客的地方。”
一圈篱笆围着一丛屋子，屋子一分为二，一边是休息之地，一边是娱乐之地，这里的都修了台阶，同样，有台阶的地方就有缓坡。
推开其中一间屋子，里面错错落落摆着一些椅子和茶几，里面靠墙处，是一个半人高的高台，上面摆着各种乐器。一侧垂着珠帘，里面也摆放着桌椅。
并没有上面出彩之处，唯一的不同的是，这屋子的温度宛如三四月间，暖意融融，细看四周，却不见炭盆，更不问丝毫的烟火味。
这应该就是落华影手中的不传之秘，暖房。
隔壁则是饭厅，一张张桌子配着椅子，相对摆放着，只是那桌子有些奇怪，中间是凹进去的。
林睿问道：“今天你打算宴客的就是你那火锅？”
唐归晨点头。
林睿摇头，“你这暖房，火锅，再加上绿菜，足以把上京的贵族子弟一网打尽了。”
唐归晨笑道，“如果不这样，千重影那批人办事只怕会很困难。”
林睿知道她专门建立这个供贵族子弟游玩的地方乃是为了收集情报。
“我们去后院看看。”
所谓的后院就是一大块空地和一座大棚子，棚子靠着屋子，远远可以看见湖边，棚子底下有十几个转头砌成的桌子，同样是中间凹进去一个长方形的洞。
林睿有些不明所以，里面的桌子为了放锅子，那么这就里是为了什么。
唐归晨就让林睿去走廊尽头的房间，搬两件东西，又没说是什么。
林睿满是迷惑，走进房间一看，就忍不住笑了，从架子上取下一只铁板打成的带着两只圆环的空着一面的长方形铁盒，又带了一块铁板，拿到外面，那铁盒刚好塞进那桌子，两只铁环露在外面，而那铁板比那铁盒稍大，刚好可以摆在上面。
林睿琢磨了一下，说道，“这是烤肉用的。”
唐归晨点头，“火锅很容易模仿，张仪正宁愿做锅子的生意也不愿意做火锅生意，这烤肉也一样。”
林睿不解，“按你这么说，你只能赚这一个冬天了。”
唐归晨摇头，“做火锅，有谁能像我一样，能源源不断供应绿菜的吗？”
有绿菜，能吸引大批的客人。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琴声。
林睿说道，“应该是凤仪到了。”正准备会前院，却看见唐归晨怔怔看着远处，随着望去，才发现天空不知合适飘起了点点雪白。
这一年的第一场风雪，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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