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汧修和其他黑影魔族看来,似乎只是一个动作的挥舞屠刀,屠刀就抵在凯尔特的脖子上,实则我已经跟凯尔特教过了几个来回,凯尔特能跟上我的速度,但最后屠刀是卡在他脖子上,而不是我的,自然在后头他的速度比不上我的快,被用刀挟持的是他而不会是我。
“魔主要杀我?”凯尔特不愧是有能力夺权的魔族,屠刀顶在他脖子上,我还故意在他软喉处将屠刀转了一圈,马上一窜血液从屠刀造成的细小伤口里流出来,但他仍旧镇定跟我继续谈下去。
“怎么会,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带我去见见你藏着掖着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隐瞒的事情。”我本就是阿西亚,不过一个是带着记忆的阿西亚,一个是失去了记忆,有记忆的阿西亚暴虐因子占着多一些,没有记忆的阿西亚人性了些罢了,要说我就按着在暴虐和人性之间不停转换,能有几个识别出到底现在是前世的阿西亚,还是后世的音天籁。
他们想要的苏醒根本不会发生,因为阿西亚本就没有沉睡过,我一直是本色出演。
“魔主请!”凯尔特虽然狡猾,但不像沃森那样随时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狡辩,不会睁眼说瞎话。
但他那眼看向汧修的视线没漏过我的眼睛,说什么要我恢复记忆都是骗鬼的吧,要我回想起如何下的结界,怎么解除也是假的,要我想起来自己的心去了哪里才是真正的目的。
沃森和凯尔特联手演得好戏。
身体不是本体,但确实是一具人类身体,是黎家女儿的肉体,可既然有肉体,为什么没有肉心,只有一颗假造的心,如此潜移默化有着的阴暗提示应该就是出于前世阿西亚时的本体失去了心,我的魂魄能接受肉身,但不能接受有肉心的身体,身体里的肉心必须除去,装上假心,才能适应魂魄,应照本体。
凯尔特的带路,我跟汧修穿过所有被封印的鬼族,走了很长时间,因为鬼族很多很多,而在所有鬼族之后居住着魔族。
跟一世界漆白的鬼族封印区,魔族的生活环境多彩灿烂的犹如天堂,自建矮层房屋,绿野草地,树木灌丛,幼小孩童,魔族绵延不息的后代流传。
魔族鸠占鹊巢享用着鬼族的幽冥界,在幽冥界里安然生活着,过着隐居在外面的世界干扰不到他们,他们也不必出去如同真正世外桃源的结界生活。
几千年来没有谁能进入幽冥界,也不会有人来到他们此刻已经成为是魔族领地的地方。
在这片桃园外是魔族不愁饥饿丰盛的储备粮,免费的生活环境,免费的粮食,魔族此时的温馨生存皆是建立在鬼族的痛苦之上。
我和汧修的到来,引来了魔族成员纷纷的恐慌,妇女装扮的魔族带着孩子甚至不敢靠近我们。
很快有跟凯尔特同样装束的魔族从村子里出来,还带了一小只部队。
“凯尔特大人,他们是谁?”领头的,看上去还是个年岁只有几百年的少年充满戒备地敌视我们。
凯尔特正要介绍我是谁,但被我制止,我才不管少年的阻拦,朝着村子内部走去,在越围越多的魔族中,在他们统统怀着警戒的注视下来到一处矮房前。
我低头,一个才只有我膝盖高的男童在我脚边,忽然旁边冲出一个妇女将她的孩子抱走,她们远离我,两张狰狞恐怖,血瞳乍现,獠牙露尖的脸,妇女和孩子皆是有进攻的意识。
我回头,立在我眼前的是一把柴刀,跟凯尔特一样黑影装的少年柴刀横扫,势要砍下我的脑袋。
凯尔特大惊,瞬移来阻止,却被我用异能压制定身,而我的手在黑影少年动手时,抓住快速扫砍的柴刀,血肉的手掌跟柴刀抵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但并不值我动下眉头,稍加力气,就将柴刀从黑影少年手里抽走,丢弃到一边。
本能快速愈合的伤口,在我的控制下,没有愈合,而是不停在冒血,我伸着手,摊开手掌,让血滴流下滴落在草地上,朝来时的位子走去,留下一路血迹。
回到汧修身边,看着神色诧异的凯尔特和惊恐万分的黑影少年,舔食掉手掌的血,舌尖抵过之处,不见伤口,平滑掌心。
在我体内的血流出的那一霎,血液的味道昭告预示着我是谁,这点认知在魔族所有年长的成员之间被满满唤醒。
凯尔特下马威式似得当众立威,一个原本属于我的魔族,我即是一族之王,何时需要一个下属来介绍我给族人认识。
而这些魔族,我可以不计较年轻一辈的魔族不认识我,但是那些年长的魔族难道也不认识?
