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谷雨在捡到黑妮的地方把黑妮的狗皮埋了,小小的坟头插了个小木桩。心里一有什么不通快,就一个人守着木桩说话。

雨后的天空蓝得耀眼,空气里回荡着稻田青涩的幽香。

六岁的谷雨穿着了吊腿裤,光着脚,背着谷宝,头顶着一个硕大的洗衣盆,小心翼翼地走在稻田梗上。

谷宝刚刚会冒话,嘴里依依呀呀的,肉球似的身子不安地在谷雨后背上扭动着。

“宝,乖。”谷雨脚下一滑,差点没栽到河里。她稳了稳身子,双手托着弟弟的屁股,好声好气地商量着。

河对面有几块青石板,平时大家伙就在那儿洗衣服。过河要走一段独木桥,谷雨小心地踏上独木桥,伸开双手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走到桥中间,谷雨瞧着晃晃悠悠的河面有些眼晕,她慢慢蹲低身子,打算跨坐在桥上,骑着桥挪到对岸去。才一低头的工夫,后背上的谷宝不知怎么就从谷雨后背上蹿出去,“嗵”得一声,河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弟,谷宝。”谷雨惊慌失措,尖叫起来,不顾一切地跳进河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拼命地挣扎着。

好在河对岸洗衣服的姑娘、大婶发现的早,扔了洗衣棒趟进河里就姐弟俩救上岸。河水原本不深,能到成年男子的胸口,这样的深度对两个孩子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谷雨被人压着肚子,连吐了几口水,总算清醒过来。“弟,我弟呢?”她焦急地睁开眼睛往河里看着。

“没事,没事。”王二媳妇吐了口气,轻轻安慰着谷雨。

谷宝醒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爬着奔到谷雨怀里。

“弟,不怕,不怕。”谷雨一脸惊恐,吓得身体直得瑟,衣服湿答答地粘在身上,发丝被脸上的河水和泪水粘贴在脸上,她用屁股蹭着地面的来到谷宝身边,又把谷宝抱进怀里,搂得紧紧的,恐怕一松手就飞了似的。

谷宝被吓得不轻,肥嘟嘟的小脸惨白如纸,鼻梁子上两道青痕,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谷家老小的衣服已经随波漂远,连带盆里的肥皂都没了踪迹。

王二媳妇将小姐俩送回谷家。

王翠一听儿子落水了,吓得腿软如面条,两只脚都不知先迈哪一只好了。咽了口唾液,捧起儿子的头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一看没有外伤,抽紧的心才松快些。狠狠剜了谷雨一眼,“谢谢嫂子。”客客气气将刘二媳妇送出家门。

“谷雨也吓得不轻,别……唉!”王二媳妇最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王翠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是后妈,她要是真为谷雨求情,谷雨的下场恐怕更惨。不过也不用担心,谷雨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二年也没轻作王翠。唉!这都造得什么孽呀!都怪齐娆那B子。

王翠心疼儿子,心疼那一盆衣服。谷雨天天打盆摔碗的,谁知道她这次是不是故意的?她心疼谷宝这是不用怀疑的,谷宝落水也许是她无心之过,可那盆就难说了。记得那盆里有好几件谷玉的新衣服,莫不是这丫头冲那些衣服下黑手,才不小心把谷宝掉河里的?

王翠没敢对谷雨动手,她上手就把谷雨身上的衣服给扒了,湿衣服穿在身上不好,这总没人嚼舌头了吧?她也没洗,抻巴抻巴就晾上了。门一关,把光着身子的谷雨给锁门外了。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在谷雨身上,比阳光更滚烫的是谷雨的心,她倚坐在窗台上,心里的火往外拱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着一圈清泉,警惕地打量着外边。下唇上一圈牙印,小手盖在两腿之间,身体不安地泛着粉色的红光。六岁的女孩子已经有了羞臊心,脸红得辣椒一般。谷家的院子没有围墙,用废弃的板料围着,透过空隙能清楚地看到街上行人的腿。

矿上有个老光棍,名叫张蹦蹦,年轻的时候左腿在井下受过伤,矿上当工伤人员一直养着。老头子拿着退休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倒过得舒坦。他喜欢孩子,尤其是五六风的女孩子。兜里糖果零食不断,哄得矿上的孩子多半愿意和他亲近。

