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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应了刘叔与刘婶的请求后,沐寒漪与谷香便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沐寒漪忙着跟刘叔了解现下商界局势,学习经商之道,熟稔制作首饰的各项技巧;而谷香也忙着向刘婶请教首饰制作之法,想要尽一份力。

 沐寒漪想着,能够让这聚宝斋再次扶摇直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参加商行大会,从中脱颖而出。可刘叔告诉她,自南月四十四年后,聚宝斋没有再参加商行大会,也再也没有接到过商行大会的请柬。若是想要借由商行大会之机,首先得想办法弄到请柬才行。现下聚宝斋这番摸样,以往与刘叔交好的经商友人也早已不愿与之来往了,所以若是想要得到今年商行大会的请柬,怕是有些困难。

 好在,距离商行大会还有一段时日,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 沐寒漪也就不再想那么多,现下,请柬不是万分急要的;最为着急的而是她需要学的东西还太多太多。

 时光从指缝中匆匆流逝而过,闲暇时,沐寒漪方又细想了初入聚宝斋那日时的情景。并非是她疑心过重,而是经历太多、伤害过甚,对于人心多了几分揣测与防备。

 风间行之事不论放在谁的身上都是‘致命一击’,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初时,沐寒漪只心存感激,满心憧憬,所以并未细想。如今想来,却是疑点颇多。

 沐寒漪与风间行进入聚宝斋时情景尤为相仿,她不相信刘叔与刘婶二人心中无丝毫波澜,更何况刘婶对于她的身份本就心存疑虑,怕是并未有她所想像之如此信任于她。时光荏苒,遇她一人,不能放弃,不愿相信,还真是举棋不定,进退维谷。

 其二,风间行作为风家少主,为何会自降身份入聚宝斋如此之久?想来是必有所图,只是所图为何呢?突然离去,也不知是否得手?

 ······

 “小姐,小姐······”谷香见沐寒漪似还在发呆,轻轻碰触沐寒漪的手臂,将她惊醒。见沐寒漪满是疑惑的目光,谷香说道:

 “小姐,刘叔让我叫你去前头铺子里,说是有客人上门了。”

 “哦,我这就去。”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见并无不妥,沐寒漪才向着前头的铺面走去。

 穿过锦缎门帘,沐寒漪进到古香古色、满目珠华的铺子里。刘叔正与一位面带月白轻纱,身着湖绿外衫的女子坐于椅上相谈甚欢。

 沐寒漪再仔细了打量了一眼,只见她头挽妇人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玉垂扇步摇与一支银凤镂花长簪,额前正中贴着艳红的梅花花钿。身穿的湖绿外衫乃是天蚕丝织造,名贵无比;脚踩云头锦履。光是这身打扮就非常人能及,举止投足间更是优雅谦和、气质不俗,怕是来历颇大。就连身后跟着的丫鬟都在不觉间透露着大家风范,目不斜视,沉稳不惊。

 沐寒漪走上前去,向着两人行了礼才唤道:“刘叔。”

 见她到来,刘叔目含欣喜,向着那位女子介绍:“这位便是这聚宝斋的首饰师傅,您有什么,都可以与她说。”

 那女子微微示意,身后的丫鬟便自袖中拿出用白色丝帕包裹着的物事,在沐寒漪眼前摊开。沐寒漪凝眸看去,只见雪白的丝帕中包裹着的是一支成色颇旧(想来是经过诸多岁月)、自中坎断开的缠枝鎏金簪。

 “这簪子还能修补好么?”戴着面纱的女子开口问道,声音悦耳动听,但却含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 沐寒漪自那丫鬟手中取过断开的簪子,仔细观看良久,才开口道:“可以一试,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 这话出口,那女子与她的丫鬟眼露惊色,只不过那女子眸中的惊色一闪而过,仿佛从未出现过。

 “来这聚宝斋之前,京城里所有的首饰铺子我都已经去过了,却无人有此能耐。看姑娘年纪轻轻,倒是技艺高深啊?”

 这话听着像是赞赏,却满含怀疑。她去了那么多家铺子,皆无人能行,心中其实已不抱希望;可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没有去完最后一间铺子,她都心有不甘。这聚宝斋如今虽已没落,却也盛极过一时,不成想这一来,倒是生出希望来了!

 那女子甫又开口道:“若是姑娘能将这簪子修补好,我会出一百两黄金作为酬谢。姑娘若是不能,还是拒绝的好;若是姑娘应了而没能修补好的话,后果可不是这小小的聚宝斋能承担得起的。所以,姑娘可要考虑清楚了。”

 内心交战,一百两黄金,这些绝对能让聚宝斋起死回生。这缠枝鎏金簪并不名贵,那女子愿意出如此天价来修补它,这簪子对于她来说肯定是意义重大。既然有一丝可能性,就应为了自己与聚宝斋相携的未来而尽力一试。这女子一看就非常人,若是能修补好,聚宝斋的名声一定能再次打响,到时名利皆有,何愁发展?机遇与风险并存,若是错过这次,下一回不知还会不会有?

 沐寒漪看向刘叔,事关聚宝斋的存亡,不是她能够决定的,最终还是要看刘叔他愿不愿意在她身上赌上一赌。

 刘叔看向旁边坐着的女子,这些年,他识人无数,只一眼便能看出她并非空口威胁,而是绝对有着能够让聚宝斋瞬间倾覆的能力,可诱惑太大,沐寒漪能想到的刘叔这经商多年之人亦是也已想到,因而心中实难以安定。

 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刘叔压抑声线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寒漪,那些家首饰铺子皆无人能行,你,可真有一丝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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