当然也许他们几千年不见我,一时回想不起魔主,但当我把我的血洒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血液的味道,对魔主从血液上绝对的尊崇,难道连这些都辨识不出?
还有我不是音天籁的模样,是用阿西亚的脸来见他们,仍是没有一只魔族出来相认。
最最可笑的是当我的血流出,血液上的尊压令他们产生的不是兴奋,而是害怕,对我的到来没有一丝期待。
“康瑞德,不可无礼,这位是……”凯尔特斥责名叫康瑞德的黑影少年。
“不必了,你们在幽冥界生存了那么久,这已经是凯尔特你的魔族……”我再次制止凯尔特说出我是谁。
凯尔特一听我的话,立刻跪在了我的面前,说道:“凯尔特不敢!”
说是这么说,但是在他眼中瞧不出一点惶恐不安,反而像是大方承认我说的是事实,这些都是他应得的,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他在我面前只有形式化的遵从,心却没有半点臣服之意。
我也不叫他起来,冷笑着略过他又朝康瑞德走去,凯尔特见我忽视他,同样他并不是在等我的宽恕,他只要做做形式上的事,做个样子就好,很快就自己起身,根本不需要等我开口。
我走过康瑞德,刚还张牙舞爪的少年,我一靠近半步,他就跳离开,戒备地远离我。
我对他说道,但扬言的声量也是让在场的所有魔族知道,“这就是魔族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绝对的讽刺,本该是主的却成为了客。
之后不管他们五花八门的表情,独自朝一处走去。
汧修没有意见需要表达,只默默跟在我身后,凯尔特又是很快,像是防我这个客会拆了他这个主人的地盘,立马跟上。
“魔主怕是不熟悉这里,还是由凯尔特带路为好。”凯尔特似乎是在跟我宣告主导权,在魔族这片地区,他不希望我不经过他同意就随意乱走动。
“这里虽然是凯尔特你的地盘,但东西是我的,不需要你来指点我也能找出来。”我继续冷笑,看他限制我在幽冥界的行动,必须在他的带领下走动,他真心一点没有在担心我的出现会动摇他在魔族的地位,他一再地让我照着他的安排来只是在不满我打破他掌控全局的控制欲摆了,最好我什么都听他的计划。
“让属下为魔主带路。”凯尔特再三把话说得强硬,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我一定会非听他不可。
我刚欲无视他,自顾离开,却被汧修拦住,不让我冲动。
借此凯尔特也不逼得太紧,立刻率先朝我们要去的方向走,我甩开汧修,不就是谁来当这个主,我大肚,他爱装腔作势就让给他做好了。
我只关心我要见到的东西。
——
一处似乎是魔族禁地的地方,凯尔特先进入,再门口等了我们一时,见我们跟上,他让开路,让我走前,他在入口对着他的黑影魔族亲卫们说了一句,让他们守在入口处,再对围观而来的一众普通魔族,摇手示意,可笑的魔族们尽是一个个对他俯首待命,造反能成功,大多数归功于子民的变心。
集体叛变。
我都懒得冷笑了。
自主走入禁地深处,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里面的一副冰棺,棺盖紧闭,我俯下身推动,推开了棺盖。
冷雾从棺材里冒出来,迷乱我的眼睛。
当冷雾渐渐褪去,我看清了在棺材里躺着的躯体,冰霜结在她的皮肤上,一层霜雾将她的容颜衬托的朦胧不真实。
我的手放入棺材,抚摸过她叠放在身上的双手,身体里还有一只手也在抚摸着她,两个魂魄叠加在身体里,感受着冰结的少女。
我依旧徘徊在她的指端不肯离去,而在我体内的伊尔亚斯,他的魂魄浮出,只跟我半身重叠,魂魄的手扶在了少女的脸上。
他碰着冰冻身躯的魂魄之手又上举抚摸在我的脸侧,“阿西亚……”
又是无尽的话包含在一个名字里,伊尔亚斯他比我自己更加想念曾经叫做阿西亚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