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医院,我夹着屁股,以极其不雅的走姿走出了门诊医生的会诊室。
“天籁,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倒杯水。你这样能行吗?”陪我来医院的是沐研,他是当我因为那颗该死的内痔破裂导致肛门出血晕倒时,第一个冲过来,知道送我来医院的人。
而不是像某个借机报复的小人,没人性踩我的屁股止血!
我示意沐研放心去吧,我还不至于弱到那种无时无刻需要人搀扶的程度。
艰难地半坐着,但尤其是菊花那部位一接触到硬物就痛地我立马跳起,我好想趴着!
“那个……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把你的凳子借我用用,呵呵,我……那啥,长了颗痔疮,不能坐。”我对坐在我一旁的小姐无奈尴尬地指指自己的屁屁,又指指她旁边的凳子,现在的我急需一把四角板凳。
“嗯?当然可以……诶?天籁?!真巧,我们能在这里遇到,我是林优啊!”林优激动地看着我。
“呵呵,是啊,真的好巧。”我抽着嘴角,勉强地干笑两声。
她是林优,可我没认出,无法将变了模样的她跟我印象里的林优联系起来,所以在刚才,如果她不说,我根本以为是个陌生人。
虽然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但心里不愿意相信她整容的事,忽略她现在的样子,想着这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梦里她在跟我玩大变脸。
我以小时候打屁股针难看的姿势趴在四角板凳上,林优在整理着东西,厚厚一大叠的病历资料。
试探性地寻问她,“这些是你的片子?”
她没有抬头回了我一句,“不是我的,是留宜的。”
之后她好似察觉自己失言了,惊慌地向我解释,“也不全是他的,他……他经常生病。”
她无力悲哀地放下手中的CT片子,情绪低落地将自己的脸埋在手心里,微颤的身体,她伤心,她很爱宋留宜。
这么多的CT片子,宋留宜病得不轻,所以她很绝望,他们能走在一起不容易,可是这幸福貌似不够长。
她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却依然拥有不了幸福。
我搂过她,希望给她力量,将这份爱继续支撑下去。
她在肩上无声地饮泣。
她很苦,真的很辛苦。
沐研拿着一个纸杯盛着开水回来,见到我跟一个不相识的女人抱在一起,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我伸手向他示意,不要惊扰了林优,这个时候她最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
林优感到有人来,收起伤感,强颜欢笑,“我没事了,谢谢你天籁。”
“这位是你朋友啊,怎么不见你介……”后面的话,在她看到沐研的样子时消音,她愣愣地看着他。
这时一个活跃兴奋的声音传来,“天籁姐,你忘了拿你的痔!疮!药!”
周梦儿探出半个身子,从会诊室大声地喊话。
响亮清脆的女音,引来周边其他病人及其家属好奇的目光。
我接受到大家的瞩目礼,尴尬地干笑着,恶毒的眼神直射向梦儿,小丫头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得了痔疮吗?!
“咳!还是我去拿吧,你不方便。”沐研递给我水杯,假意咳嗽,掩盖他想要笑的表情,在我阴戾的眼神下,肆无忌惮地往我菊花看去。
在我发怒前,识趣地去拿药。
“别理他,就一不懂事的小孩。”我为挽回面子,向林优说着沐研的坏话。
可是林优在见过沐研后的表情好奇怪,她没由来一脸宽慰舒心地看我,她还说:“你们在一起了,真好,天籁你们也要幸福啊!”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我那时就看出了,他喜欢你,没想到毕业后你们能走在一起。”
“林优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我出言打断她的话。
她这些话简直是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谁跟谁走在一起了。
她吃惊长大了嘴巴。
她认识沐研,知道沐研是谁。
“年少无知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转眼我们从高中生成了上班族,呵,没想到我还会怀念那段日子。”林优黯然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微笑,陷入上学时的回忆。
她感怀高中时期的生活,我以为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那段黑历史。
“不说我了,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她收起情绪,一脸八卦地看向我,“从他转来我们班,我就知道,他跟你有戏,还真别说,刚来时他瞧着不起眼,我还记得他一直坐在角落里,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那时也喜欢上他了?你为他挺身而出顶撞老师,还跟班里男生作对,为了保护他,连那个强壮的小霸王都敢打……”
她兴致未余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
“停!林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跟他之前根本不认识!”我急急再次打断她的话,她说的这些,我的记忆里没有,沐研是吸血鬼,住在国外,怎么会是我的高中同学?!在我二十几年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过沐研!
