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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小女孩耷拉的肩很快又振奋起来,欢笑地看着我,“姐姐,我的小熊落在了那边那幢高高的大楼上,你能帮我去把它拿回来吗?”

我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拉着,朝出口去,宾客们只关注着台上的准新人,没有人留意到我们的离开。

但也有一个人除外,礼遇的订婚宴,他是周家的宗主,她怎么会不来参加。

订婚的高潮,看来周宪并不是一个能融入热闹中的人,她温婉怡人,宁静地远离喧闹,她端坐在一旁,温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她笑了,笑的异常美丽,耀眼地仿佛笼罩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小女孩一路把我拉出宴会厅,周宪的笑容也一瞬而逝。

小女孩一边往外跑,一边指着某处,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世纪酒店这边商业区里一幢最高的大厦。

跑出宴会厅,又看到那辆黑色车里坐着的沃森,他真不进去啊,那他来这干嘛,是为了让大家看他的车有多赞,不过这倒也像他的处事风格,他从不急,早早计划好了他要进行的步骤,而我们这些棋子就会按照他预定的顺序步骤走下去,他掌握着主导权。

我鄙夷他的步步为谋,他的自信镇定是他算计好了的结果,根本比不上沐寂那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办到风轻云淡,自由洒脱的气度。

贝齐没有进车,老实地靠在车上,看上去兴趣乏乏,要比一个月前来的沉默,他看到了我,就看了一眼,之后装作没看到。

“姐姐帮我嘛!帮我嘛!”小女孩意识到我的心神不在她身上,赶紧贴着我,她怕我不答应,拽着我的手摇来摇去,使劲撒娇。

她鼓着小脸,因为费了力气在讨好我,婴儿肥的脸颊上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再冷血的人,面对童真有趣的孩子请求,也是会化了一颗冰冷的心,答应帮忙解决她小小年纪无法解决的烦恼。

他们嘛,收回目光,他们爱进不进,我管他们干嘛。

“没问题,我帮你去拿回你的小熊。”酒店离那幢大厦也不是很远,来回大概十几分钟能搞定。

“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跑来跑去,对你来说也怪累的,姐姐说过帮你,你就乖乖在里面等着姐姐吧。”这样一个几乎就是周霁重生的小女孩,出现在周家的宴会上,不得不让我多思,我要留意她,尽快拿回小熊给她,再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些事来,搞明白其中隐藏着的事情。

“你就不用去了,一切交给我。”我笑着哄她。

“不嘛!不嘛!姐姐你就带我也一起去嘛!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我的小熊!”谁知她不同意,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真拿她没辙,我也不知道小熊丢在哪里,带上她更容易找到,就同意了。

去大厦的路上,出奇地发现,本市中心区,繁忙地段,照理说晚上出来散步逛街的行人会很多,可今晚不像往日,街上的人,和逛大厦的不多,可以用少有来形容。

奇了怪了,难道一夜之间,大伙转了性子,要以宅为生活宗旨,秉承着居家少外出的理念?

“姐姐,我怕。”小女孩往我身上挤,一脸生怯的小模样。

她看看周围,又看看天空,这时在我们身边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我才猛然明白,看了看天空,几秒后耳边轰隆响起一声剧烈的打雷声,原来是要下暴雨了,突然而至的天气变化,所以街上的行人都急着赶回了家。

“姐姐,我们快进去,我怕!”被她拉着就往大厦里跑,小孩子最怕打雷,她应该是怕了,我赶紧跟上,一路捂着她的耳朵,快速跑进大厦的电梯。

大厦里,下三层各家的商店在营业着,再上面十几二十来层,没有灯光和人烟的气息,暗地可怕,难怪她要我帮她拿小熊,这样黑暗无人的高楼,莫名阴森地连我这个大人都有点心里发寒。

速战速决,快点把小女孩的熊找回,可以早点离开这栋大厦。

她说,她的熊因为白天陪父母上顶楼观城市景貌时,被她遗落在楼顶,我们要上到顶,到大厦天台找小熊娃娃。

电梯一直上升,电梯里,有灯光将不宽敞算密小的空间照得通亮,包不住的亮光充斥整个电梯,亮光像在互相挣挤着,它们不满足只待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要出去照亮其他地方。

格外亮的空间,在外面包围的却是未知的黑暗。

怕就怕,还没等光明挤出去,黑暗已经汹涌地从电梯的狭缝里攀沿进来。

“叮!”等了很久,恐慌了很久,终于盼来了电梯到顶。

其实上到四十几层的高楼,坐电梯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当你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梯上升的速度时,每分每秒就仿佛被放大,所幸血族放大的是感官,无法放大扩展时间,否则,已是长生的生命再翻一倍,日升等日落,漫漫延长,疯了不成。

开始对永生的庆幸,也会渐渐成了烦恼,有思想的生物对某些事怀着期盼,等着见成效,如果长久以来没有个头,不去在意尚好,可要是等着到尽头,却发现只能循环往复,不能到达终点,生生被磨去乐趣,只会变得空虚再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想到此,我要是变回吸血鬼,我一定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吸血鬼,对长生并不是有多大的期望,只是想活得稍微比一般人长一点,一世太少,可永生或许太久了,有没有吸血鬼是像我这般成为血族后还盼着死亡?

