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在见到慕容缭抱着我妈妈坐上他车时,一点都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淡定的面无表情,也许他心里早已明了慕容缭会出现在我家,也有可能是他在内心有反应,只是没有表达出来。
从来都太过镇定,对什么事都没啥反应的人,总让人觉得他其实是内在闷骚的类型。
带着妈妈顺利来到宠物诊所,为了确保妈妈在来诊所途中不会醒过来,提前为她打了麻醉药,让她一直沉静在安睡中,做着孕育孩子的美梦,等她醒过来什么也不会记得,只会当是真的做了一场虚幻漫长的梦而已。
沐寂进了二号手术室换了衣服,妈妈也被慕容缭抱起来安顿在病床上,由路遥遥帮她换好了病服,再送到了手术台上。
我在手术室外担忧地坐立不安,担心妈妈,绝对不担心傀魂,倒是希望他能在手术中万幸的出意外,早死早超生,也担心沐寂可是兽医,他虽然有接生宠物的经验,但人生娃跟畜生生崽毕竟是有差距,无形地担忧起了沐寂的接生技术。
遥遥拍我肩,吓了我一跳,“有事?”
遥遥无奈地对我讪笑,指了指某个方向,示意我抬头去看。
宠物诊所跟医院不同,二号手术室虽然是无菌操作室,但因为有些宠物主过分宠溺不放心,坚持要监督手术的过程,二号手术室半方面积的墙装了透明的玻璃,宛如巨大的屏幕,可以任你全方位无死角的观看手术过程,当然,如果宠物主不忍心看,我们也会拉上窗帘遮盖那面玻璃墙。
遥遥指着二号手术室玻璃观察墙的方向,一抬头我就看到了一个被手术衣包裹严实,能透过玻璃散发出强大的冷冽之气,蹿入眼中就是沐寂的容貌。
煞冷的眼神,冷淡地扫过,意思已经传达。
啊……我在干什么?我不是也应该在这场手术的手术室里做着关键人物的么?!
终于想起自己要做的事,顶着无限巨大来自沐寂的冷峻压力,匆匆跟遥遥去换好了手术助手的消毒衣服。
“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手术关乎你妈妈的生命健康,你再担心也要镇定,不要在紧要关头间歇性迟钝。”沐寂在沉默良久后冷冰冰地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是关心过头了啊,我必须冷静!
手术台上,妈妈圆润的肚子露着,给沐寂递上手术刀,他却不能下手,以吸血鬼异能的眼睛,能看出在妈妈肚子上覆盖着一层不仔细察觉,看不出黑朦的结界层。
“我来破除它。”沐寂收起手术刀,并拢尖锐的利爪,以极快的速度破开下在妈妈肚子上的结界,在离妈妈的肚皮微米的距离停下,没有让圆润的肚皮受一点伤。
“接下来靠你了,你来。”沐寂让开位子,让我直面妈妈高隆的肚子。
利用离魂,暂时牵引住傀魂,异能驱使,第六识已经开始,但凡在我指腹肌肤下接触到皮肤就能被我夺取魂魄。
抬高手不碰到肚子地轻抚,回念着最后的自欺和怀想,来不及存活下来的弟弟,姐姐来跟你说再见了。
五指按下,绸黑的符文,连着手指攀爬上我的手掌,看着仍在想要往上爬意图吞噬了我手臂的符咒,我冷笑,没想到傀魂你在肚子里已经拥有不可小觑的力量,但是,出不出来,可不是你说了算,就凭你能抵抗的了纯血种之力么?
聚集异能,一握一开间,符咒尽数脱落,手掌贴覆,捕捉到挣扎的灵魂,抽取时愤恨地想要就这样捏碎它,但沐寂早就警告过的话冷然地回荡在耳边,傀魂的毒已经深深弥漫进了妈妈的血液里,母子连心,同一血脉下的肉体,傀魂死,失去灵魂的胎体会随着腐烂,而用血肉造就胎体的母体也会因此而亡,血脉相连的可怕之处,不是由大的决定小的命,而是大的被小的牵制了,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
完全取出傀魂的魂魄,把灵魂放置在玻璃器皿中。
傀魂虚幻的魂魄形态出现,小孩子的模样,脸上奇怪的符咒,稚嫩的轮廓不见孩子的童真,毒怨到森冷寂灭。
突然他睁开眼,无情绪的朝我叫了一声姐姐,我被他震退一步。
我厌恶摈弃抓起一旁的手术刀挥向他,“住嘴!少自以为是,谁是你姐姐!你这个怪物!”
手术刀穿透灵魂状态的傀魂,见他不屑冷嘲,不多做反抗,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妈妈孕育的身体迟早是他的,所以他一副懒得多跟我起争执。
“你……”要不是看在他死,妈妈身为母体会受伤害,他真以为用妈妈牵制我,我就对他无可奈何么!
