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走在沐寂身侧,我看着我们步伐一致,垂着头,看得那样仔细。
“我是真的想跟你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你说有办法帮我恢复人类的身份,但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是混血儿,那样的命运太过残酷,在我还是吸血鬼的时候,给你生个孩子吧,我……我跟维朗尼卡,我也不能真做他妈啊,从朋友变成后妈,巨大的落差会害死吸血鬼的。”焦急的内心,藏不住事,胡言乱语跟他胡说了一通,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如何,光是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总是太平静,光是捕捉他的神色已经实属不易,再来揣摩他的心思,我化成他肚子里的虫钻进他肚子里看看可能还有机率猜中几分。
“吸血鬼跟吸血鬼会有孩子……”没想他会跟我耐心解释,但他来了个头,又发现这种事极难解释,话头一转,“……生理反应,科学理论,异类世界的事……总归……不好解释……”
大概还没有什么事能让尊敬的亲王大人尴尬无言,只能用无法解释来笼统地掩盖过去。
我窃然地偷笑,一转头,脖子微凉,何时他搂住我,将头靠在了我颈窝,冰凉的唇微妙地贴着我包裹在静脉的皮肤上。
一声浅笑,颈间瘙痒,“呵,我们会有孩子,如果你急切地想要,我会努力。”
无比暧昧莫明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有一番别致的韵味,似询问,似诱然,又似承诺。
激动高兴地我猛抓着他的手就蹦出一句,“好!你说的!我们这就去造孩子!”
“哟,我没听错吧,小维你听到了吗,我们刚上任的伯爵,才转变成吸血鬼没几天,就想着上位转正做你后妈。”
要死了,言海信怎么会在别墅等我们,他的嘴就这么缺德么,非要当着沐寂和维朗尼卡的面穿我小鞋!
刚跟维朗尼卡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些,他阴沉沉的表情,就像刚解除诅咒时,爆发了隐藏的暴虐戾气,他直定定地瞪着我,仿佛比他妈给他下诅咒还要来的憎怒。
我没想做他后妈啊,我只是想跟沐寂生个孩子,可能名字上会成为他弟弟,但毕竟是异类,兄妹结合都有,不过是生个孩子,至于把我当成有深仇大恨的仇人么,又不是跟他爹去领证。
“我先进去了。”被他深深地扫了一记莫名其妙瞧不透的阴戾眼神,对沐寂说完他就进了别墅,半夜他不会平白在别墅外面等我们回来,言海信也来了,难道他就是等着看我们几眼,没有话要再说么,还是被我气坏了?
“我先回房。”儿子走后,老子也走了,沐寂进屋时停顿了一步,淡淡看了眼言海信,没有话说,他照旧说不出理由地对言海信过度的放纵,放任他对我的追逐和爱恋,由他任意妄为地争夺他的爱。
沐寂的由他,言海信又是那种有强烈自我的处事惯例,肆意为之的狂妄个性,一个退一步,另一个就毫不犹豫的紧逼一步。
他们之间隐逸着的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隐隐久远的秘密,可能在沐寂帮言海信转变吸血鬼前,他们就有发生过纠缠不清的纠葛。
称之为基情的牵绊,脑袋发腐,YD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吸血鬼,是我腐得太彻底,脑子里那块腐地已经攻占大脑领地,我的生活真的只需要一个男人,不需要第二个了吗?
啊啊,这话绝壁女王了吧。
“你就那么心急,想要给他生孩子?”肩上压下一道力量,言海信等沐寂一离开,就肆无忌惮地压过来。
执意把我圈在他范围里,就像上次他被我的异能伤害到,但仍旧固执地不放开。
“我难道就不能生孩子,我又不是男的。”扣在他环在我身上的手腕上,暗暗使力,但见他纹丝不动,一急,听到了骨折的声音,可他没事般像情人之间亲密无间地贴着我。
“我这手为你折断几次都愿意,命给你也好,只要你……来跟我生孩子,让我做你孩子的父亲。”收起了那些轻佻,含情脉脉地仿佛像那求婚的誓言,风情中认真几分,又似认真中执念几许。
吸血鬼有血有肉有情感,说他们冷血,多数是因为他们的杀戮,其实不然吧,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喜欢嗜杀夺命,他们冷情,是因为他们活得太久了,再多的情感也在岁月中磨砺光,能有多少生命长久的吸血鬼会有情与爱。
然而我碰上的吸血鬼偏偏在坚冰的外壳下,那个心超乎的炙热。
我纵身跨到门旁,在门与墙参半的地方靠上去,抬头看看天,不知是为了配合荒野墓地的凄凉,还是由于建造了太多的坟墓,墓地的天空阴沉压抑无出路可以看到上天夜来瑰丽的星月晶明,此时回到绿野别墅,白房和绿茵之上的天空,明亮地能照进你的心里。
如果说永恒,大概没有什么能比得过顶头之上瞬息万变的广阔宇宙天空来的永久无限。
看看不时已经站落在我身侧的男子,风扬邪异,细长妖魅的眉眼,被透明泛着蓝光的镜片遮挡着,不是他有意遮掩,而是他为了减少避免当你凝视他睁开的双眸时,被风情无边的魅惑迷乱了身心,失了魂,就不能听他好好把话讲下去。
其实他心里明白的很,单单镜光下阻隔了一半的妖然放情已然将他的猎物收入眼底。
邪肆的眸子里浓烈深情,但我看得见,却无法放到胸膛那个轻微跳跃的腔囊里,被他眼镜剪掉一半的浓情爱意,加上我双眼上血瞳的侵盖,又减了一半,化为了零。
他如果发现,摘掉那层碍事的阻隔,我眼里的血瞳也不会拿下,他既然亲手带上,就不能再把它摘下来,血瞳已跟我的双瞳融为一体。
他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侧过头,勾唇一笑,轻巧地说:“美色之下,天籁的心可有为我异动?”