突然害怕长生,害怕生命里带着记忆周而复始,不知是幸,如此想想,我愿用将来的永生换取生生世世的轮回。

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是已经做好变成血族的准备了吗,因为只有变回吸血鬼,才能跟沐寂在一起,让自己陪伴他已是寂落无趣的生命,但心底控制不住强烈地在涌出一道声音,不做吸血鬼!不做吸血鬼!

变成吸血鬼才能陪伴他!

吸血鬼没有轮回啊,死一次就真的完蛋了,我不知道,沐寂是如何办到,让我重生在人类的婴儿上,能拥有全新的记忆,隐约感觉,这恐怕不会是第一次重生,是否我靠这样的方法,间接的轮回了许多次?

既然沐寂有这样的方法,他为什么还会同意我变成吸血鬼,在我出现他面前那一刻,引出圣器,氏族,更多的吸血鬼,他似在推波助澜也默认了把我变回去。

仍然有很多不明白的点,很多无法解释搞清楚的结,在沐寂身上仍旧笼罩着一层我无法拨开的神秘感,他也不与我说明,想要见他,之前我不问,他不说,那是我觉得,他是深沉的,但绝对不会害我,很多事情不说,也是为我好,少些烦恼。

现在我却迫切希望他将过去,从我们认识一万年所有的事跟我说明白。

累了?!

是了!在我是阿西亚时,不就已经对无限的生命感到厌倦了吗?

被背叛者囚困,脱离后,又要去报复,报复很累很累,报不了仇就不能正真的得救,可这个仇真的很难报的了,付出的太多太多,渐渐的仇淡了,心累了,

或许我的本质就是个半吊子,开始有满腔恨意,信誓旦旦要去复仇,可当发现复仇并不好玩,什么信念坚持也没了,想要放弃,不报仇,魔主就得败,就得死,前生的死有可能是我自己一手酿成。

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现在才翻然醒悟,前一刻我还在极力让西莱斯特放任我不要管我,我决定变成血族不会变,可是,这一刻,之前的想法又被我全盘否定。

越知道前生,回忆起前生发生的事,就越能连接上那时的思想感受。

这次沉睡不仅让我记起一些往事,也让我明白了前生的想法,我悟彻了内心的渴望,真正的重生。

我要的重生,不是变成血族,是作为平凡人活着!

我不要做吸血鬼!我要做人!

这样想着,有点对不起伊尔亚斯,他曾说过,我们是一类,唯有将我们的仇恨继续下去,报了仇,毁了一切,才能真的解脱,要是他知道我现在在想着放弃后退,而前生时就已经动了这个念头,他会不会气怒下,把我杀了,看得出,他是想杀的,不管是我毁掉了他的肉身,还是没了报仇的心。

说给沐寂听,他也会觉得我反复,莫名其妙吧,无常的举动是否会让他失望?会让他不满?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我下定了决心,还是要先告诉他我的想法,要是两人在一起,谁都装着心思,一起搞神秘,何来心灵相通,明白对方,交流是必须的。

我要告诉他,希望重生之事暂缓,我需要再想想。

想明白后,眼前明亮了。

“嚯!”重重吐了一口气,把心里淤积的烦恼苦闷一下子全部吐了出来,身心不自觉轻松畅快。

然而,倏然看到电梯门在眼前一开一合,愣了几秒也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直到身边有人在用跟电梯开合同样的频率机械地拉着我的裙摆时,我才惊讶地发现那个要我陪她找回小熊娃娃的小女孩。

哈哈哈,我想的太入神,想的忘空了周围。

我立马道歉,摸着后脑勺,尽量用谦疚地眼神看着她,讨好道:“呵呵,是姐姐的错,我们站在电梯里很久了吧,姐姐现在立刻马上把小熊找到,交到你手里!”

小女孩木然的神情这才回过神来,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我失望和怀疑后重拾信心,抬起头眉开眼笑地灿烂玲笑,“姐姐说话算话,要专心,别再开小差了。”

这话,被一个孩子教育,她是从小学老师那里学来的吧,彷若老师将学生叫出来,语重心长地一顿洗脑,‘同学,上课要专心,开小差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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