他透过谷家的栅栏就看到谷雨了,他眯着眼近凑近细瞧,拍打着木板,“谷雨,到爷爷这儿来,爷爷有糖。”说着兜里掏出两块糖放在手心往里送着。

谷雨看着那双眼睛,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动画片里那只讨厌的大狗,见到什么好吃的,两个眼珠子弹出眼框粘答答地掉在肉骨头上。谷雨抿着嘴,皱着两道秀眉,躲在院中大水缸后面,双手自胸口往下划拉着。此时她就一个感觉,门外那条“大狗”的眼睛贼溜溜地粘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蹲了半天,外边的人走了。谷雨找根小棍把半湿不干的衣服挑下来,胡乱套在自己身上。

谷宝丁大点的孩子,又是吓又是呛水,当晚高烧不退。药也吃了,酒也搓了,没用。半夜三更,王翠抱着儿子,俊生背着谷玉,一家四口直奔医院。谷雨一个人被扔在家里,她蜷缩在窗台上看着那一家四口远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夺框而出。

谷雨待王翠他们走远了,下地穿上鞋就追了出去,弟弟生病,她怎么能留在家里睡觉呢?不让她看,她在医院外边守着也行。

无星无月,夜晚的风带着丝丝闷热的气息,预兆着风雨就要来了。谷雨深一脚浅一脚,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坚着。她跌跌撞撞往前奔,满脑子恐怖血腥的画面。

张蹦蹦摇着把破扇子坐在院子里乘凉,年轻的时候没觉着怎么样,人老了,一到夜晚就倍感孤独。一闭上眼就是那嫩藕似的身子在脑海里晃。唉!张蹦蹦长叹一声,起身要回屋,却在这时一道小小的影子在门前一晃而过。

谷雨本就害怕,走到老张家门口。一颗心慌得跟兔子似的,只想快点跑过去。谁想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踉跄几步就趴地上了。

“扑通”一声,在原本静寂静的夜显得尤为刺耳。

张蹦蹦的心有些雀跃,扔了扇子奔到门口,开门一瞧,喜上眉梢,往左右瞧瞧没人。狗扑食一般,扑到谷雨身上,伸上就捂住了谷雨的嘴儿。

谷雨被突出其来的状况吓傻了,待她反映过来,人已经被压在炕上。嘴被一只手捂着,身上被另一只手胡乱地摸着。

“别喊,爷爷疼你,爷爷给你钱。”老头的喘息声有些凝重,迫不及待地用嘴去堵住谷雨的嘴。腾出双手去撕扯谷雨的衣服。

有一瞬间,谷雨的大脑是空白的。她虽然不太明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到底要干什么,浅意识里却知道他要干的不是什么能见得人的事。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劲儿?她根本就无法挣脱。腥臭的口气呛得谷雨胃里翻江蹈海的,嘴里多了一条搅拌肉舌。

“咔嚓!”谷雨用足了吃奶的劲儿,血腥味充满口腔。

“啊!”身上的人惨叫一声,翻倒在坑上。

谷雨一翻身泥鳅一般跑了,跑出院外扶着棵杨树好顿吐,胃里吐空了,再吐都是酸水,小人儿一直扶着树干干呕!顺原路跑回家,里外的门都上了锁。抄起牙刷足足用了半管牙膏,哭累了不知何时睡着了。

今夜的医院格外忙,谷宝挂上点滴安静地睡着。

医生、护士打着哈气才喘口气,端到嘴边的水还没喝到嘴里,就被才进门的患者吓了一跳。来人嘴里往外滴着血,前胸都润红了。嘴里呜呜呀呀的听不清说什么,嘴唇外血糊拉吊着半根舌。

“张大爷,这是怎么了?”医生细一瞧认识,急忙请张蹦蹦坐。拿护士准备盐水让患者漱口止血。

“好险,只差一点点您这舌头就废了。”医生捏了一把汗,若不是中间还连着,估计老爷子以后都不能开口说话了。缝了十一针终于保住了舌头,点了消炎药送进病房休息。

医生很是纳闷,老爷子难不成要咬舌自尽吗?这得使多大劲,有多大勇气呀!

“张大爷,您说,您怎么吃个饭能把舌头咬成这样?”王翠热心肠地问着。

张蹦蹦脸红一阵青一阵的,心里也七上八下。若是谷雨把这事嚷出去,他这张老脸可没处搁了。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