我故作捂着胸口,正面他,“一跳停五秒,这样的频率才是吸血鬼应有的正常心率,如果出现了异动,心脏不正常了,我的人肯定也不正常了,那就真要异变,大概离死不远了。”
邪然的眸低寒光隐现,冰封前的无波无澜,切齿的咬牙声,“这般解释,是否说明天籁对他心脏也再跳动不起?”
对着他的脸,我笑了,笑得愉悦,自然欣慰,“你错了,我的这颗心,每一下都是在为他跳动。”
镜片下眼波瞬间凝结,空洞的眼神,不再邪异妖媚,也没有愤然仇恨和冰冷寒气,被决然灼烧殆尽所有深情,只剩重重附加的伤和痛,这样他该麻痹了吧,会放弃了吧。
由心口发出一声叹气,“阿信,两千多年来你不曾寻找你心目中的爱,何须在这个时候跟沐寂争跟他抢,天空夜色依然那么的美好,跟你两千多年前的景色一样,那时有你的归属,经过两千年的蹉跎,归属依旧会在那里,你这么厉害,应该去寻找你千年前的爱恋,转世轮回,你也一定能找到,我心属沐寂,再容不了其他一丝一毫除他之外的情深。”
我酝酿语句,尽量把话说得透彻绝意,不想长篇的话中不知道哪里刺激了他,难道让他去寻找真爱反而更加让他悲愤?
冰凌寒潮涌动,疯狂血狞了他的双眼,他的手紧扣在我两肩侧,吸血鬼的力量,爪子扣入血肉里,他要是神识清明,再动动手,就能刮到我的骨头,带血怒火冲天,为什么他反应偏激,我说错什么了?
伤口迅速愈合是感受不到痛的,但是愈合的伤口又被他抓裂,缝合又抓裂,他抓着我不放,眼睛充血,没见过他斯文,但也没见过他现在这样,狂暴地巨睁着眼,仿佛我杀了他般让他疯魔。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说这些话!有什么资格讲这些!你记得了什么?!你忘了!忘了就以为一干二净,可以跟我撇清关系吗?!你是我的!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卑鄙无耻!是他抢了我的东西!从我手里抢走了你!”
我被他猛烈地晃摇着,手臂伤痕累累,身体血脉里冲击着他狂乱中加在我身上的异能,破坏着五脏六腑,瘀积的血破口吐出,吐在他的衬衣上,眼镜上。
刺目的鲜红,刺激了他的视觉,把神智刺激回来了,他不敢置信惊然觉醒,慌忙中接住我的身体,让我软靠在他身上自行愈合着内伤外伤。
痛楚尽持续了一分钟,要不是我是纯血种,阶位在三爵位以下的吸血鬼,顶多半分钟准化成骨灰。
在我用纯血种之力无意识伤到他时,我那是无意,但他这是意识全无,十成十地对我用了异能。
摸着胸口,感觉心啊肝啊肾啊愈合了,啐掉嘴里的血腥味,因果报应,之前用了我的异能伤了他,这么快他就让我见识了同样被吸血鬼异能狠狠伤害的滋味。
我躺在他怀里,扬着头想问他心里舒坦了没有,充血的嘴才裂开,妖娆邪肆的薄唇就袭落而下。
深情而又缠绵悱恻的吻舐,一声对不起溢出薄唇嘴角。
“拥有过的东西,倾尽天下与性命也不能再在心里舍弃,比不过……比不过他又如何,我已爱你成痴,痴傻了我也要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