林优惊讶地凝视我,“你怎么了?你……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奇异的事件,使我们两个都陷入沉默。
我认为她搞错了,她以为问题出在我身上。
“你等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她匆匆翻起包包,似在找什么东西。
她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翻找着,“找到了!”
她拿出一张照片,兴奋地对我说:“你看,你怎么会不记得?看,这是当时的毕业照,照片上的这个人真的是他!”
被她指出的一个站在角落,穿着黑色校服,长长的刘海挡住一半脸的少年,给人第一印象是他很孤僻。
我惊恐地看着相片,无形恐惧的压力,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的真相,少年微露的样貌,苍白得可怕,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表情,当我每次问沐研我们是否相识时,他苍白害怕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一丝血色。
然而最让我痛苦的是,相片中少年戴在耳朵上的钻石耳钉,这是血族吸血鬼特有的,抑制不能控制吸血欲望压制吸血鬼狂性的抑制器,因为沐研是亲王的儿子,他的抑制器是特别制造的,全世界只有这么一枚,其他人不可能拥有。
握在手里的热水杯,此时我却觉得格外的冰冷,刺骨的寒冷冻结着我心,联系起跟沐研发生的种种,他对我的隐瞒,我的记忆被抽取了一部分,是他做的吗?
“天籁,别急,事情发生的蹊跷,你要不要……”林优担忧的说,她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
高中时期的照片被她随身藏在包里,她留念她原本的容貌,但此刻却成了揭露暗藏真相的工具。
“没,没关系,我没事。”我尽量平静自己,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我现在需要静一静。
我混乱的脑子,知道沐研曾经出现在我的身边,而我全然不知,这比伊尔亚斯认定我是血族阿西亚更让我心惊慌张。
我一定要找沐研问清楚!
横冲直撞找不着目标,我不知道自己闯进了哪里?
阴凉的空气,沉闷的气氛,我想起来了,这里是仁和医院的血库。
熟悉的气息,这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心情不禁安静了下来。
回忆着以前忙碌的工作,那时我只是一个平凡天天喊着工作累,充满少女情怀的普通人。
但为何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的变化,我被医院辞职,遇到了沐寂他们,加入‘入室’,加入伊迪丝,成为血族一员。
这是凑巧,还是命中注定?
独自想着心事,没有发现在这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西莱斯特,你怎么在这里?!”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我变得警惕起来,当他靠近我时,我虽然一开始没有察觉出他,但在他打算拍我肩时,我及时扣住了他的手腕。
忘了自己身怀大力,以为是有人背后偷袭,本能出招,却想不到西莱斯特又被我扭伤了。
我抱歉地缩回手,无颜去看他红肿了一片的手腕。
他不在意地将手垂在一边,定定地盯着我,他紧绷的嘴角,严肃的表情,我以为他又试图对我说什么救赎的话,但没有。
他难得不正义凛然,难得对我平和的笑。
他可是个大美男,突然这样迷人的笑起来,我的小心肝‘咚’的一震,脸红了。
“你很喜欢盯着我看,每次见我笑时,表情都像这样,很傻。”他嬉笑我,“不如你跟我走,我会一直笑给你看。”
他识人的本事很厉害,没见我几次,却已经了解我的本性。
又用这招,色诱啊!
他果真不死心,无时不想拉我入伙。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假装起凶神恶煞的样子,希望把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吓退。
“加入血族,对你来说没有好处,你没发现你已经没有往日的快乐了吗?”他肃立的面容,此刻透着心痛,怜悯之情表露无遗,冷酷的猎人有着一颗恻隐的心。
“我……你能保证我不找他们,这些事就牵扯不到我的身上?”在他面前,我流露出了自己软弱的一面。
颓废的靠在墙上,就算我从没去过‘入室’,我还是那个无忧工作的音天籁,伊尔亚斯在复活后就不会来找我吗,他需要阿西亚的帮助,如果我真的是阿西亚,他必定会把我找出来。
还有沐研,他为何要对我隐瞒我们很早就相识,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是我不追究,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些事已经由不得我掌控,消除我的记忆就能让我做回原来那个我吗?
不可能!显而易见,沐研曾经可能对我进行过消除记忆,但你看,失去的记忆,我不记得,可其他人未必不知。
除非销毁所有的一切,那样或许能重新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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