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敢,只是,草民娘子的身体…。”秦叔宝刚想说明情由,宫丝颜扶着门框缓步走了出来,“叔宝,让我来吧。”
“民女宫丝颜接旨。”宫丝颜面色淡然,双膝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双手高举。县太爷认真的看了眼宫丝颜,才拉开圣旨朗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起,此物将由宫丝颜保管,若朕今后取回,必当原物送还。在此之前,此物为宫丝颜所有。钦此。”
一幅画轴先交到宫丝颜手中,再将圣旨送到了宫丝颜手中,“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皇上的意思,姑娘,就请你好生珍重。”县太爷宣完圣旨,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开了秦家小苑。宫丝颜呆呆的看着手中画轴,有一刻,竟有了些分神。
“琼儿,怎么了?刚听到外面好吵。”秦母出门,一脸茫然的看着一脸震惊的秦叔宝,不咸不淡的追问。宫丝颜缓过神,将手里的画轴展开,画上,是一女子静谧呆杵闺房的情形,那是一种何等的美貌,甚至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宫丝颜惊讶的张大了嘴,这画上的人,居然…。居然是她!
“哈哈……”秦叔宝大笑,声音都有些破哑撕裂,双眸之中多显绝望。宫丝颜收起画轴,挑眉看向秦叔宝,眼里满是不解。秦母也跟着愣住了,嘴角哆嗦了几次,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一连几天,秦叔宝都没和宫丝颜说一句话,宫丝颜病刚好便端着一盆衣服去溪边洗刷。站在溪边,宫丝颜面对着滚滚水流,眼泪竟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你看看,就是她呢,叔宝为了她这么多年只娶了她一个,她还去勾引皇上,真是不要脸啊。”
“就是的,真替叔宝惋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遇到这样一个女人呢?”
“谁知道啊,四年来,她一直没有所出,谁知道秦叔宝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
“就是的,哪家哪户不是以无后为大,看她这样子,估计一辈子都做不母亲。”
“也难怪了啊,秦母怎么没给叔宝迎二房呢?”
“你在说笑呢,这女人心肠这么歹毒,就是想迎,恐怕也没机会。”
“听说郑家大女对叔宝一直芳心所允,这次出了这种事情,不知道郑家大女有没有机会呢。”
“那女子等的也是苦呢,为了嫁叔宝,等了整整六年了呀,哎…。”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虽然都很小声,但宫丝颜依旧听的很清晰。泪水一滴滴的全部落在了正在洗的衣襟上,这些天来秦母与叔宝的态度让她伤透了心。她宁愿他对自己凶一点,也不要他这么残忍而无情的以冷漠对她,这只会让她更加痛心,更加难过。
回家在院子里晒衣服也有人站在她家门口,对着她指指点点。宫丝颜闭着眼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停顿了一秒钟睁开眼睛继续晒衣服,做好饭菜,去婆婆屋里请她吃饭,也喊了老半天。
“娘…这是你最爱吃的鱼啊,多吃些。”宫丝颜夹着唯一的一块鱼放进了秦母的碗中,秦母埋头只顾着吃饭,并没有搭理宫丝颜所献的殷情。晚上,宫丝颜出门去了后山,在后山上采摘了一些野果回家当作饭后零食。炊烟袅袅的门前,宫丝颜一进屋,婆婆就满脸笑容的走过来接下了宫丝颜手中的水果篮,“来,丝颜,你先坐着休息一下,饭菜马上好了。”
宫丝颜回屋换了身家里穿的衣服,一出房间婆婆就拉着她坐在桌前,望着桌上满满一桌的菜肴,心里疑惑着婆婆为何突显殷情,突然对自己的转变这么大,难道是她相信自己和皇上真的没有什么?
“不等叔宝回来吗?”宫丝颜暗喜。秦母端着两只碗走了过来,“今天,就不等他了,我已经给他留了饭菜,来,我们先吃。常常这个,是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娘,你也吃呀。”宫丝颜欢喜的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秦母碗中,两个人吃的都挺开心。眼看饭局就要结束了,秦母赶紧找好时机,一脸歉意的冲着宫丝颜说道,“丝颜啊,之前呢,我们对你有所误会,还希望你不要见谅啊。”
“怎么会呢,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啊,娘,没事的,只要误会解除了就好。”
“是啊,你看啊,这四年来,我们过的到挺清静的,这个院子啊,始终太过冷清了啊。”秦母含沙射影的叹着气,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宫丝颜的一只手,这话一出,宫丝颜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整个人还在尽可能的装糊涂,“娘,您老不是挺喜欢清静的吗,再说了,清静好啊,每天不用因为吵闹而无法入睡呢。”
“呵呵…是啊,你也知道,这四年来,你一直无所出,叔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难免有些不快。俗话都说,百姓孝为先,无后为大,娘也知道你一直都很贤良,但是,没有孩子,秦家的香火可能就此……”一说到这里,秦母竟婴婴啼哭了起来。宫丝颜心痛如刀绞,扶着秦母一个劲的称唤,“娘…。”
“丝颜啊,就算是娘恳求你了,让叔宝迎二房吧。”秦母央求的握着宫丝颜的手肘,乞求的望着宫丝颜,泪水在眼里不停的打着转转。宫丝颜第一次对秦母的要求沉默了,以往秦母不管什么要求,她都会尽她所能满足于她,可是这样的要求…。
“丝颜…。”秦母见宫丝颜无动于衷,立马又从凳子上跪在了地上。宫丝颜赶紧扶起秦母,“娘…您这不是为难媳妇吗?”
“丝颜,秦家的香火就靠你了,只要你让叔宝迎二房,娘就算当牛做马也会感激你的啊。”秦母连拉带哭的哀求着,宫丝颜静静的流着泪水,沉默的点点头,“好。”
深夜,宫丝颜躺在床上侧夜难眠,身旁的秦叔宝也是沉默着闭眼。两人背靠背睡觉现在已经是常事了,宫丝颜想了很多很多,忍不住开口问,“叔宝,睡了吗?”
“还没有。”平淡的回话,令宫丝颜心头又是一痛。想到即将说出的话,她就没办法继续在躺在秦叔宝身旁,坐起身,披了件单薄的外衫打着赤脚下床,站在窗前看着夜色朦胧的圆月,淡淡开口,“叔宝,迎二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