冲动的手被沐寂轻按,我永远学不会沐寂的淡定。
“不必跟他多说,伊迪丝家族的孩子,被他占可以,却绝不能被他欺。”沐寂淡漠看似普通的一瞥,但傀魂整个魂魄被震慑住,面露恐色。
“你怕他?也是哦,他可是家族纯血种,你小看我,是不知道其实我也是纯血种,折磨你的方法有很多,等把你要的身体拿出来,我们来慢慢玩。”
沐寂不怒而威,深藏在骨子里的强大,令吸血鬼恐惧的异能,激发了我同为纯血种的傲气,不需要让比自己低等的血族明白他们面对的是谁,什么样的身份,也不需要去吵,去怒,去骂,甚至是对他们动武,我只要站在那里,以强者尊者的姿态,凭借着这份血液里就带着的强悍尊贵,让他们自行下跪低头,畏惧害怕。
之后的手术,就如剖腹拿死胎,顺利进行,在沐寂从妈妈肚子里掏出宛如容器不会动一下,足够有六七斤重的婴儿时,傀魂迅速闪动,钻进了被我抱在手里的婴儿身体里。
新生儿没有刚出生时该有的哭声,但已经会睁开眼,而且是怨毒的眼神。
我托着被傀魂侵占的婴儿,对他冷笑,“怎么?有身体了就想着害人,虽然是半吸血鬼半人类的身体,成长速度还是可以很惊人,被我们阻止了吸收妈妈这具成人的身体,你现在一定又打主意等着快点长大是吧,可惜了,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报你这份伤母杀弟的仇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得到过来自父母的亲情和爱,而我母亲怀着你五个月,给予了你天下所有母亲会给孩子的母爱,但你好像一丝也体会不到,为了让你再多感受下大人给孩子的那种怜爱和照顾,满足你变态畸形的心理,弥补你扭曲的过去,永远让你身为这幅长不大的孩子模样如何?”
傀魂身有异能,但毕竟是婴儿的身体,挣扎,被我轻而易举挡开,抓住他娇小嫩滑的小手,如果他是我弟弟,我一定会温柔充满慈爱,以姐姐的身份,给他爱,小心呵护,但他不是,吸血鬼婴儿比普通人类强壮的身体,可我是成年拥有纯血种的吸血鬼,收紧手指,轻易把他的小手臂捏地发紫。
“作为你的姐姐,你的亲人,由我来决定你血族混血儿的命运如何?你是想当前世没当成的吸血鬼,还是做吸血鬼宿世的敌人,吸血鬼猎人?”
“你猜我的决定是什么?”把他抱举起来,转了个圈,高过头顶,又倏然松开双手。
让他摔在了地上,我没去接,沐寂也没去接,他在处理妈妈剖腹的伤口,缝合了巨大伤口后,往狰狞恐怖的缝合疤痕上涂抹了他的血,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帮助妈妈早早愈合伤口,肚子的皮肤变得完好如处,看不出经历过剖肚的伤痛,也没有怀过孕的痕迹。
蹲下身去看傀魂,从高举的地方狠摔在地上,有一半的吸血鬼异能,死不了,但吐血不止。
“哎呀呀,半身吸血鬼,这点小伤恐怕也要费些时间,一定很痛吧,你越痛呢我就越高兴。”吸血鬼的邪恶,让我面对他这样的仇人顽劣残酷没有点滴仁慈。
“咳咳!你……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婴儿奶声奶声连咳不停。
他发狠的瞪着我,被我无视,“比起毒,谁比的过你和沃森,机关算尽,无情无义。”
“你还想帮沃森做事是吧,跟着他一起谋害人类,杀父弑母,我妈妈和布鲁斯的安危,我谁都不会让你害死,决定混血儿的命运,如果没有父母的选择,也可以在初拥时选择咬食其他人或者吸血鬼,虽然让你转变成吸血鬼猎人,对吸血鬼来说,可能又是一个隐藏的危险,但如果身为吸血鬼躲不过猎人的追杀,吸血鬼和猎人注定相残相杀的命运,死在猎人手里也怨不得谁,可要是让你变成了真正的吸血鬼,恐怕人类又要多一个巨大的隐患。”
小小的婴童眼里闪过绝望恐惧,想要用娇嫩的四肢扑爬起来逃走,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我伸出指甲,锐利的指尖碰上他娇嫩的手臂,破开的皮肤滚出了血珠,沾在指腹,放进嘴里,通过血液得知来自他的思想,吸血鬼的异能超乎科幻,意念神识说不清。
“想要成为真正的吸血鬼吗?看来这生你是再无缘,因为你错误的出生,堕落丑恶的命运连血族都厌恶不屑让你成为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